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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道德和法制呢?”

“法制要有的,道德也要有的,但只要一点点就够了。把那些教条式的虚妄的道德统统废除,那些白痴教义束缚中国束缚人性太久了,一个人压抑太久就会失去个性,一个民族压抑太久就会失去方向。看看街上那些戴着虚伪面具的人群,是什么使他们戴上了假面具?道德,始作俑者就是那些虚妄的道德。你说大家都摘下面具归于真我有多好。”

“放心,虚妄的道德会自行消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是我那时已经死了,没意义了。其实我并不敢奢望那些腐朽的道德教条迅速消失。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们判断是非对错的标准是人性而非道德,那样太累了。”

“我永远都会从道德和责任的角度判断是非,这是我的信条,没有压抑那有张扬,”雪儿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周雪峰,心想这人真他妈的白痴。他感到再争论下去会有吵架的危险,他可不想因小失大,破坏心中图谋已久的宏图大计。于是以缓和的口吻说,我们的价值观确实不同,但可以求同存异嘛,求同存异。

“卑鄙,”雪儿不小心骂出了声,周雪峰则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传来狗叫声,周雪峰立即打开手机说,恩恩,我马上过去。。。。。。“对不起啊,我有点急事,”雪儿说你走吧走吧。。。。。。

怎么今天跟我谈起人性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想给我洗脑不成?周雪峰走后,雪儿在那兀自想着。小时侯雪儿一直有一种不安全感,是自然和生活的压迫造成的。长大后她也一直对世界保持着固有的怀疑,很难彻底相信别人。

日暮时分,夕阳透过暮霭送来一片朦胧的绯红,斜斜地映照在酒吧宽大的玻璃上。雪儿要了杯红酒,心里并不宁静。想起半年前那段日暮途穷的日子,如今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有了一个栖身之所,告别了风餐露宿而已。半年的时间发生了好多事,也改变了一个人。对雪儿来说,风云使她理解了“生活在别处”的意义。她变得自信了,变得从容了,不再象以前那样畏首畏尾了;变得开放大方了,她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新衣服,并义无返顾地把那些旧衣服扔进了垃圾堆,她努力抹去了与城市人的任何差别,那怕只是一点点。她还买了两套高级化妆品,她觉得首先要革命自己,才能革命诸神的眼睛,进而革命自己的命运。尽管如此,他的月薪却没有革命。雪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之中。

夕阳消逝。大片大片的乌云散满天空,厚厚的,象一个黑色的大锅盖压下来,空气里充满了水汽,好象静止了似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压抑难忍。雪儿想起了前几天她做的那个怪异的梦,心乱如麻。她端起那杯红酒,一饮而进。她饮酒的豪爽,她大胆裸露的装束,她瀑布般倾泻的长发,她夹着烟的手,她翘起的二郎腿,为自己制造了一片神秘的意境。她知道邻桌的客人都在时不时地打量着自己,那一刻她觉得美滋滋的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皇,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不过她又立刻感到,在那群野狗觅食般辛勤的人中,有一个人灼热的眼神中还带着一点从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那眼神太热了,让雪儿坐离难安。她预感到将要发生点什么,她想转身离去,却不知为什么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她抬起头,让迷离的视线越过玻璃窗,落在窗外的大街上。果不其然,那个一直盯着她的男人端起酒杯走了过来,雪儿基本没反应。这样的事儿她在风中篱笆总是遇见,没什么,有聊的就聊,没聊的就再见。等那个男人进入她的心理防卫范围时,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肥胖,大腹便便,身材魁梧高大,西装革履,秃顶,油光满面,有一点疲惫。雪儿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男人,她迅速地搜索记忆,拧着眉头想了三秒没想起来。管它呢,天下男人都是那一副德行,肥胖如猪俗不可耐,雪儿在心里暗自嘟哝着。

那肥胖男人刚一落座,雪儿就不带好气地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你的年龄可以做我的父亲了,如果你是因为空虚,就别坐着。雪儿的脸侧向窗外,一脸的桀骜。那男人稍一迟疑又立即镇静下来,做释然的微笑状,耸耸肩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雪儿今天所以主动说话除了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外,还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她可不想听他说你好可以聊聊吗之类的话,她觉得这种对话和放屁没什么区别,听都听腻了。

“空虚怎么了?空虚又不是我的错。”那男人缓缓地说,语气和平。雪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流泻出真诚,也无法掩饰空虚和疲惫。雪儿迅速更改了先前的判断:他不是一个无聊男人,也许还恰恰相反。

雪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是啊,空虚又是谁的错呢?其实雪儿明知道他是因为空虚,这地方真正不空虚的没几个,相信共产主义能实现的人也许不空虚,但是太少了,这年代相信共产主义能实现比相信男人生孩子还困难,所以空虚的人多是正常的。

“聊聊吧,仅仅是为了结束今晚的空虚。”

“哈,”雪儿大笑不止,“我能吗?”

“你不能吗?”那男人孩子般认真的脸庞。

“好了,为什么不快乐?”

“压力大啊,婚姻也不爽啊!”

“哦?”

“公司发展遇到了障碍,融资和市场开拓都遇到了麻烦,很累。而且我在婚姻生活中也颇不如意。”

“你有公司?”

“是的,雄风电器集团公司,”男人缓缓地说,“这是我的名片。”

雪儿这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他叫陈敏德,今年刚好五十岁。

陈敏德卸下领带,脱下上衣。雪儿笑了说这样才好,说她非常讨厌一本正经穿西装的男人。点上一支烟,陈敏德又说话了,他说,我当初结婚仅仅是为了结束情感的漂泊。

“哦,那你真卑鄙。”

“不不不,我们都深爱着彼此,我们有一个聪明的女儿,和你年龄差不多,但我越来越享受不到婚姻的乐趣了。她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不温柔,没女人味。而且她性冷淡,我们那方面的生活从不和谐,在事业上我们都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成功,而在生活的那一隅,却昏天暗地,生不如死。我极力用事业上的辉煌掩盖婚姻的不如意,却发现自己愈陷愈深。当我期待一个新世界在我面前绽放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面对一个孤独的世界了。我需要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可她不是,整天忙啊忙,我们相处的时间非常少。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把婚姻弄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现在我们的婚姻是在靠感情维系还是靠责任维系。”

“你当初就错了,婚姻只是一纸契约,它不能保证结束任何人的情感漂泊。”雪儿从陈敏德的谈话中感到了某种深层的孤独,所以聊天也认真了起来。

“你们的婚姻中还有爱情吗?”雪儿接着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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