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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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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的夜,月朗风清,枫阁内宁静安谥。

卫希颜斜倚在明窗下的躺椅上,月色将清透颜容映得更明澈晶莹。

她眯眼想了阵沈元传过来的制炮进展情况,忖思着先布防洛阳。过了会,她思绪回到今科的武举上,笑道:“绝伦乎入围一千人里,超过一半有江湖帮派背景,这回咱们可是将朝廷江湖一锅煮了。”

“这个形容好!”书案前端雅雍容的女子抬头一笑,“就是要将江湖融入到朝廷中去。”

名可秀一心二用,一边看宋之意的折子一边道:“朝廷攻击江湖人散漫不守律法,侠以武犯禁,对此确需约束,但江湖仁义武勇之风,却正是朝廷所缺乏的!”

“东京城破时,赵桓被拘金营,金兵剥下他的龙袍,被俘的宰执百官中唯有户部侍郎李若水一人挺身而出!金人嘲笑辽主天柞帝亡时,尚有辽臣几十人殉主,而宋主被辱时,尽节者却仅得李侍郎一人耳!”

她眸子转寒,“在‘死’字面前,这些张口不离纲常礼仪的士大夫个个都失了声。”

“杨龟山道:君为臣纲,臣子不知尽节,实因纲常不修!”名可秀冷嗤,“我看不是纲常不修,而是这些所谓的君子大丈夫者,生的是一颗熊心。”

卫希颜“噗”声笑出,起身走到名可秀背后,一边轻揉爱人双肩,一边倾首向前,看她批阅宋之意改革太学的奏章。

名可秀手中紫毫划过枫叶徽记的澄心纸,一笔挺秀峻丽的朱批小楷流出,鲜艳夺目:『孟子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太学向为文科进士之首出,然,他日几人可成李清卿?』

卫希颜想起李清卿(李若水字)不由微叹,那位三十四岁的户部员外郎,当年正是得了她的荐举被擢升为户部侍郎。她记得李若水很瘦,个子不高,后背却总是挺得笔直,仿佛肉里面有根钢丝顶着弯不下去,即使在福宁殿叩拜赵桓时,伏地时梁骨仍然拙直如木。

就是这样一个瘦小文人,在宋臣一片涕泣声中,大骂完颜宗翰,维护宋室尊严。金兵将他舌头斫去,他怒目戟指宗翰嘶叫不住,复被挖目断手,盲残之躯却趁金兵不备时,抓起刑案上的铁叉掷向宗翰座席,五马分尸时面色慷慨嗬嗬大笑,金人齐注目以敬。

卫希颜不由感叹:“英雄每多屠狗辈!天下士人,又有几人能如李清卿?”

名可秀黛眉扬道:“江湖、士人各有所长,这首期武举仅仅是开始。希颜,大宋的文官政治必在我们手中改写!”

她挥笔在枫笺上写下『仁、义、礼、智、信』五字,略略沉吟后,又在『礼』字上朱笔一圈,注释:『何谓礼?君子气节、廉洁奉公、严守律法谓之礼!』

卫希颜不由大赞:“这个解释好!比那三纲五常的狗屁话顺眼多了!”

名可秀目光湛湛,“太学是朝廷文举进士的主要出身地,未来官员,十之八九出自太学,我等要改革文官政治,必得从太学入手。太学授学向以儒家五经为主,但儒学经义,历代都有不同释义。宋之意的提议可取:仁义礼智信必须在太学生中重塑。”

卫希颜皱眉道:“要洗脑就要洗得彻底,可以参考军队的做法,在学生中树立‘忠诚国家’的理念……对了,还可以办一份报纸,专议思想学义,讨论儒学经解。”

名可秀眸子一亮,“这报纸要民间办,不仅讨论儒家经义,到成熟时,对墨家、法家等学说都可徐缓渗入……”

两人正说得兴起,书阁外传入莫秋情的声音:

“宗主!”

“北廷挥师东京!”

作者有话要说:

名可秀:阿宝哥哥

卫希颜怒:某西,我不要叫阿宝!

某西:要叫大宝咩?

卫希颜:……

奇招狠招

建炎二年正月初十一,北廷集十万大军兵临东京城下。

北廷军在腊月整军之时,粮草已分批暗中筹运到大名府;一俟整军结束,便以雷霆之势扑出。

北廷军动之时,千机阁情报已飞出;但直到正月初十二,以何灌为帅、宗泽为副的十万北军抵达东京城北时,南廷兵部职方司才获得军报。

种瑜讥讽道:“南北开打靠兵部这帮细作,咱们早被何灌一锅端了!”

帐下亲信将领顿时哄声而笑。

种瑜挥手一扬卫希颜那道『战略防御』的讯令,道:“东京之战,谁都不准去凑热闹,违令者斩!”

“诺!”帐下轰应。

“谁再敢道出趁火打劫这类没脑子的话,自个去领三十军棍!”种瑜俊美脸庞突然由冷肃峻寒化为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不服的,可到张监军帐中喝茶。”

帐下将领齐皆打个寒战。

张监军就是枢府都承旨张元幹,腊月初便被卫希颜派到种瑜的北征行营任监军。行辕中自种瑜而下,几乎每位军、师、部、都的将领都领教到了他堪比和尚念经的说教功夫,简直如蚊音贯耳、嗡鸣不绝,偏又不能如打蚊子般一掌拍死这位监军大人。久而久之,军中高中级将官均将“到监军帐中喝茶”视为北征行辕中最磨人意志的惨刑。

被众将噤若寒蝉的张元幹捋髯眯笑。这位曾以“溪梅清照生香,冷蕊数枝争发”一句蜚声江南词坛、风格清雅的文人已被他的枢相大人彻底改造加“洗脑荼毒”,由小心谨慎细密的文官化身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毁”人不倦的思想教育家。

在种瑜的严命下,尽管北廷大军兵临东京气势汹汹,南廷军队却静伏不动,但北征行营前线诸军的校场上,军事训练却愈发频繁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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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二,临安朝廷公布东京军报,《西湖时报》立即进行大幅刊载并报道评点。

次日,也就是正月十三,武举谋略科进入省试的第二天,北廷宋军兵围东京城的消息便传遍了南宋各州府。

关于北廷兵发东京的战事南方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发生时,官方和民间的反应却不尽相同,在沸议喧腾中颇让人思味。

此时赵构的心思极其复杂。

或许这位年轻皇帝的复杂情绪能够代表南廷诸多官员的想法——既盼望东京从金虏和伪楚贼臣手中夺回,洗雪赵宋皇室之耻,但又不期望看到北廷因光复东京之举而威隆声振!

这两般心思折腾了赵构一宿,次日起榻后神情颇有些恹恹。今日无朝会,他用完早膳后,踱到御书房呆坐了半晌,突然摆了摆手,挥退内侍。他微微起身,从御案右侧的钧瓷花瓶中小心翼翼抽出一幅金丝裱边的画轴,搁到御案上,珍而重之地展开。

随着画轴缓缓舒展开来,风姿挺秀的女子跃然现于纸面。

赵构恹恹耷拉的两条剑眉突然如被春风拂过般,舒展斜飞而起。他痴看了一会儿,右手伸出,指端从画上女子威秀内敛的眉眼间轻轻柔柔抚过。

良久,他怅然一叹。

这女子,他何时才能得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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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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