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葡萄架后,他想起北岛的另一首诗,生活是一次机会,仅仅一次,谁校对时间,谁就会突然老去。
他没有勇气校对时间,但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突然老去。
卷三
明月多情应笑我
白君慎和白茶离开之后,宋南燊还站在原处,他仰头看着月亮,直到白君守和宋北良走过来。白君守上下打量宋南燊:“干嘛呢?”
宋南燊收回目光,笑了笑:“今晚月色很好。”
宋北良隐约觉得不对,白君守已经把宋南燊往屋里带:“走吧,别在这里文艺了,马上就切蛋糕了。”
切蛋糕时,白茶弹钢琴,白君敬拉小提琴,一首《生日快乐》被两人演奏的非常动听。白仲安和白夫人相视一笑,一起切开三层大蛋糕。
无比美好的画面,白茶附在白君敬耳边说:“五哥,奶奶真幸福。”
白君敬笑着拢过白茶:“我小妹肯定也能这么幸福。”
白茶微微失神,白君敬用力搂了搂白茶,白茶朝他笑了笑:“嗯。”
等到客人都差不多散场,白茶走向白君守那几个人,对徐行简说:“徐大哥,顾爽她还好吗?”
徐行简愣了愣,点头:“很好啊。”
“那麻烦徐大哥带我向顾爽问个好,等我有时间再去找她玩。”
徐行简说:“好,我一定带到。”
出了别墅,白君守和徐行简鬼鬼祟祟的商量了一阵,对宋南燊和宋北良说:“去夜总会不?听说,电影学院旁边那家恋红尘来了不少漂亮妞。。。”
白君守摸了摸下巴,把话头停在一个撩人遐思的地方。
宋北良刚想拒绝,宋南燊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没兴趣,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喝酒。”
宋北良诧异的看了眼宋南燊,徐行简赶忙插话:“诶,那正好啊,就去恋红尘,难道那里还会没有酒?”
“对,对,”白君守趁热打铁,眼光巴巴的看着宋南燊和宋北良。
宋北良微一沉吟:“好。”
白君守开着那辆新买的银灰玛莎拉蒂直奔城北的学院路,宋南燊懒懒的靠在后座:“这车是上次车展的时候买的吧?”
“嗨,”白君守像是突然找到话题,滔滔不绝的开始诉说车展上玛莎拉蒂的车模如何风华绝代,他如何被迷住了,又如何掏了两百多万只为博美人一笑。
徐行简好奇:“那美人有没有被白少当场拿下?”
“俗!”白君守喷他:“此等风雅之事,你个俗人岂会明白?”
徐行简怔了怔,直拍白君守的肩,却笑的说不出一句话。
前座两人打闹的正欢,后座两人却异常安静。白君守奇道:“你们俩干嘛呢?这都一晚上了,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也该放一放了。”
宋南燊整个人隐在暗处,笑叹:“唉,如果光用钱就能买到美人一笑,倒简单了。”
宋北良照例沉默无语,甚至侧头看向窗外的姿势都没有动一下。白君守一愣,刚想说话,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摁开蓝牙,是白茶:“哥,你这么晚又跑到哪里去了?”
白茶语气不甚痛快,白君守立刻整肃了神色,小心翼翼的作答:“我不是有应酬么?”
“你这么晚出去应酬,明天还能有精力陪我去书城吗?”
“放心,明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把公司的事办完就带你去书城。”
“那你别忘了啊。”
“不忘,不忘,要不,明天大小姐再赏个脸,我陪你去HL广场买点换季的衣服?”
“行啊。”白茶意兴阑珊,打了个呵欠,絮絮嘱咐:“哥,你少喝点酒,回来的时候不要开车,我叫李叔去接你吧。”
“别,”白君守悚然一惊:“千万别,我有司机,待会儿我就打电话让我司机来接我。”
“嗯?”白茶狐疑:“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白君守呵呵傻笑:“是正经地方,不过待会时间晚了,何必麻烦李叔呢?”
“哼,我才懒得管你呢。”说完,白茶真的挂了电话。
白君守摁掉蓝牙,徐行简笑道:“这又是哪个妞啊?够难哄的。”
白君守扒拉了一下头发,泄气:“什么哪个妞?是我妹!”
车厢里的气流似乎一滞,白君守似无所察觉:“我妹说要给她学生买书,她做老师还真挺认真的。”
徐行简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却没有吸:“自从你家公主到花田坝,给我们军区整了多少任务出来。我家老头成天脸色都阴沉,一有花田坝的消息,那脸色简直更没法看了。”
白君守咧了咧嘴:“我小妹觉得待在那里好,我们也没办法。”
徐行简深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你家小妹啊。。。”
他欲言又止,可车厢里其他三个人偏偏都能猜到一点模糊的影子。白君守略想了想,才说:“我妹那丫头,特轴,做什么事都一根筋。这种性格,要是长的平凡点还好说,偏又生的那个样子,不是别人的灾难就是她自己的灾难。”
这话是白夫人偶然间跟白仲安说的,白君守深以为然,倾国与倾城本来就是欲望带来的灾难。徐行简一怔,下意识往后看去,后座上的两人一个眉头紧皱,一个面无表情。徐行简转头时,宋北良也侧了侧头,视线交汇,徐行简看见宋北良眼中仿佛有火苗蓦然一亮,又转瞬即暗。
他心中一动,忽然就能对那样的焦灼、无力、压抑与苦涩感同身受。
恋红尘是有名的销金窟,里面的女子自然也是有十分的颜色,与白君守相熟的妈妈带了一溜妖娆女子款款进入最高层特地为他们这样人预留的私密包厢。
彼时,徐行简正大声说:“把你们老板酒窖里珍藏的82年Chateau Latour拿两支来。”听到徐行简的声音,妈妈桑的脸都笑出花了:“徐少也在啊。”
徐行简的目光斜斜的瞥过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白君守知道徐行简与她的过节,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宋南燊和宋北良说:“这是宋大少和宋二少。”
“宋?”妈妈桑敛了神色。
徐行简哈哈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宋’。”
妈妈桑微微动容,下一刻已经凑上去,宋南燊抬眼望了望白君守,白君守目光一闪,对妈妈桑笑道:“知道分量就赶紧的叫人哪。”
妈妈桑久处风月场,早已练成人精,连忙朝后面招了招手,带上两个妩媚又不失清纯的女孩,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宋南燊坐在沙发上惫懒的开口:“君守,你这是什么意思?”
Chateau Latour倒在水晶杯中,在暗黄的灯光下成了一种潋滟而深沉的红,白君守摇了摇高脚杯,酒汁的色泽、气味、挂杯度无一不是上佳,他轻浅的抿了一口:“没什么意思。”
白君守的语调里隐隐含着凛冽,包厢里的女子都噤口不言,直缩在门边。徐行简悠悠的吸了口烟,心里想起第一次见到白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乖巧的跟在宋家兄弟身后,他那一瞬间的目眩神迷,他暗暗骂了一句,靠!
一旁沉默的宋北良突然开口:“君守,要是白茶知道了,她该怎么想?”
白君守看了妈妈桑一眼,她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女孩消失在门后。白君守捏着酒杯,在包厢的小吧台旁垂着头站立了一会儿,说:“我小妹轴,可我不轴,我们家的人更不轴。等下个学期结束,我二哥会带我小妹去美国,可能会待上两三年,甚至更长。作为兄弟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声。”
宋北良问:“那白茶知道吗?”
白君守深深的看了眼宋北良,嘴角牵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一副循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