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2)

徐子昭霎时浑身绷紧,头隐隐痛起来:“……是。”

“嗯,”罗睺舔舔嘴唇,似笑非笑,“东庭那家伙,可有意思?”

徐子昭屏息片刻,捡了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大司阴似乎更加有趣些。”

罗睺“嗤”一声,蔑视道:“萧子弥也就是个下贱货而已,整日只知道和乌七八糟的人鬼混!”

话锋一转,他又笑着问道:“简卿可还记得当日瑶池之约?”

徐子昭微微收紧手心,点头:“定然是记得的。”

“那就好,”罗睺咧嘴笑开,幽深眼眸在徐子昭身上来回打转,“我还以为……”

“可是我现在反悔了,”徐子昭唇舌轻动,他抬眸定定注视罗睺,“我做不来。”

罗睺瞬间变了脸色。

“你做不来?”他面上狠辣一览无遗,“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我做不来,”徐子昭面上表情沉静无波,“东庭待我很好,我不能亏待他。”

话音才落,周身便出现无数密织丝刃。徐子昭脸颊一阵锐利疼痛,接着就有温热液体流下来。

罗睺眯起眼,冷笑:“不怕我杀你?”

“怕,”徐子昭说,“但是今天来了,也就没想过你会放我回去。”

“呵呵,”罗睺很是古怪的笑,“有意思……”

收去丝刃,他倾身上前掐住徐子昭的下巴,双眼死死盯着他,声音阴寒入骨:“我可舍不得杀你,我只想要回一件东西……”

再回月老府时,三足金乌缓缓西沉,暮色四合,天边云霞红得好似要烧起来。

徐子昭跌跌撞撞穿过庭院,衣衫不整发髻散乱,浑身上下狼狈得很。

他眼前发黑,头疼得几欲作呕,挥之不去的寒冷从胸口不断向周身扩散。

在大喊了很多次浮舟却始终无人应答之后才想起来他昨天就告假去南海探望自己的哥哥。

徐子昭忍着胸口剧痛强撑着跑进大殿,在万千姻缘签里焦急寻找自己和东庭的那一双。

被碰落的金色粉末纷纷坠下,徐子昭更觉头昏眼花,而眼前因为过分昏黑而始终无法凝聚视线。

——他头一次恨起这满室太过密匝的姻缘签!

颤抖着手在空中飞快画出阵势,他就像三百年前初学法术那样念出每一个咒文。

他念的很快,很急,即使额角冷汗直冒、全身疼得要死也不敢停下;而在终于念完最后一个字以后,一双玉签自顶而落,正正悬在他面前。

就是这一双。

白中泛着一点点的牙黄,摸上去会感觉冷一点——

的的确确就是这一双!

而在他死死将姻缘签抱在怀中的刹那,身体失去力气,整个人昏倒在月老府大殿冰冷的地上。

☆、第七章

一场战事持续几近十月,镇南王叛军久攻不下,三方兵马躁动不安又无可奈何。

终于,在九月末的一个阴雨缠绵的早上,在听闻主持叛军引兵布阵的军师暴毙的消息之后,四重天大将安禅抓紧时机,手持降魔杵,率兵直刺敌营,所过之处无不是千军尽扫。与此同时,尾随其后的萧子弥与东庭引群鬼布下宴阴双阵,引天罗地网助泰山王豫川以一只炼魂鼎收下二十万只不死鬼刹。

而后,安禅携百名亲兵,一气杀至敌兵大帐,生擒镇南王,杀叛贼九曜。

——从今往后,朱雀式微,白虎煜煜,天下竟再无一个九曜可与安禅比肩!

战场之上,一声清丽凤鸣之后,东庭见到凝聚于天南而久久不散的红光于转瞬间消失殆尽,心中大恸,霎时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而这场历经十月的战争的最终结果,是失魂落魄的安禅披着满是鲜血的银甲在杀尽残余叛军之后陷入昏迷;豫川带着中了毒瘴的萧子弥回泰山府医治顺带着有了点去不复返的意味;而镇南王被锁入火海,其残余旧部所受刑罚不等。

接踵而来的后续事项又让时间过了三个月。

东庭想念徐子昭想得要发疯,他对着镜子摸着脖子上那道消不掉的疤痕,忽然担心会不会把徐子昭吓到。

可是他真的很想见他,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把自己仔细收拾一番,暂时负责地府事宜的东庭将要办的事情吩咐下去,急匆匆的上了天庭。

临行前,他还特意去了一趟那座小院。阿福被养得很好,灰色毛皮油光水滑,只是见了他爱理不理的,单只是躺在走廊下舔毛。东庭一笑,两根手指拎了阿福后颈扔进怀里,冲一旁的侍童一挥手,收回那张落了符咒的人形纸片,心满意足的走了。

东庭在天庭还有个凤仪灵君的名号。这一场诛邪之战,无疑又令他名望长了不少,此番回去,从南天门到五重天,一路上遇到大大小小不少神仙,少不了要拉着他寒暄几句,赞叹一番。东庭无法,心里再如何着急也只能陪着笑脸打哈哈。

这样一算,又去了半日。

心急火燎赶往月老府,快到门口见着一个玄色衣裳的人正好出来。

东庭眼睛尖,一眼认出那人是谁,随即垮了面色,一脸不悦。

“司阴大人别来无恙?”罗睺也瞧见他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东庭眼里,阴森得很。

其实说起来,罗睺也是个面相清俊的,只是长年累月的不爱出门,脸色看上去就苍白得厉害,再加上太过漆黑的头发,便老是让人产生一种“看上去颇没有活气儿了”的感想。

东庭皱皱眉:“司命大人。”

他不问罗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懒得问也不想问。罗睺是徐子昭师父这一事实东庭永远都觉得是个天大的错误,他向来不喜罗睺阴晴不定的个性,也从来都认为罗睺就是个疯子。然而和其他各路神仙比起来,罗睺却又是徐子昭极少的几个愿意来往的对象之一。碍于这一层,即使东庭再如何看不惯罗睺,也从不阻止他二人来往。

“司阴大人可是要见简卿?”罗睺微微歪着脑袋注视他。

东庭不悦:“与你何干?”

“自是与我无关,”罗睺从他身侧走过去时略略停顿,乜斜他一眼,“只怕是,简卿此刻并不很想见你。”

罗睺说完便走了,东庭望着他的背影,对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并不加以理睬,径直向月老府而去。

太液池边并没有人。

这个时候,徐子昭理应是在那棵柳树下发呆,又或者和自己下棋才对。

东庭略微奇怪的看了眼柳树下空荡荡的长榻,将阿福搭在肩头,往前面的千缘殿去了。

高得似乎看不见顶的千缘殿里,姻缘签距离上一次见到的好像又多了不少。

总有一天会被堆满的吧?

东庭这样想着,往四周张望,却只看见坐在角落的浮舟对着一卷长卷翻来覆去的瞧,不甚熟练的将远处的一轴红线勾到手里。

“小子,你家师父呢?”东庭走过去,问他。

“司阴大人您来啦!”浮舟忙跳下凳子,将手里的卷轴放下,“我师父在后头歇着呢!”

“那我去见他。”

可浮舟却拉住了他的衣袖,模样似有些怯怯的:“您还是别去了。”

“怎么了?”东庭奇道。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想通了:“也是,他歇着呢,我吵他做什么?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把他吵醒的。”

东庭笑眯眯捏了把浮舟耳垂,拔脚就要走,浮舟快步抢在他身前,伸手将他拦了。

“你这是作甚?”东庭略略不快,“我见你师父还用得着你同意?”

一句话叫浮舟脸都急红,他忙解释道:“您要去自然不必我同意,只是……”

他说着叹口气,压低声音恳请:“师父最近似乎心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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