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飞花
让这飞花飘起来吧,让它弥漫我们整个的青春,为你我引来生生不息的幸福。
直到今天,雪儿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令狐。她觉得令狐就是另外一个肖云飞,他俩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而且棱角,眉宇,和笑容都象极了。
很想念肖云飞的那夜,雪儿去了风中篱笆。外面下着细细的雨,似少女低声的抽泣。一进门,雪儿就看见一张凝重,颓靡,破败的脸,只令狐一个人幽灵般存在,和由烟雾制造的昏天暗地。
“你说梵高这个人算不算悲剧?”
雪儿听到这问题,心里咯噔一下。
“就其个人而言,是。”
“哦?”
“就美术史而言,是大大的喜剧。”
“可我没有梵高那样伟大啊?”
雪儿知道,梵高一生穷困潦倒,饱受挫折。而令狐的酒吧,也许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他俩开始喝酒,令狐因雪儿的到来而格外高兴。意兴阑珊之际,令狐拉着雪儿去了一家花店,买了两大捆玫瑰。在二楼空旷的大厅里,有一张空床,绵软舒适,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窗,星光与灯影一齐倾泻而来,冷冷的暖暖的,很温馨。可以听见街上行人的喧闹,汽车的鸣笛,雪儿喜欢这种感觉,自由,可以高贵地俯视。
令狐疯狂地把玫瑰花朵摘下,扔到地上,扔到床上,厚厚的一层,香气四缢,恍如进入了玫瑰花园,雪儿高兴得叫了起来。那些花红红的,凝重而热烈。
雪儿看见令狐的眼里有火焰,不可遏止,既怕又喜。然后令狐就抱着她进入了浴间,雪儿生命中第一次与异性共浴。
然后令狐抱着她,象抱着失散多年的爱人,温柔地把她放到床上,让她躺下,让她闭上眼睛,雪儿就闭上眼睛。
令狐说,好了,睁开吧。
雪儿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她看见顶棚上的小灯泡闪烁着依次出现:我——爱——你三个字,然后是一个大大的心字。沐浴在花的芬芳和光影的温暖里,雪儿不再恐惧,只有幸福。她想起了梦境里和令狐在冰山之巅做爱时那不眠不休,无法言表的幸福,如今近在咫尺。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这次终于是真的了。
令狐来了。四周的玻璃透明,不过雪儿并不害羞,因为没人看见。有光影来袭,添了浪漫与明快。
外面的声音时而尖刻时而从容,演绎着俗世的喧闹。雪儿拒绝关注他们,她宁愿那声音来自隔世。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令狐突起的肌肉缕缕分明,她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令狐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极健康的肤色,雪儿觉得那上面布满纯洁,那是她曾经拥有,现在只能在梦里找到的东西。但她终究还是忘记了自己已不再是一个处女,已不再纯洁如昔,她以为她和令狐一样纯洁。
美国乡村音乐在大厅里荡漾,象是缠绵的世世笙歌。玫瑰花香氤氲郁结成醉人的气息,把浪漫在大厅里慢慢铺展。这样的场景,是雪儿在对自己新婚之夜的幻想中才有的。真是心心相通啊,雪儿想。
令狐抚摸着雪儿的长发,让它慢慢滑过指间。然后她静静看着雪儿的眼睛,那么专注,那样深情,许久许久。没有说一句话。雪儿有一点冷,令狐抚着她的双肩,两人裸身跪坐在床上,形成很美的风景。看着看着,令狐说你好美啊,他看见雪儿的眼里有异样的光亮在闪动,心里想到两个词,明眸善睐,秋波如水。然后他发现雪儿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好象又想起了什么。
令狐说,你怎么了雪儿,怕吗?
雪儿说不,只是别和我做爱,我已不再纯洁,我不想玷污你的纯洁。
令狐说,我纯洁吗?
雪儿说是的,你纯洁死了,你是雪莲花。
令狐说你怎么知道?
雪儿说,直觉。就象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宿命的孩子,没有原因,直觉而已。
雪儿的声音低沉缓慢,象是怕惊扰了那个喧闹世界的秩序。令狐突然把雪儿紧紧抱在怀里,她感到他心脏的急促跳动,砰砰的,他的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他开始吻她的长发和脸颊,雪儿慢慢躺在床上,他的双手触碰雪儿乳房的刹那,那对乳房一下子涨了起来,绷紧有弹力,仿佛把二十年的情感堆积成鲜红的血液浇注其中。她开始不自觉地抚摸令狐的脸颊和胸肌,自己身上有麻麻的感觉。
令狐说,其实我不在乎你的身体曾经属于谁,因为你的心纯澈如水,所以你依然纯洁,永远纯洁。我愿意把第一次给你,没人值得我放弃处子之身和她飞翔,而你,是个异数。
雪儿说,真的吗真的吗,你不在乎我不是处女?
令狐说是。
雪儿说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堵得慌吗?
令狐说没有。他说如果我爱你,就只是爱你,而不是只爱你的第一次,我想贞洁该是一种罪。
雪儿那么幸福地笑了,把眼泪滴落在那些在暗夜里绝然盛开的玫瑰花瓣里。祭奠它们的死去或者感谢它们的盛开。
那些花瓣红得深沉灼烈,他俩开始做爱。汗水滴到花瓣里,发出奇异的香味。凌晨时分,他们拥抱着睡去。
后来,雪儿说那夜她差点幸福地死去。
万道霞光升起,照耀和抚慰了大厅里灼灼盛开的玫瑰花瓣。可雪儿离去时还是发现有好些花枯萎着死去了,象极了哭泣的小孩。
在陈迪和姗姗发疯般寻找雪儿的日子里,疼痛背后依稀存留了惊喜的光影,伴她度过很多的暗无天日。
那天,他们急匆匆下楼,只见一女生急匆匆上楼,其来势甚猛,且不抬头,一下子撞到姗姗,撞得满怀,姗姗差点应声倒地。且那女生撞完了后就站在那傻愣着,既不赔礼,也不道歉,连“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