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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白茶转了个身,看着床上的华裳直皱眉:“奶奶,这么多衣服,我怎么挑啊。”

白夫人放下碗,走到床边随手拣了几件端详了一番:“现在的礼服越来越没个样子了,还不如我们年轻时候穿的旗袍样式大方。”

说到旗袍,白夫人忽然想起一件在她衣柜里挂了很久的礼服,她吩咐人从她的衣帽间拿过来,递给白茶:“囡囡试试这件。”

白茶从防尘袋里把礼服拿出来,房间里立时一亮,嫩黄色的礼服,上半身做成了旗袍样式,下半身是鱼尾裙,包得紧紧的,只在最下端散开成波浪式的裙摆。礼服上缀了一颗颗细小的珍珠,裙摆处绣着一朵一朵不大的浅色牡丹花。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白茶吃了一惊:“这是。。。”

白夫人眉间隐约流转过一丝怅然:“这是我小姑姑的礼服,做好之后一次也没穿过,后来到了我手上,我没有她那么纤细高挑,所以我也没穿过。”

白茶震惊的看了看白夫人,虽然她已年届七十身材仍然能称得上标致,那还要怎么纤细高挑才能穿这件衣服,她摇头:“那我大概也穿不下。”

白夫人说:“试试而已,不行也没关系。”

白茶忐忑的拿着礼服走进浴室,拉上拉链之后从浴室里走出来,白夫人闪了闪神,喃喃的叹道:“真像。”

白茶走到镜子前,她高兴的对白夫人说:“奶奶,我能穿。”白夫人眼中不知是喜是悲,便点头道:“那就给你了。”

白茶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掩不住的喜悦:“奶奶,这件衣服保养的真好,像新的一样。”

白夫人还沉浸在莫名的思绪里,随口说:“几年前我看上面的珍珠暗了,就让人拿去重新缀了。”

白茶低头仔细瞅瞅礼服上的珍珠,果然一颗颗圆润光洁:“哦。”

白夫人缓缓走过来,摸了摸白茶的侧脸:“囡囡。”

白茶不明所以的看着白夫人:“奶奶,怎么了?”

“没什么。”白夫人叹了叹:“这件礼服穿在囡囡身上很好。”

白茶笑嘻嘻的:“那我就穿这件了,谢谢奶奶。”

酒会当天,白家上下几乎全部到齐,虽然白夫人一直跟办公室那些人强调酒会尽量简单点,但到底是事关白家最核心的人,城中要员名流该请的一个也不能少。

等到人差不多到齐了,淡妆的白茶挽着白夫人从楼梯上款款的走下来,雪亮的灯光下,人人都看见那一道流光溢彩的倾城颜色。

白夫人简短的说了几句话,酒会就正式开始了。白茶跟着白夫人,身边围着一圈贵妇,饶是再挑剔也不得不夸赞一句白茶的美貌。

白夫人隐隐骄傲,而白茶维持着礼貌矜持的微笑,应酬了一会儿,白夫人终于放开白茶。白茶走向餐台,端起一碟慕斯蛋糕。她的父亲是驻外大使,有要事不能回国,只有她妈妈回来,大使夫人走过来对白茶笑:“我女儿今天最出风头了。”

白茶把她妈妈手中的水晶酒杯拿过来喝了一口:“妈,你看我今天的裙子好不好看?”

她妈妈看着白茶笑:“我的白茶当然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我看你身上这件,不像是最近的款式。”

白茶挖了一大块慕斯放进口中,嚼了嚼咽下去:“是啊,是奶奶那个大美人姑姑的礼服。我穿正好诶,合适的不得了。”

她妈妈笑嗔:“你看你这孩子,吃这么急干什么?”

“妈,你不知道。”白茶又吃了口蛋糕:“我怕穿这件礼服不好看,中午都没敢吃饭,一直饿到现在。”

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笑声,白茶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白君守、宋南燊、宋北良和徐行简,还有几个人,她觉得面生。白君守正看着白茶笑,白茶也嫣然一笑。

“白茶。”

“嗯?”白茶回过头看向她妈妈。

“嗯,”大使夫人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放完寒假还去支教吗?”

“去啊。”白茶说的很坦然:“当然要去啦,我学生还等着我呢。”

她妈妈眼神闪烁了一下:“也好,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也是好事。”

那边有人叫“瑾如”,白茶说:“妈,那边有人叫你呢。”

李瑾如说:“那我过去了,你也少吃点甜的。”

白茶口里答应着,李瑾如侧头看了眼宋南燊,又看了看宋北良,脸上表情莫测,终究没说什么。

白茶吃完了一块慕斯蛋糕,刚想拿点水果吃,白君守就把她拽走了,白茶很不满:“哥,你干嘛?”

白君守说:“为了你这件漂亮衣服,少吃点,来,说说话。”

白茶挣扎:“你们的话题,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跟大家打个招呼而已。”

白君守说完就把白茶拽到他们那几个人站立的小圈子,白茶无奈,只好跟大家打招呼:“各位大哥好。”

气氛忽然一滞,似乎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白茶有些无措的看着白君守,白君守说:“诶,怎么回事,刚才个个的眼神都死盯着我妹不放,现在怎么又都不说话了?”

白茶羞的脸都红了,踩着高跟鞋掉头就走,转身太急,裙摆又着实难缠,她晃了晃,最外边的宋北良眼明手快,一把揽住白茶的腰。

白茶怔了怔,手忙脚乱的从宋北良怀中退出来,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白茶已经走掉了。

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只是背影已叫人魂萦梦绕,怎当她秋波一转,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原来戏词里也不全是戏言。

宋南燊应酬了几拨人,在厅里转了一圈,不知道白茶去了哪里。他觉得今晚似乎状态格外不好,没喝几杯已经微醺,不是深沉的醉意,只是一种似醉非醉的眩晕,连带着胸腔里也满是郁结,他有一瞬间,甚至生出一种冲动,他迫切的想将白茶带走,立刻带走,一秒也不想耽误。

走到一个拐角,宋南燊看见虚掩的门,他推开门,外面是花园。清冷的月光里,他顺着一条碎石小径往花园深处走去,走到一个葡萄架后,他看见不远处淡黄色灯光下,白茶披着一件深色大衣坐在秋千上,秋千轻轻晃动,而她微仰着脸,信任而依赖的看着前方斜倚着秋千架的男子。

宋南燊隐在暗处,心中猛的一沉,他听到男人说:“小茶,我们大家都是。。。希望你幸福的。”

白茶声音绵软:“我知道,二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是白君慎,宋南燊松了口气,转了个身,背靠着葡萄架。

沉寂了一阵,白茶又开口:“二哥,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白君慎安静倾听,白茶笑了笑,笑声里有种难言的苦涩与凄凉:“我最后悔当初介入南燊哥和他女朋友之间,我是他们俩不幸福的罪魁祸首,我想我也活该得不到幸福。”

白君慎对这些事非常清楚,虽然隔着太平洋,但他只有这一个疼爱万分的妹妹,他看着白茶出生,他了解她成长的每一步,他亲眼看见她长成了容色倾城的女子。白君慎和所有白家人一样,从来以为白茶会一生平顺喜乐,怎知她尚青春年少就已几经坎坷,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二哥。”白茶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看了《傲慢与偏见》,里面说将感情埋藏的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所以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是要去尽力争取的,我曾经很笃定只要我竭力去争取,南燊哥一定会爱上我。可是。。。”

白茶想起那个周日的午后,又想起宋南燊和陈千瑶住的破旧房子外那条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的褪色床单,那是她少女时代无望的爱情。

那种绝望,那种痛彻心扉让她不再有力气去爱。

“可是。。。”白茶说:“南燊哥没有爱上我。”

白君慎沉默了片刻,说:“那现在呢?他爱不爱你?”

“每次想到当初南燊哥是怎样爱陈姐姐,我就不再有自信南燊哥还会爱上我,包括现在。。。也包括将来。如果说南燊哥恨我,我反而更容易相信。”

“小茶。”白君慎声音沉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你有没有想过,放下这段执念,试一试去爱别人?”

“爱别人?”白茶语调恍惚:“我连南燊哥都不敢再爱了,更不要说别人。我曾经的勇气和莽撞有多深,同样,我的伤就有多深。其实。。。北良哥就已经算好到不能再好了,可是我还是怕。。。”

白君慎无言以对,宋南燊听见白茶轻叹:“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交往都是初逢,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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