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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在风中篱笆的日子平淡而略带幸福地过着,这里给她的月薪是五百元,她知道令狐已经尽可能多给她了。这里本来并不缺服务员,是令狐同情她才把她留下来的,他说自己看见一个单薄的女孩在风中飘心就会很痛,因为自己曾经打拼过辛苦过。雪儿觉得五百元已经够多了,酒吧效益也不太好,她不好意思要求更多的报酬,太多的事已经让雪儿感激不尽了,自己又没为酒吧做什么事。
盈盈粉泪
在这比夜还深的孤独里,眼泪顺着我的长发无声地滴落,透过它,我看见一个绚丽的王朝从我眼前轰然倒塌。
雪儿离开学校之前是有很激烈的心理斗争的,只是她的世界没有人可以抵达,包括陈迪和姗姗。那时雪儿总感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她发现自己不能左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寻找什么。夜里经常失眠,睁着眼睛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总是太久太久的凝眸。她发现自己很喜欢黑夜,黑夜可以让她的心宁静平和,可以使她忘记喧嚣而进入一个自己的世界,广袤的世界。无数个夜里雪儿的思绪都在那片她自己构筑的精神田园里驰骋,而且这种想象也一度让她含着笑意进入梦乡。她想有一天把妈妈接到南方来过幸福的日子,想要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阻止她的老去。这想法可以使雪儿的内心获得片刻的安慰,这是雪儿独特的释放方式。这个没有任何人知道,雪儿亦不曾和任何人谈起,就连大学里她最亲最近的姗姗也无从晓得。雪儿觉得自己欠母亲太多太多,尤其她的身体最令雪儿揪心,吴阿姨自雪儿爸爸去世以后没有再改嫁。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昂贵的付出,若是碰上别的女人早就抛开雪儿去寻找幸福了,可她没有,她用始终如一的爱保护雪儿一直到长大。她觉得自己上大学是一种罪过,这对吴阿姨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她实在不想再加重母亲的负担了,她真的害怕有一天妈妈的疾病得不到医治而出现什么差错,雪儿不敢继续往下想。她经常在夜深的时候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在高中时代只有一个单纯的目标——上大学,因为这样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更重要的是,可以让妈妈欣慰,上了大学妈妈的病情又恶化了。她想在一夜之间回报所有的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发现,岁月就象一个恶魔,把一切都改变的面目全非。雪儿觉得这世界充满了矛盾,悖论和模糊,找不到答案,有时觉得生活在骗她。她很郁闷,这压抑象魔鬼一样潜伏着。然而终究无人来浇灌那颗日渐焦灼烦躁的心。
雪儿有两个世界,白天的和夜晚的。在白天的世界里,她与姗姗交流,有真实得可以触摸的大学生活;在夜晚的世界,雪儿就和自己对话。每一个夜深,雪儿的思绪就在黑暗中走向无限,走向完美,走向寻找痛苦出口的漫长旅途。她失眠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渐渐依赖上了这种释放方式,她开始疯狂的喜欢黑夜,渴望无限和黑暗,与此相伴而生的是对黎明的反感和恐惧。她发现每一个黎明到来以后,带给她的不是新的一天赋予的活力和激情,而是无尽的空虚。早晨她不象宿舍里其他姐妹那样争先恐后地梳理打扮自己,她首先要做的,是静静坐在床上发呆,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十五分钟左右,以便找回自己迷途的思绪。她发呆时脑海一片空白,凝眸时眼神坚强地执着于一物。宿舍的姐妹们已经习惯了雪儿这样的生活规律,见多不怪了。所以,在属于雪儿的那十五分钟时间里,大家都不打扰她。久而久之,大家送了她一个雅号,叫“黎明的思想者”。若是某天早晨雪儿上课迟到了,宿舍姐妹们就会会心一笑:这是发呆时间过长所致。她们无法理解雪儿,惟独姗姗更多地了解雪儿的内心,也不完全。雪儿每次夜里失眠的时候,也是宿舍姐妹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她感到孤单,觉得孤身一人在与整个世界作战。然而在无数个没有光明也没有灯火的夜,雪儿为自己点燃了一团火,火将带她去流浪,去救赎。
雪儿在风中篱笆的日子就这样飘飘荡荡延续了半年。只是灯影疏离的街头,又多了一个孤独徘徊的身影。雪儿发现赚的钱根本不够治病的,她开始不安。
事情起源于几天前的一个梦:她梦见一支风中之烛出现在黑黢黢的夜空,时隐时现,忽明忽暗,发出沧冷昏黄的光。烛火就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烛光愈来愈暗,一阵黑色的风袭来,它险些熄灭,又顽强地站了起来。光线越来越弱,又变得模糊,只有一大片昏黄在天际延展。最后在所有的光亮行将消失的时候,在那昏黄惨淡的微光后面,她看见了妈妈。然后她发现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喊妈妈,我在这里,妈妈。。。。。。来看我吧。。。。。。然后妈妈不理她,二人之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被什么东西分开。妈,你怎么不认识女儿呢,我是您的雪儿,我是雪儿。。。。。。就在雪儿泪流满面之时,天空狂风四起,一片浑浊黑暗,烛灭了,妈妈的笑容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黑色的风吹着黑色的雨把世界变得暗无天日。雪儿想哭却哭不出声来,想去天边追逐妈妈,又发现双腿沉重迈不动步。。。。。。
最后雪儿被吓醒了,发现枕巾潮湿了一片,自己大概已经哭了好久了。她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一刻,更阑人静,万籁俱寂。雪儿吓得不敢再睡,一直坐着到天明。
他以前也做过很多莫名其妙的梦,但都浮光掠影没在心里留下什么痕迹,睡醒之后就根本不记得了。这个梦却在雪儿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再也没忘记过,而且还时常想起,着了魔似的让她寝食不安。每次想起都想哭,她特别害怕,怕夜晚,怕那个梦再次出现。除此之外,最近让她心神不宁的还有一件事,上星期令狐白杨带她去风云酒吧时,陈彤曾怪声怪气地告诉她说周雪峰一直在找你呢,他说想帮你赚笔大钱。雪儿并不在乎周雪峰是否在找自己,她不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狗屁关系,见过面,聊过天而已,和陌路人没有什么区别,真正使雪儿费心思的是他说帮自己赚钱,而且是大钱?雪儿想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如果真能赚笔大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这跟自己的目标很一致嘛!况且雪儿对风中篱笆所有的人和事都满意,惟独钱少了点,她太需要钱了。半年下来,只攒了一千多元,雪儿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根本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继续这样下去简直就是自欺欺人,而且那个梦,雪儿一直觉得它在暗示着什么。。。。。。
后来周雪峰打来电话时,雪儿就急如星火地赶到了风云。依旧是那样的喧嚣,依然是那样的浮华,无拘无束赤裸裸地展示着城市的欲望和空虚,与风中篱笆的清淡闲适形成鲜明的反差。落座后,周雪峰过来了,依然那样的整洁干净,只是雪儿一直都无法确定,干净的外表下是否也有一颗干净的心?他笑,雪儿也应付差事似的回笑。他和爱尔兰咖啡,把烟吐到空中。雪儿则大口大口地嚼着刨冰。
“半年了,一直都想找你聊聊,过的还好吗?”
“不好,”雪儿并不正眼看他,把头歪向一边,看着窗外,用手里的匙胡乱地搅着杯里的刨冰。
“是吗,其实无所谓好与不好,大家都一样,不同的生活,一样的虚无。”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既不相信宿命,没感到空虚。愿望没实现而已,”雪儿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看见他诡异的笑容。雪儿并不生气,大多数男人都那样自以为是,自以为对世界的理解比女人深刻并竭力买弄,所以平均寿命比女人少的多,管他呢,雪儿想。
“愿望没实现就不好吗?”周追问。
“有些事情你不懂。我觉得,人是背负着许多债来到这个世界的,有的需用一生的时间去偿还。”
“也许我真的不懂,我只是觉得这世界无所谓对与错,是与非,它们本来就是一种东西。”
“统一的?”
“是”
“从不对立?”
“对,因为人性是统一的。”
“那么你只把人性作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了?”
“对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不成禽兽了吗?”雪儿有点愤怒地瞪着周雪峰。
“恰恰相反,那样才能实现精神的解放,进入自由王国。什么?你说什么来着?禽兽?不会。你把人性等同于兽性了,这不公平。”周雪峰癫痫病人似的摇头。
“真难得,你还知道它们不能等同,那你告诉我,只从人性出发,如何保证人的行为制约?
“人性”周雪峰不紧不慢的说:“靠人性之中的善,慈爱,共同的信仰支撑起一个价值体系,它将能够保障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