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2)

「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去了。」

霍克尔这么说,听得我一愣。

「为什么?」

「我已经让你代替了死去的那个家伙,成为新的『卡波斯』。」他微笑着说,「『戴维之盾』也会换成普通的绿色三角……将来,你可以获得更好的待遇,不过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也不想让你继续睡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但这是规定,就算我是负责人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不然会引起别人的关注……你能体谅我吗,艾伦?」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要知道无论他现在对我怎样好,我都不可能原谅过去他干过的那些事!

「我要回去了……」

想挣开这个假仁假义的党卫军军官,他却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动弹,嘴唇不住地在我的脸上摩挲、流连……好恶心!

「放开我!」

我忍不住甩了霍克尔一记掌掴,他的墨镜被我打得飞了出去,掉到了地上,然后我终于看到了,他藏在墨镜后面的秘密……

眼前的男人双眸湛蓝,鼻梁高挺,嘴唇坚毅,他的容貌一如四年前看到的那般深刻俊美——除了那一道横亘在右眼眶上的狰狞伤疤。

「怎么了,艾伦?」看到我吃惊的模样,霍克尔这般问,他面不改色地掬起我的手,缓缓地按在那道伤疤上。

「忘了么?这是四年前你用手术刀在我脸上划的,右眼差一点就瞎了,现在虽然已经痊愈,可是疤痕却永远留在上面……你消失的那段日子里,我一直把它当作你留给我的纪念呢。」

「你……」

我哆嗦了一记,猛得缩回了手,只听他继续道:「我当时实在很惊讶,没想到你这双纤细的手除了救人,还可以用来杀人……」

低沉的声音,诱导我缓缓推开那扇紧闭的记忆之门,一那我彷佛又回到四年前,那个血腥而疯狂的夜晚——

「还记得吗?那天晚上在下雨,我们和哈克中士在国王酒吧……」

「别说了!」我打断霍克尔,寒着脸,道:「长官,我现在是您的囚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您没有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呵……」

黑衣恶魔忽然笑了起来,虽然我对他厌恶至极,可却不能否认,就算破了相,他微笑的样子依旧赏心悦目。

「艾伦生气的时候还是那么可爱,」他的指尖羽毛般抚过我的脸颊,「我可以把你的这种反应当作是在撒娇吗?」

……不可理喻!

这回我是真的豁了出去,猛地站起将他推开,跃过沙发,一把旋开了党卫军中校办公室的门把手——

「你逃不掉的。」

就在我的一只脚踏出门坎时,男人懒洋洋地开口说,可他维持着被我搡倒在地的姿势,并没有要起身追来的意思。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

——这是门被用力关上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章

虽然成为新任的「卡波斯」并不是我的意愿,可是这个特殊的「身分」,确实也帮我在比克瑙拓展了更多的生存空间。

而自从胸前的标志变成了绿色之后,我更是享受到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诸多特殊待遇:

我睡单人床,早晚不用去操场集合,每天分到的口粮都是盛在盘子里的,不像其它的犯人都没有餐具,且饭菜的味道也不像过去那般难以下咽。

我可以穿手工缝制的干净囚服和长筒靴,也不必干繁重的体力活,每个星期甚至可以分到一块肥皂,进入真正的浴室而不是毒气室清洗身体——这让别的狱友羡慕不已。

可能是我的容貌看上去不够凶神恶煞,虽然身为「卡波斯」,我并没有被派去看管别的犯人在工地作业〈注五〉,而是继续留在缝纫间,干着女人们该干的活。

不过,我的工作量已经锐减:一天只要拆剪三十件大衣——这对我而言,似乎太清闲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些缝纫间的女看守会主动与我攀谈,得知我原来的职业是一名医生时,有的还会要求让我给她做个身体检查。

「我们可不想去集中营的诊所,」她们这么说,「门格尔医生是个色狼,不但无视种族卫生,诱奸女犯人,连女看守都想染指!」

梅梯·约瑟夫·门格尔——也就是奥斯维辛集中营医学和实验科研处处长。虽然我进入集中营不过半个月,却已经听闻有关他的不少传言。

半年前,门格尔刚从俄国前线退下,进入奥斯维辛担任这里的主任医生,他比这里任何一名纳粹都要残忍嗜杀,生病的犯人进入他的医务室就意味着活体解剖和人体实验,而所有被送进焚尸炉的人员名单,也是全部由他签名批准的。

所幸,目前我还没有机会见到这位「死亡天使」——门格尔的绰号就是「死亡天使」——也不希望将来有这个机会。

因为有霍克尔的「庇护」,我在集中营的生活过得波澜不惊,如果不偷懒的话,下午两点之前就能完成所有的工作。

这日,把大衣送回洗衣间,我又邂逅了送我糖果的姑娘……事实上我们每天都见面,可是从来没有机会交谈。我特别留意过,她就在缝纫间的角落里,每天做着与我相同的工作。

「上次……谢谢妳。」四周无人,我小心翼翼地说。

她随即冲着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这张温柔的笑脸,让我不禁将她与艾莲娜重合在了一起!

「乔安娜·贝隆。」她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名字!

「艾伦斯特·德沃夏克。」我毫不犹豫的回应她。

「我知道。」姑娘这般道,「德沃夏克医生,您在布拉格替我父亲免费做过盲肠手术……他叫霍金斯·贝隆,我们一家一直很感激您。」

流落布拉格期间,我曾是个捉刀医生,一直住在贫民旅馆里。

期间,有不少犹太人上门求诊,生活拮据的,我便不收诊费。不过人数太多,我早已记不清所有人的长相和名字,而乔安娜忽如其来的感恩,则教我有点不知所措。

「那令尊现在身体健康吗?」

「他死了。」乔安娜黯然道,「两个月前进的毒气室。」

瞧我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

「对不起……」

「没关系,这不是您的错。」乔安娜安慰我。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一会儿,乔安娜又开口:「您还要糖果吗?」

我摇了摇头,「谢谢,妳还是自己吃吧。」

「我还有很多,请您不要客气。」乔安娜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糖豆,不由分说塞进我的掌中,然后快步走到洗衣房的门边冲我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她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些糖果?

我很疑惑。

不过撇开这个不谈,看着斑斓的糖豆躺在我的掌心,忽然没由来地一阵感动。它们应该是我到集中营这么多天来,看到的最有人情味的东西了吧。

日复一日。

每天都有新犯人源源不断从欧洲各地送往奥斯维辛,而正如霍克尔所言,两个星期一过,集中营便会进行一次「筛选」,特别是关押犹太人的比克瑙:

伤员、不适宜进行劳动的犯人,会被立即送至毒气室进行「人道毁灭」,另外身体稍弱的人则被带进医务室……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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