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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离了扬州城的水深火热,又到了天京城的虎穴狼窝。京城林府里,虽没有林大人和徒老爷,却有个天天只在自家王府打个照面儿就过来林府的徒七,更有个没事儿就以探望襄王为名出宫其实跑来林府散心的徒三,让林忆苦不堪言。徒七也就罢了,他知道林忆并不怎么想读书,可徒三毕竟不曾和林忆朝夕相处,他只道要让林家尊荣,自然林忆还是去读书,走科举上进的路子好,又听说林忆从不爱读书到发奋背书,不上一年就中了秀才,更觉得林忆不愧是林叔之子,天资很好,是个读书的料子,每每见了林忆就更要敲打敲打。俗语有云,县官不如现管,徒景之在扬州也就罢了,林忆对着徒三这个大夏的现管,更不敢多言,只好阳奉阴违,更从此估摸着徒三要上门了,就提前跑掉,好让徒三抓不着他。徒行之到林府来,多是为了躲清静,教训林忆不过是顺手为之,林忆既然不在,他也不生气,只留下些题目给徒七,让林忆回来了就去写,还道下次来时若交不上,我连你一起罚。
徒七那里,他从小时候还在禁宫时就对三哥很是倚靠,兄弟感情很好,虽然两人岁数相差不少,他在禁宫时从来只有听从三哥的份儿,而且如今徒行之登基为帝好几年了,君威日重,徒七更不敢在旁的地方乱开玩笑。可于林家的事情上,他也知徒行之对待林叔是不同的,连带着林叔的子女也另眼相看,便于此事上很是放得开,且他和林忆从小玩到大,有时看着林忆受训,不肯相帮不说,往往还要火上浇油,以看林忆在徒行之面前的凄惨模样为乐。到底让林忆拿出黛玉威胁,只道七哥要是再在三哥面前拉偏手儿,我就在妹妹那里说你的坏话,一次两次妹妹不信,你看时日长了怎么着?
徒七哪里敢拿黛玉做法?从此便为林忆说起情来,更因着林忆对徒行之留下的题目头疼,只好做起枪手,好让林忆交差。只是徒七自己也是个半桶水,少不得有时林忆带到荣国府,让黛玉和英莲帮着写写画画就是了。
因着徒行之老来林府,林忆便更多跑到外面,除了在苏锦华的相关铺子里学习之外,正好于商事上,他和薛蟠都是新手,便更时常和薛蟠切磋。
这日两人聚会,薛蟠那里说起自家承办的为后宫女眷采办头饰的差事。因着太上皇圣寿,禁宫里的女人们也都要上下一新为好,内务府那里对头饰便有几处要求,既要新颖又要好看,而且最好省钱,盖因圣寿所需公帑不少,于此小项上便要俭省些,方符合太上皇所发的“不可奢靡太过”的诏书意思。
以往薛家进上的多是以金、银、铜等贵重金属制成的头花儿,不但费时费力,更是成本高昂,只给主位妃嫔们用,这回内务府广开采买,薛家所得的差事便不止主位,各个有封号的都要算上,这下人多了不少,给的预算却没多多少。薛家的老管事找内监请求通融,那内监却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哪里还容得你讨价还价?期限变不了,银钱也变不了,交不出来唯薛家是问!”老管事知是薛劭一死,薛蟠又小,自有眼热的要来分羹,才让那管事内监如此做派。
老管事回了薛蟠,薛蟠先是气得跳脚,可也知道形势比人强,这是他担过重任以来遇上的第一件大事,便对老管事道:“你莫急,我自能找出应对之法来。”转过眼,他就去找林忆。
林忆只道薛蟠想通过自己去找“七爷”出头,不料薛蟠却道:“林哥儿,你那时在扬州给我看的晕染花儿,我看着就很好,要是做成头花儿,又轻省又好看,且布料子我家多得是,成本自然也能降下来……”他那里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林忆却是心里暗暗反省了一下,自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薛蟠再不复以往飞扬跋扈的模样,自己倒是妄测了。
由是林忆便想着给薛蟠帮忙,他听了薛蟠的意思,知道是那时他和徒七一起晕染的纱缎颜色极好,又不失轻薄透露的原意,本是想要给黛玉和英莲做蚊帐的,哪知那纱缎裁成小块还行,做成大物件却撑不住,只得作罢。他那时在薛蟠面前,倒是拿着小块纱缎配着的银丝铜缕做成的傲雪梅炫耀过的,不想被薛蟠记住了。
林忆听明白了薛蟠的意思,笑道:“这个好说,晕染之法我自能给你弄来。”
薛蟠大喜过望,可又得陇望蜀,复又打躬作揖道:“林哥儿帮忙帮到底,我看那时的傲雪梅设计精美得很,比起内造的也不差什么。这回人家要新颖之意,不若……”
林忆也不避着,就等着薛蟠给他深揖到底,方才笑道:“晕染的方子我能做主,可这设计上嘛……”故意拿着腔调。
薛蟠赶忙拿起茶盏奉上,赔笑道:“林哥儿,不,林少爷……林老爷,您就行行好~”
林忆端着茶盏吃了口茶,方才悠悠道:“设计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那得我去求了人。这事儿里外里的,我又出方子又卖人情,我又图个什么呢?”
薛蟠也明白过来,立时笑道:“自然不能让你吃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这个事儿,立个约定如何?”他沉吟片刻,道:“上边批下了三万两,索性都折给你,就当是我买方子和设计的钱了。”
林忆一惊,他是想着慢慢自己做些产业出来,不去贪图原本林家和苏锦华的坐享其成,因此想借着此事赚些本钱,不料薛蟠如此大方,竟将所有奉上。转念一想,也知薛家这回只图保住差事,并不是为了赚钱,他只道:“这钱我全拿了,那我可成了什么人了?”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当下便商定好了此一事上分成合伙的事宜。薛蟠回去拟约定,林忆却从林府过到襄王府,只抓了徒七,找他设计花样。
徒七见了林忆兴致勃勃的样子,且自己的方子和设计还能赚来银钱,也是高兴,只是面上却道:“你这是要我自己出工出力,再倒让我家的人买回来?”
林忆只想着自己和徒七的格物课总算有了实际成效,却一时忘了徒七的另一重身份,他听了徒七的话,一时有些惴惴,忽见徒七嘴角含笑,立时叫道:“七哥又耍我!”他不能把徒七怎么样,眼神一转,道:“那方子我也有份,卖了也就卖了。至于设计上,七哥要是不帮忙,那我就去找妹妹去。这差事催的急,到时候累着妹妹,你可怎么说?”
徒七一听,明知林忆拿黛玉来唬他,可也不敢不入套,到底答应了下来,只从林忆的分成里要走一半就是。
由是薛家这批进上的头花儿不但按时交上,更是从用料到设计都别出心裁,管事太监又得了上边的提点,对薛蟠大加赞赏。薛家这份差事保住不说,林忆和徒七平生第一次凭自己之力赚到了银钱,也是十分高兴。
却是荣国府里,这一日王夫人闲来无事,来到梨香院和薛姨妈说话。正好她的陪房周瑞家的从王熙凤处核对了这个月的月钱,到了王夫人的院子里,得了“太太在姨太太那里”的信儿,便过来向王夫人回报。
周瑞家的到了梨香院,见主屋里王夫人正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务人情话。她不敢惊动,遂进里间来,只见薛宝钗家常打扮,伏在几上和莺儿正在那里描花样子呢。见周瑞家的进来,宝钗放下笔,满面堆笑道:“周姐姐坐。”周瑞家的也忙陪笑问道:“姑娘好?”一面炕沿边坐了,因说:“这有两三天也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不成?”
宝钗笑道:“那里的话。只是我最近病又犯了,不好出门。”却是宝钗对贾宝玉的温柔体贴也有领教,只是她从来恪守礼法,又兼薛蟠上京之后诸事繁忙,时常要妹妹帮忙,她深为自家哥哥打算,便不常去找姐妹们玩耍,只怕哥哥临时有事找不见自己就不好了。
周瑞家的还要说话时,忽听王夫人问道:“谁在说话?”周瑞家的过去答应了,略待半刻,王夫人要走时,薛姨妈笑道:“姐姐把她借我用用。”王夫人自然答应,薛姨妈便对周瑞家的道:“我有一件东西,你带了去罢。”遂命人拿出一个匣子来,道:“这是宫里头作的新鲜花样儿堆纱花,十二枝。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旧了,何不给他们姐妹们戴去?昨儿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儿来得巧,就带了去罢。你家的两位姑娘每位两枝,还有送甄姑娘、林姑娘各两枝,那四枝给凤姐儿罢。”
一时王夫人自回房去,周瑞家的拿了匣子,却想了一想,先去了王熙凤那里。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房门槛儿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的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忙着蹑手蹑脚儿的往东边屋里来,只见□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悄儿问道:“二奶奶睡中觉呢吗?也该清醒了。”□笑着,撇着嘴摇头儿。正问着,只听那边微有笑声儿,却是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