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妈妈目光呆呆的,颤抖着的嘴唇张了又张,却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小弘文却扯着他的衣领笑:“高伯伯,她是我的奶娘,不是我娘。”
“你娘被那些恶人打死了,还有苏嬷嬷和茉儿——从今日开始,你的奶娘就是你的亲娘。”清隽男子似乎到现在才看见傻傻的站在一边,瘦瘦小小的苏锦,立刻微笑着伸出宽厚的手掌安慰似的揉了揉苏锦的头发,“还有这个小姑娘,你们三个要相依为命了。”
苏锦想起眼前这个谈笑风生的人昨日凶狠的给了姚氏一个耳光,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小弘文呆了半晌,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我娘怎么会死的?你骗我是不是?呜呜呜……”他嘴上这么说,却仍旧控制不住的泪眼滂沱,哭声如雷,可见其实已经相信了。
说不定,即使是小小的他,也在那个赶着马车送酒的人被杀之后,知道什么是死亡,知道自己或者姚氏也会那样被人杀掉,流出满地的鲜血。
清隽男子自然不再跟他多解释,只是让小弘文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个痛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说话。
长妈妈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辩驳,也根本不想辩驳,只是泪如泉涌。
苏锦低垂着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心里倒慢慢安定下来。
这个姓高的虽然强逼着姚氏让小狼取代小弘文,却并没打算杀了小弘文、长妈妈和自己,就像小狼说的,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有用,只有活着,才能把姚氏和小狼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小狼现在还小,只是防患于未然,姚氏却是个有心计的,留着小弘文,就是留着她的把柄,不怕她进宫后一步登天,得意忘形。
而此刻,既然要留着小弘文,又这样示好,好歹不会像她之前担心过的将小弘文关押囚禁起来——如果那样,监牢里长大的小弘文只会恨他,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重新启用他,那样的恨,极有可能就是祸害。
他要示好,要施恩,要成为小弘文可敬可爱的高伯伯——那么,表面上,他总会善待小弘文,乃至长妈妈和自己吧?
果然,在小弘文终于接受“丧母之痛”之后,那位温和好看的高伯伯就带着他们娘儿三个进了京,把他们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小小院落里,每隔几日便派人来瞧瞧他们,给他们送来些米面肉菜和平常穿的简单衣物。
只是,进京之后,再也看不见他亲自上门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小弘文初时在偶尔啼哭,思念姚氏,后来那小小的心被长妈妈贴心的疼爱盈满了,提起姚氏的次数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多。
那院子里只有长妈妈、苏锦和小弘文三个,那高伯伯虽然偶尔派人送来米面,却从来没有送人过来伺候。
好在长妈妈伺候小弘文伺候惯了,苏锦不但不用任何人照顾,还可以帮着长妈妈陪伴小弘文,给她空出时间亲手烹饪缝补,或者帮着长妈妈清洁打扫,三个人的日子虽然过得平淡,却也无风无波,就连长妈妈对苏锦的态度都渐渐好了起来。
可是,渐渐的,那高伯伯派人送来米面肉菜的次数越来越少,三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长妈妈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友情推书——*————
赵羿菱的《鸾色天骄》,喜http://www。87book。com欢NP美男的筒子可不要错过了,那女主可是女王范儿十足的,O(∩_∩)O~
第一卷 永遇乐 第017章 白驹过隙
求推荐,求收藏~
——*——*——
弘文睡下之后,长妈妈小心的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再转身把门关好,慢慢腾腾的走到院门处,趴在门缝儿那瞧了半晌,终归还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再默默的转还回来,却见苏锦立在她身后,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她。
转眼已经过去三年,日子虽然单调平淡,却也安宁舒心,苏锦的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圆润了些,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你悄没声儿的站在这儿干嘛?吓了我一跳!”长妈妈压低了声音抱怨了苏锦一句,就要绕过她往回走,却被苏锦一把拉住,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问道,“你又要跟我说摆摊儿卖吃食的事儿?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不成。”
“怎么不成?”苏锦现在一点儿也不怕长妈妈说话不好听——她说得再不好听,也会尽心尽力的疼弘文,又好像顺便似的疼自己。
苏锦心里明白,她其实不是顺便,只是嘴硬非要那么说罢了。
“你说怎么不成?”长妈妈毫无意外的再次虎起脸,“他高伯伯上次派人送来的银子就剩不到三两了,下次又不知道哪辈子才能再送来,哪能由着你糟蹋?!”
“我不会糟蹋的!”苏锦连忙保证,“再说,三两也不少了,加上当年夫人赏我的那锭,统共五两银子呢!”
她在这小院儿住了三年,初时怕惹恼了那位高伯伯,不敢跟旁人接触,后来发现根本没人干涉他们的行止,才渐渐放下心来。
她试探了长妈妈几回才知道,原来长妈妈对姚氏的身份一无所知,就连这次进京,也只知道姚氏要找他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姚氏的男人是谁,更猜不出弘文一出生就被姚氏软硬兼施的买过去,是要做龙种的。
就连姚氏离开,长妈妈也只是以为她男人发现弘文不是亲的,不肯要了,她才决心把自己和弘文扔了杀了,她们一走了之。
那位高伯伯想必也查到了这些,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把他们三个人放养在这儿,只是偶尔派人送些吃食花销,却不加以管束。
于是,她便放开胆子,没事儿就带着小弘文主动跟街坊邻居的孩子接触玩耍。
她虽然不善和成人打交道,对付孩子却有些本事,不出几日,那些孩子便跟她熟络亲热起来,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只要她小心打探,他们自然会把自己知道的“八卦”跟她描述一番。
这些八卦并不都是没用的,比如,隔壁院子里的小西瓜就告诉她,他老家的叔叔当上了县令,每年的月俸都有五石大米,若是折成现银,只怕要有五两多呢!
她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姚氏随手赏给她的那一小锭银子,竟是一个九品官小半年的俸禄,可见她虽然只是皇上不经意宠幸的女人,家境也该是不错的,不然不会对自己这个毫无背景的陌生女孩儿出手这样大方。
此刻苏锦见长妈妈虎着脸不搭理自己,甚至甩开自己就要独自回房,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少不得,我用我自己那锭银子来做……”
“呸!你个小白眼!”长妈妈立刻拧身骂她,“既然那锭银子是你自个儿的,索性现在就给我,算作你这几年的饭钱!瞧在你照顾小文的份儿上,穿衣住宿什么的我都不跟你算!”
苏锦立刻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嬉皮笑脸的道歉讨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我不也是想赚点银钱,不让您每日大半夜趴在门缝那等高伯伯派人送米来?您这样年轻漂亮,不知道的还得说您是在等情郎上门私会!”
“呸!”长妈妈终于被苏锦逗笑,伸手就去拧她的胳膊,“小小年纪竟学得这样不正经,还成日的嬉皮笑脸,还不如小时候有骨气!”
苏锦笑着躲她,又怕吵醒了弘文,不敢笑出声来:“您明明说我那时候倔得像头驴,惹人厌不讨喜,连求人的时候都一脸的不服不忿,怎的现在却说那时候有骨气了?”
长妈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忍着笑去拧她。
这几年间,苏锦的性子的确和缓了很多。
一则她年岁小,又是个女娃,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