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蝉儿为冯佑怜和纳弘斟茶,留了下来。
冯佑怜轻笑一声,说道:“弘太医一直关心本宫,令本宫深感谢意,本宫原以为弘太医不过是贪恋医学之人,满脑子都是医学的东西,却不料发现弘太医居然也能玩起阴谋,居然也会背着本宫做出这等事情。”
纳弘猝然变脸,震惊地说道:“淑妃娘娘何出此言?”
冯佑怜瞪着眼。啐道:“曹美人的死因,只有你我才知,是谁说出去,恐怕最清楚的人也是弘太医才知道吧。”
纳弘下意识看了一眼蝉儿,然后说道:“当时薛大人找到微臣,微臣见薛大人和蝉儿一心只为查出真相,其实微臣私下里是很敬佩薛大人的,既然自己钦佩的人有求于自己,自然有些恻隐之心,还望娘娘恕罪。”
冯佑怜微微叹息,闭上眼说道:“弘太医,本宫不管你出自什么心,只希望后宫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不想…”
“娘娘。”纳弘突然高声说道:“容微臣说一句。”
“请讲。”冯佑怜顿住口,仔细聆听纳弘的话。
“当初,淑妃娘娘一直深信曹美人的死是另有阴谋,所以才会嘱托微臣暗自调查,如今有了眉目,为何淑妃娘娘却有些顾虑。”纳弘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淑妃娘娘已经忘了当初的执着?已经忘了曹美人这个好姐妹?”
“不是。”冯佑怜激动地站起来,蝉儿赶忙走过去搀扶,继而对着纳弘喝道:“弘太医,你这样对着淑妃娘娘说话,可知道大不敬?”
“微臣多有冒犯,请娘娘恕罪。”纳弘冷冷地说道,丝毫不带温情,仿佛他过往的言语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转瞬之间,她不再看到他脸上的温文儒雅。
纳弘没有太多的解释。反而说道:“如果淑妃娘娘没有别的事,那微臣先告退了。”
冯佑怜蹙着眉看着纳弘转身离开了兴和宫,蝉儿忧愁地看着纳弘,再望了望身边的冯佑怜,纵使自己也有很多疑虑,可是她仍然不敢问,也不敢说。面对这段时间薛孤的转变,她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知道为何薛孤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似乎比淑妃娘娘还要愁闷。他们究竟知道什么,究竟又是在调查什么。
***
琴月看见冯佑怜带着宫女过来绣云堂,于是赶忙跪下来请安,冯佑怜不希望大家如此拘泥,便没有让琴月进去通传,而是直接走了进去。曹蓉蓉平日里也没什么消遣,她既不喜欢女工,也没耐心阅读书籍,整日的待在绣云堂胡思乱想,或者诅咒着某个妃嫔,这其中当然还有冯佑怜。
今日倒好。人没诅咒到,倒是将冯佑怜念来了。
曹蓉蓉如今必须得看着冯佑怜低头,虽然心不甘,可也不敢太放肆。冯佑怜并没有冲着曹蓉蓉摆脸色,倒是温和地嘘寒问暖一番,在宫女的眼中讨个喜,在曹蓉蓉心中更是厌烦。
琴月端了茶过来,偷偷瞄了一眼冯佑怜和曹蓉蓉,然后随着其他宫女一并退下,蝉儿替他们关好门,便守在外面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下去干自己的事儿吧。”
琴月白了一眼蝉儿,似有不甘,却不敢说出口,只好混在人群中离去。哼,一个小宫婢得意个什么劲儿,还不是仗着主子的面得势,有朝一日,我也不会逊色于你们。暗暗咒骂之后方才解恨,这都是宫女们各怀鬼胎的心思,有谁甘愿一生为婢?就算是做婢女那也都跟琉璃的心思差不多,自然想成为后宫的大宫女,那才威风得意,不过前提是他们得有个好运气,跟着的主子也八面威风。
冯佑怜坐在一旁,曹蓉蓉倒有些显得不安生了,她的地方,她倒很安逸,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不过。冯佑怜还真没多想,全让曹蓉蓉心虚着乱想去了。
“坐啊,站着说话嫌累。”冯佑怜微笑说道。
曹蓉蓉这才愣愣地坐下,可是过一会儿又弹了起来,她凭什么要听她的话?曹蓉蓉就是个多想的人,或者说是个耍小性子的家伙。
在冯佑怜眼中,她才不是一个懂得耍阴计的主儿,不过不能小觑,在后宫卧虎藏龙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敢轻敌。说到轻敌,她怎么也将蓉蓉纳入了敌人之列?就因为弘太医的分析?虽然有物证,她仍然有些不相信,所以才会亲自前往。
就算蓉蓉要对付,自然首当其冲就是自己,而素素,他们只会疼之爱之。
“这么久以来,我们都不曾坐下来好好谈谈。”冯佑怜再开口时,曹蓉蓉也安心地坐下了,她这才认为那是自己愿意坐下的,并不是听了谁的命令。
曹蓉蓉冷瞟一眼身边的冯佑怜,说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自然坐不到一块儿。”
“如果素素还在,不知道该多好。”冯佑怜真心感叹。
“哼。”曹蓉蓉撇嘴冷笑:“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最清楚你了,虽说你这一套在宫里骗了这么多人,连皇上都被你骗去,但是我还是不会相信你的,只有我最清楚你的嘴脸,你跟玉胭脂一个德行,令人作呕。”
“如果我将你说的这一番话告诉皇上…”冯佑怜挑眉说道,惹得曹蓉蓉大惊失色,突然用害怕的目光注视着冯佑怜。
“你…”
“当然我不会说。”冯佑怜笑着呷了一口茶水,说道:“在宫里有些事情就是祸从口出。我相信你比我也清楚这一点。”
曹蓉蓉紧闭着嘴,瞪了一眼冯佑怜,她认为她在嘲笑自己。
“蓉蓉,你我都是差不多大,还是一起进宫,一路走来,虽然两人产生很多隔阂,可是我始终都视你和素素为姐妹。”冯佑怜诚恳地说道:“为何你就是不肯放下恩怨与我和好?”
“哼,我高攀不起。”曹蓉蓉别过脸啐道。
冯佑怜眼脸动了动,眼珠一转,又道:“好,你不跟我做姐妹,我无话可说,那你视素素为什么?”
曹蓉蓉激动地说道:“素素是我亲妹妹,你这么问岂不是多余?”
冯佑怜也较真地说:“素素是你亲妹妹,也是我妹妹,所以我一直都护着她,帮着她,就怕她在后宫中深陷泥沼无法自拔,或者被人陷害不能自已。那你呢?你做过什么?你可有想过她的痛苦,她的忧虑,她的一切。”
“冯淑妃。”曹蓉蓉赫然站起走近些,冲着冯佑怜说道:“我怎么关心妹妹不是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个冯淑妃连这个事情都要管吗?哼,你一直缠着我妹妹,我还怀疑你居心不良呢。”
冯佑怜长吁一口气,说道:“那好,我问你,素素的死你可有怀疑过。”
“她是自杀,我有什么好怀疑的。”曹蓉蓉不屑地说道。
“她是自杀?你就这样认为她是自杀?你有了解过你的妹妹吗?”冯佑怜愤然说道:“素素虽然惧怕后宫,虽然不想这样下去了,可是她从未想过要自杀,你这个做姐姐的却说她是自杀的,你这样说她,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你真是有毛病,素素都死了这么久了,你现在跑过来跟我说。她不是自杀,还怪我认为她是自杀了。”曹蓉蓉也不甘示弱地喝道:“那好,她不是自杀是什么?难道有人推她跳下钟楼?”
“没错。”冯佑怜鼓着腮帮子,瞪视着曹蓉蓉说道:“有人在她背后伸出一只黑手,活生生地推她下去,那只无形的手才是真凶。”
曹蓉蓉一眨不眨地盯着冯佑怜,咬牙切齿地说道:“无形的手?哼哼,冯淑妃,你还真是会想象。”
冯佑怜直逼着曹蓉蓉,说:“弘太医调查过,在怡红堂的寝宫里出现一种能令人迷失心智的**药,是来自西域的**药,而这种药只要长时间吸食,就会令人产生无穷无尽的幻想,令人精神不振,听之任之。凶手就是利用这种药控制了素素,让她产生了不好的幻想,迷失了自己,就在素素跳下钟楼的那一刻,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听了冯佑怜的陈述,曹蓉蓉的脸上刷一下子苍白了,她说什么?**药?迷失心智?产生幻觉?素素的死真有隐情,或者说素素的死是有人预谋很久了。
“知道真相的宫女青儿被人杀死,虽然说是董昭仪,但是我们都知道一定不是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