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铜台上,摆放着猪头和烟熏驴肉,成群的法师正开坛祭天做法。
今日是要献祭童男给恶龙的日子。
祭品已经准备完毕。
荼离被绑在湖心一条船上,不久水面倾覆,一条雪白色巨龙将他卷至湖底。
原本以为恶龙长相青面獠牙,待荼离仔细观察才哑然发现是个明艳妩媚的美人。
不是敖嬉又是谁?她穿了一条鲜红色的长裙,冷傲的眸色中略带一丝兴奋。
“今年的祭品不错。”纤手在空中盈盈一握,荼离身上的麻绳便断成了碎片。
好厉害的法术。
荼离的目光从胆颤变成艳羡和期盼,仿佛在说:强大的美人,请享用你的祭品吧,我愿意匍匐在你脚下,成为你驱遣的拥趸,请享用我的身体吧,让我与你合二为一,至死方休!
她压倒在他身上,跨坐着与他对视,他害羞地将目光闪避。然而龙族的力量太可怕,把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用一只手便轻易地钳住了。
无处可逃,她徐徐压低身体,就在荼离以为她要吻上他的时候,忽然赏了他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清脆的拍击声,脸被打偏了过去。
“唔……”然后那吻才将将落下来。
颚角被捏住,被迫把口腔打开接受她的洗劫,她的唇是软的,舌头是烫的,用这软武器攻城略地,却无坚不摧。
被噬咬的舌尖,血腥味肆虐,疼痛感蔓延。
然而被跨坐和钳制住的身体却诚实的有了反应!
她暂时把空气让渡给他:“喜欢吗?”
像是迫切地证明什么一样,晚了就怕来不及,他急切的点头:“……喜、喜欢。”
她把纤长的拇指按压进那柔软的口腔里,享受着讨好的舔舐,揉拔可爱的舌头,然后又抽出来,让他面临突如其来的空虚,如此反复挑逗着这个可怜的祭品。
荼离像是得到了鱼饵的鱼,随着鱼钩而摆动,完全忘乎所以,只想吃到那美味珍馐,不顾危险。
在手指填满口腔时感受到被支配的臣服,在手指抽离时又感受到被玩弄的侮辱。
“呜……”如此交替让他浑身血液沸腾,下身胀痛得难以忽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要,想要更多,想要被她包裹起来。
“想要吗?”敖嬉诱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宛若鸩药。
再次点头如捣蒜,满目期待和羞赧,脸烫得像被开水泼过似的。
她慢慢解开红裙子的腰带,里面竟不着一缕,荼离看得呆了,那黑密绒毛覆盖下的地带仿若海妖塞壬的旋涡,一寸寸欺过来,直至贴近他的脸颊。
“这里……也喜欢吗?”敖嬉的纤指轻盈地拨开粉红色的蚌唇,将那神圣的秘密入口展现在他面前。
一想到那湿润紧致的圣洞一会儿将要把他的肉茎吞噬进去带来灭顶的快感,他就忍不住想要下跪,在她的双腿之间顶礼膜拜。
这是通往与强大力量合二为一的道路啊。
让她把他完全包裹,吞噬吧。
“喜欢……喜欢的要死……”荼离急切的点头,眼睛有些发红。
“那便要认真服侍哦。”敖嬉清冷高傲的声音再度响起。
“唔嗯……”随着一声呜咽,鼻息边是那诱人的腥甜味,勾得他浑身都快欲火焚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这该死的献祭仪式。
这里是等会儿给他快乐的地方,这里是他这个祭品被享用的地方,一定要虔诚恭敬的侍奉才行啊。
他伸出舌头挤进那紧致的肉缝,从下舔到上,再从上舔到下,如此反复,将那涓流出的汁水卷入口腔,迫不及待地吞咽,仿佛在享受一道御赐的美味佳肴。
不敢怠慢地将所有地方都服侍到位,特别是那颗敏感娇嫩的小珍珠,用舌尖来回撩拨,末了含入双唇之间轻轻吸吮。舌尖有力地剥开那包裹住嫩芽的皮肉,直捣黄龙,用力顶弄那汇聚着所有快感的肉尖。
“嗷……”敖嬉忍不住呻吟出来,高昂起头颅,任如瀑的乌发洒了他一身。
她站起身来,重新跨坐在荼离的身上,将他的阴茎吞入体内。方才服侍敖嬉时已经硬地发疼的肿物忽然浸入水帘,窄缝将那硕物完全吞没,宛如淬火般,舒适得让他忍不住呻吟出来。
“嗯……”被吞进去了,祭品被使用了。
有一种与她融为一体的愉悦。
她陡然间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颈,在窒息之间交错。那硕物跳凸得更是厉害,他想滨水搁浅的鱼儿拨动着尾巴拼命拍打沙滩,那胯间的胀痛让他不可自拔地往那紧致湿热的窄缝中顶动,想要制止酥麻却感到酥麻愈发强烈。
“害怕吗?”她居高临下轻柔地抚弄他的发梢。
“如果能让你更快乐,将我毁灭又何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蝼蚁,不值一提,能成为她的养料,也是一种满足。
最极致的占有是吞噬,最强烈的控制是毁灭。
他觉得自己变态到了极点,察觉到这献祭般的快感决计是怪癖的。
可已不知该如何自救。
古老的铜镜倒映出他与敖嬉交欢的影子,可镜中自己那张脸令荼离感到惊讶和害怕,眉峰是青色的,眼尾还有一条蛇形的图腾。
这张脸……是谁?
画面一转,有人在说话。
“我想杀的人不是你,另有其人,你可愿帮我?”
作为她的驱遣和拥趸,还有什么事不愿替她做呢?
“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
“杀了两个术士的转世之身,我会帮助你找到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的主人……”
梦境总是扭曲的,会把数个时间和场景无序重叠,仿佛前世今生交相混杂,分不出彼此。
再度清醒时已是几天后,荼离睁开朦胧的双眼,察觉自己躺在石榻之上,周身是树藤编织的覆盖物,勉强可以挡风。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敖嬉在榕树藤上睡着了,守了荼离几天几夜,有点儿累。
荼离苏醒的动静也让她清醒过来。
“你醒了。”慵懒的女声从树上传下来。
荼离愕然看着眼前一席紫衣,面容庸颓的敖嬉,与梦中大相径庭。
“你……喂我喝了什么?”隐约记得昏过去之前他喝下了一碗很苦的水。
敖嬉饶有兴趣地浅笑:“你梦见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梦中的画面,他感觉脸发烫,声音细若蚊吟:“没、没什么……”
敖嬉毫不客气地拆穿谎言,把手探入他的下裳,笑意更浓:“没什么,却泄了?”
潭水的作用,便是把内心最渴望的东西放大,以此为饵。
“别……别碰、脏。”荼离羞赧地后退几寸。
他实在太难为情了,光是做梦的程度都可以射出来,当真是蛟性本淫。
“没关系,我打水来替你洗一洗。”敖嬉难得展现耐心的一面。
反正马上就要送他离开了,在最后的时光里对他好一点吧,她悲哀的想。
水盆中,荼离的倒影绰约朦胧,令他蓦然回忆起那眼尾带着图腾的脸。
敖嬉的动作很轻柔,棉布在他下体上摩挲,惹来腿根的阵阵颤抖。
本来荼离是拒绝的,他从未想过敖嬉会纡尊降贵替他擦洗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那柔情感觉太好,竟舍不得,半推半就中让她继续。
轻柔地抚弄他此刻软在双腿之间的性器,漫不经心地再次询问:“诚实的说,梦见谁了?”
寒潭的水有致幻的作用,敖嬉知道他肯定是做了春梦。
“说了……你会不高兴吗?”荼离小心翼翼地试探。
敖嬉挑眉:“先说。”
荼离咬住唇,迟疑片刻:“你。”
还好没有让她意外,敖嬉浅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
继续替他擦拭。
荼离垂眸,微微蹙眉:“可是我好像不是我。”
敖嬉不解地扫了他一眼:“什么叫你不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努力认真地回忆梦中铜镜里的那张脸,怪异,迷幻,说不清道不明。
“我梦见自己的脸上长了一条青色的图案,蜿蜒曲折的盘旋着,像……”树枝还是蛇。
荼离的话未完,敖嬉的手便顿在了半空。
“怎、怎么了?”他有些害怕,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她的目光点点失焦,表情呆滞,重复着荼离的话:“你梦见了一个眼尾有青色图腾的男人?”
“……是。”
“他的眉峰……是不是青色的。”敖嬉轻声道。
荼离霍然瞪大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能窥梦?”
她渐渐失去理智:“不、这不可能。”她从未和荼离说过那个人的长相,这不可能是他靠幻想梦见的。
潭水会展现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深切的渴望,那幻境绝不会自欺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不可能?”
敖嬉陡然抬头抓住他的手腕:“你梦见他,然后呢,他在做什么?”
荼离被敖嬉的反应吓到了,结巴道:“不、不是他,是、是我。镜子里面,我的脸长成那个样子。”
‘咣当’一声,水盆被打翻了,清澈的水流淌了一地。
原来,命运早就把她一直念想的人送到了面前,可笑她却愚蠢地认不出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真实的皮肉在指腹间传来紧致的触感,恍若隔世。
荼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道:“我……在梦中见到你的样子,你穿了一条红裙子,神气昂然。虽然这些我没有资格过问,不过……还是很想看到你容光焕发的模样,而非如此颓唐。”
“你见过我神气昂然的样子么?”敖嬉麻木愕然道。
他望着眼前这浑噩颓唐的女人,和梦中凛然自得的模样判若两人,心中竟莫名有些难过。
荼离诚实回答道:“至少在那个梦境里,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嬉顿然觉得自己鼻尖有些酸楚,仿若丢失了孩童的母亲再见到自己的孩子却发现他过的艰辛拮据那般心痛,她痛的是自己竟落得如此田地。
大梦初醒一般地反思,她从东海龙宫之主变成沙漠中一方水潭里的阶下之囚,究竟是为了什么?
痴恨,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替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那个男人呢,转世了。
是的,变成了她眼前的人,从一条蛇变成了蛟,又与她重逢了,可他已经完全没有那段记忆了。
莫大的悲恸席卷而来,让敖嬉在重逢的欣喜中裹挟了宿命般的哀伤。
她明白,岁月太漫长,久到模糊了记忆和模样,可久远劫前的故事至今仍然在蔓延,该偿还的,该索取的,在重逢之地继续谱写。
这一次,她想更改结局。
荼离不知道为何敖嬉听了他的话前后态度判若两人,仍没有察觉自己的梦代表了什么含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敖嬉的心被七情六欲扰动时,整个深水寒潭都会为之震动。
水面波涛汹涌,翻起浪花,鱼儿争相沉入水底,地大震动,树藤摇曳。
“又、又地震了……?”荼离震惊地扫视四周。
洞窟塌方下来的碎石和灰尘悉数落在衣衫之上,可来不及拍落,他的身体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怀抱包裹了起来。
敖嬉紧紧地拥住他,就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从眼前消失那般。
荼离感觉自己被勒得呼吸困难,结巴道:“怎么、你比我还害怕?”
他刚要动弹,耳畔传来敖嬉微喘的声音:“别动,我想抱你一会儿。”
荼离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死死地把他抱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他从未被敖嬉拥抱过,无论往日在床上把她伺候得多么舒服,结束后她也十分冷漠,然而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晚上,敖嬉穿了一条绯红色的裙子,把披散的头发梳起来了,当真像极了荼离梦中的模样。
“独自修行的一千年里,过得如何?”她坐到他身边来,与他并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潭水边,篝火冒着白烟,发出噼里啪啦的柴裂声。
荼离有些不习惯,正准备起身下跪,却被敖嬉制止了:“没关系,我允许你与我同坐。”
他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道:“是……”
然后瞥了身边的敖嬉一眼:“不过为什么想问这个?”
“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些年里都过的怎么样。”她的鼻尖有些酸楚。
如果她能从深水寒潭离开,一定会去冥泉查一查他前几世投胎去了哪里。
“还不错。”
以这种方式让她知道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命运仿佛又给她开了一个戏谑的玩笑。
如果她早一步知道他是虺青如的转世,怎么也不会喂他喝下那有毒的潭水。
“不错便好。”敖嬉心绪复杂,言不由衷。
“你在关心我吗?”荼离想到这个可能,有些受宠若惊,可是转念一想:“那日何故不发一言就消失,因为我的话惹你生气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敖嬉斩钉截铁地陈白道:“你误会了,我没生气。”
他说喜欢她,喜欢伺候她,她又怎么会生气呢,高兴还来不及。
可是那时,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怕是又一场劫数,所以才选择闭关。他绝望的跪在潭边的样子,被她尽收眼底,一直忍耐着想要抚慰他的冲动,直至他体力不支昏倒过去,她才从潭底浮上来。
仿若轮回一般,这与她在一万年前在山洞里捡到那条受伤的蛇时几乎无差。
她脱了衣服抱住他,彻夜睡在一起帮他取暖,然后在他苏醒之前离去。
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出他是谁了,可惜复仇执念太深,一叶障目。
“那你愿意见我,这代表你还想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对么……”荼离有些期待又有些羞赧地鼓起勇气望着敖嬉。
敖嬉哑然沉默,正考虑着该如何给那潭水解毒,否则他一定会离开。只是过去她一心想着如何下最致命的毒,完全没想过这毒有需要解的一天。
见她不说话,荼离急着保证道:“这次我一定乖乖的,要是不喜欢那些话,以后不说就是了。甚至就算是傀儡,虽然不甘心,可也做好了继续扮演下去的准备。”
反正见了她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连保护自己都忘了,就算受伤也一个劲地想要在一起。
有人说过他姻缘宫化忌,或者这就是前世欠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嬉望着他急切地保证着的脸,有些失神。感受到自己的麻痹的心在疼痛,知觉在一点点苏醒。
这些年里,她一直把荼离当做是替身,完全忽略他的感受,抹杀他的意志,只为了填补自己的伤口。
可是,在知道他就是虺青如的转世时,才发现那个被不断遮掩的伤口不但完全没有愈合,反而因为捂得太紧而腐烂了。
太痛了,真的痛不欲生,这也许就是对她没有爱的干枯的心灵最有力的惩罚吧。敖嬉想。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声音被堵在喉咙眼里。
这疼痛唤醒了她。
她想说,我没有生气,她想说,我爱你。
可是终究发现自己不懂爱,不爱他,也不爱自己,所以才任由那个被复仇和怨恨蒙蔽了灵魂的敖嬉肆无忌惮地伤害他,千百年地毁了自己的生活。
她有的只是欲而已,所以犯了色戒,可是她不懂爱,所以才有了这漫长的情劫和困身的牢笼。
敖嬉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出了问题,可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如果能找出这个答案,或许她可以离开这里。
这个答案,是她情劫的意义,是她离开被囚之地的钥匙,是她和虺青如改写结局的道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生活的时光。”你的出现让我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荼离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被人无条件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好,敖嬉承认这幻觉让她沉醉,让她感觉内心那个‘我’很了不起,如果是昔日的她现在必定欣喜而怜惜地缠他上榻,与他合欢,在欲望当中抚慰他孱弱的内心,给彼此编织一个救赎与被救赎的梦。
可是她准备站起来清醒地面对自己的问题了。
敖嬉说的很慢,回忆着试图捋清楚思绪脉络:“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很不适应,我把你强留下来,后来你努力适应沙漠里的生活,把日子过的有声有色,我以为……你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又问你过去一个人修行时过的如何,你也说不错。为何和我在一起后发生了一些事,再让你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对你来说就很难了呢?”
当时她沉入水底闭关,当真有把他送走的打算。
篝火在水边熠熠闪耀,就像荼离此时的脸一般红涌。
月色如洗,照映湖面。
他的目光游弋在广阔的湖水之上,整理自己的想法,试图描述:“不知道,感受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连我自己也很难置信。在厥过去的那个梦里,我梦见了……把自己献祭给你。醒来时也很难相信那是自己的梦,可我现在十分确定,梦境中的一切是自己未曾察觉的渴望,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打算再离开。”
带着过去世的夙愿轮回,在新的境遇里狭路相逢,只要一点便干柴烈火地燃烧起旧日的渴望,连自己也莫名其妙,众生皆是如此。
殊不知,再多的造化,亦只给梦境注入一丝新的幻想,然后了无生息地烟消云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嬉听了他的话,红了眼眶,该怎样向丧失记忆的爱人描述往昔山崩地裂的缠绵?
她垂眸,强大如她在命运面前也感到无力,不想费力述说什么,只想亲吻他,然后便这么做了。
仍然难以克制想要抚慰他的冲动,不过这一次并不出于对自己强者幻觉的信念,只出于慈悲。
荼离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感到惊讶,慌乱中不知该如何回应,木然地被她攻城略地,丢失所有防守。
撬开他的贝齿,与他丁香舌尖纠缠,像昔日并排交叠在水云涧溪边的两条尾巴。
吸吮着他柔软有力的舌尖,喂渡口腔中的津液,而他亦很自然地吞下她的赐予,仿佛有着来自远古刻在骨子里的臣服。
他们的关系,就像他说的一样,献祭。
是一场忘记自我的献祭。
或许从他跪在泥泞中抓住她的脚踝的那一刻,仪式就已经开始了,他已把她当做了自己的神明。
她的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脖子,在那致命的脆弱地带盈盈一握,仿佛自己是掌握着生死大权的神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就在敖嬉的手将要握紧时,她忽然疯了似地从那致命的幻觉中清醒过来,猛地把那躯体推开。
突然抽离而去的空虚让荼离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切肤之痛让敖嬉醒悟,她深切的发觉那样做并不是在爱他,也不是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方式,那样的方式创造出了魔鬼和地狱。
真正的神明不需要献祭,需要献祭的是邪神。
顷刻间,从她的手中变幻出那只锋利的鸟喙,紧紧地握住那鸟喙柄,插进自己左肩膀里。
坚硬的龙鳞本来不惧鸟喙,可因为她自己力量巨大的缘故,那锐锋还是破开了龙鳞,碧色的血液顺着肩胛骨往下流。
“啊……”疼痛让她更清醒,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不至于被自己的欲望带入深渊。
荼离慌忙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吓得声音发抖:“不要!这又是为何?”
她痛得冷汗直冒,额角全被汗水打湿,可是却忍痛微笑道:“还记得你此生见到我第一面时,我怎样对待你么,现在把那疼痛还给我。”
魔波旬本与如来有着相同的实力,因一念自诩强大的傲慢,被困于欲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修罗本与天人有着相同的福分,因一念有功于世的傲慢,心常忿不平。
敖嬉从自己拯救众生的梦里清醒过来,真正需要救赎的不是他,是她。
荼离急切地陈情:“可是我没有怪你啊,是我贸然闯入想要杀你在先,你怎样处置我都没有怨言。”
敖嬉痛到唇色发白,断续道:“你不要总是纵容我!对你怎样伤害也没有关系?难道你是傻瓜吗!”
他这虔诚牺牲的态度,让敖嬉产生了仿佛真有生杀予夺的特权似的幻觉。
然而如果不是意外得知他是虺青如的转世,她恐怕真要送他去杀人,把他当成没有感情的工具一样使用,没有利用价值以后随便扔掉。
敖嬉想想便后怕。
每一段伤害性的关系中都有一个肆无忌惮的独裁者和一颗无限包容的圣母心。
还好她及时醒悟,没有铸成大错。
自从那天月下自戳后,荼离发觉敖嬉改变了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去她总披头散发地在谭边徘徊,或者半裸着身子在榕树藤上睡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可救药的气息。
最近见到她几次,都用一根素簪挽起了长发,衣着从深紫、黑红,变成了浅蓝或碧绿。
“肩膀上的伤……没关系了吗?”
敖嬉垂眸浅笑:“龙族的自愈能力很强的,你忘了么?”
荼离一语双关道:“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强,心里的自愈能力好像很弱。”
敖嬉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顿了良久,向站在远处的他挥手:“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他乖乖顺从地走过去,在石榻上与她并排而坐,这样的机会过去几乎不可想象。
“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身上种下了一种毒?”
他惊讶地摸了摸自己脖子,感觉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挑眉道:“毒?”
敖嬉点点头:“是一种幻术,在你昏迷期间,我喂你喝下了一碗水。在你刚喝下去时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那幻觉便会慢慢腐蚀你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荼离虽然惊讶,可仍保持理智:“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敖嬉咬了咬唇,艰难地道:“原本想要控制你彻底成为我的傀儡,替我完成复仇……”
在坦白完这句话时,她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面对那时自己的不折手段,现在感到后悔和惭愧。
荼离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他早就知道敖嬉的内心充满了悲伤和怨毒,也做好了准备用虔诚的爱意化解她内心的伤痛,可是当得知她曾对自己下了死手的时候,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会……真心想要我死。”短短的一句话,弥漫着哀伤。
“青如……不,荼离,你听我说……”
荼离陡然僵直了身体:“你叫我什么?”
敖嬉本来就不擅长表达感情、也不擅长解释,现在简直想给口不择言的自己一巴掌。
“荼离,你听我说,我现在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找出解药。你放心,我不会真的让你去送死……”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绝不会让你再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想要抚慰他受伤的心,却被他冷淡地抽离了。
荼离现在内心充满了纠结和矛盾,面对反复无常的敖嬉,他感到无所适从。
“我不明白,既然你给我下了毒,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
敖嬉痛心地捂住脸,真相的语言流淌到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最终,她还是痛下决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虺青如的转世,你会信吗?”
荼离震惊地听着敖嬉的话,内心天人交战,脑海一片空白。从未想过那个让他一直妒忌和痛苦的人,会是自己的前世。
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抗拒这个可能:“我不太相信转世的事情,就算有可能,也已经没有过去的所有记忆,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现在的我叫做荼离。”
敖嬉重新抓住他的手道:“还记得昏迷时做的那个梦么,在梦中你的样子,我从未告诉过你虺青如长什么模样,可你却梦到了。”
他倒是还记得那个诡异的梦,梦中他的脸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眉峰是青色的,眉尾一条蜿蜒盘旋的曲线,现在想起确是有些像蛇。
可是,那真的是他前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实的触感又让他有些恍惚。
还记得在那个梦里,他所有的希冀和渴求就是能够把自己献祭给敖嬉,让自己与她融为一体。
那强烈的心情,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个是他前世蔓延下来的欲望吗?
真是神奇。
“对不起,抱歉我直到你说出那个梦时才认出你。对不起,抱歉之前那样残酷的对你。对不起,抱歉喂你喝下有毒的潭水。一切统统都对不起,抱歉让你过去认识的那个像神只一样的龙女不复存在,让现在怨毒的我伤害你,真的抱歉。”敖嬉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滴。
她痛心自己肆无忌惮伤害他,更痛心他不在的一万年里把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
敖嬉的眼泪让荼离倏而间慌乱起来,刚才复杂的心情暂时抛诸脑后,一心想着如何安慰她。
“……别、别哭,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转世,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也许我们有同样的心情,都不想看你难过。”
他用指腹抚掉她的眼泪,鬼使神差地送入口中品尝,咸涩的味道真的跟他喝下去的那碗水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问她:这深水寒潭里全是你的眼泪吗,他走后你真的那么难过吗?想来想去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传说中,龙有施云布雨的神通,当它们伤心落泪时,天上便会不受遏制地下起霏霏淫雨。
当荼离在安慰她的时候,自己仿佛也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种生离死别的心痛,仿佛他真的曾经遭受过一般。
“为什么,难道你不恨我?”敖嬉婆娑着目光,抬头望着他。
“恨……?”荼离有些茫然蹙眉:“为何用这么严重的字眼,我从未这么想过。”
“真是傻瓜吗?我把你强行留在这里陪我,当成别人的替身,复仇的工具,这些都没关系吗?”
荼离认真地想了想,也认真地回答她:“算起来是我先来到这里唤醒了沉睡中的你,自不量力地想要取你头上的龙角作为自己飞升的宝器,如果不是这个错误的动机,后面的故事不会发生,不是吗?”
敖嬉哑然地望着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所以,如果说那些算作我罪有应得的惩罚,可以让你心里感觉好过一点嘛?”
他感觉敖嬉心底还是很善良的,并不是那种不知悔改的恶灵,不知为什么那些书里把她描述成昏庸的恶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少现在,在他的心里,她并非十恶不赦。
敖嬉垂眸半晌,充满愧疚地道:“虽然承认这些对我来说真的很难,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若非你阴差阳错地对我描述了那个梦,我真的会送你离开,这个也无所谓吗?”
荼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有,有所谓。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所说的那个前世,你会……”如此对我动感情吗?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不希望答应是不想听到的那种。
“会怎样?”
“没什么……”缺乏勇气,气势偃旗息鼓。
他不知道的是,敖嬉在那次闭关之前就动了真情。
一万年以前,她爱上了他。
一万年以后,任世事变迁,她又再次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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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了一个人,就想要留住她在身边。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爱染,让众生囚于红尘,不能超脱。
虺青如爱上了敖嬉,无论轮回多少次,还是想方设法来到了她的身边。荼离爱上了敖嬉,所以自愿留在深水寒潭陪她,无论这里有多么荒凉无望,也甘之如饴。无论过了多少个千年,无论容貌身体多少变迁,爱会超越世界和时间。
一万年前的敖嬉,和一万年以后的敖嬉,除了姓名相同,心里已几乎没有什么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灵性几净笃行于道的龙王,而是一条怨毒嗔痴荒淫无道的恶龙。
万劫不复的起源,是一丝残存的傲慢。
敖嬉在独自打坐时,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她把虺青如变成自己的侍臣开始,那一丝傲慢如交欢的快感一起涟漪般扩散,从此她失去了真正爱人的能力,陷于欲望的囹圄不能自拔。
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法力高强的灵魂啊,若不主宰众生,则是众生的如来,若欲主宰众生,则是众生的魔罗。
傲慢,便是主宰。
主宰,便是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非主宰,便不傲慢。
若非傲慢,便不主宰。
修行数万大劫才成就龙身,度尽数众贪嗔痴恨方得无上法术,这最后一劫她要渡自己。
她深深地发掘,凡是她想要留住的,最后都留住了她,只有放下主宰的执念,才能自在。
在重逢以前,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所以被困于囹圄中伤害彼此,而这次相遇给了他们一个重新认识爱的机会。
沙漠的夜晚格外寂静,唯有风声与月色作伴。
月至中天,敖嬉从石榻上睁开双眼,睡意全无。随意披上一件外袍离开榕树下,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她知道荼离经常睡在潭水边的石头上,或一个人躲在阁楼里整宿看书,其实他们都是寂寞的人。
果不其然,在潭水边的大石头上找到了他。
敖嬉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盖上,他睡得很沉。
她坐在水边的沙地上,静静地肘着手欣赏他睡着的容颜,一看便忘记了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万年的时光,让一条蛇修炼成了蛟。山河变易,沧海桑田,让她心中感慨万千。
脑海中反复闪现那句未了结的话:“有,有所谓。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所说的那个前世,你会……”
会怎么样呢,她很好奇,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天的谈话在他的逃避之下匆匆结束,之后他们过了一段相安无事地平静日子,可是彼此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无法宣之于口。
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却莫名吸引着忍不住靠近,再靠近。
她闭起眼眸,轻轻贴上那两瓣有些微凉的唇,很纯净的一吻,不带欲念。
徐徐地体会那熟悉的感觉,又从远古的记忆之中逐渐复苏。
水云涧的瀑布下,一龙一蛇正在交尾。这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却冒着背德的快感沉醉其中。
龙尾比蛇尾漂亮宽大得多,蛇尾盘旋在龙尾上,将那红嫩的肉芽深埋进雪白的躯体里。
交合的地方水流冒着泡,激流瀑布一阵阵拍打在两条紧紧纠缠成一体的肉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拉着他沉入水底,在湍急的水流中深深地给了他一个吻,吻到窒息。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让沉睡在梦中的荼离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敖嬉阖上双眼虔诚的容颜。
距离他只有咫尺,近到睫毛都能扇在他脸上,四唇相贴,悸动如涟漪般传来。
心跳突然间加快了,下一刻仿佛就要跳出胸膛。
敖嬉正要撤离,睁开眼帘是荼离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模样。
呼吸一滞,结巴道:“睡、睡不着,过来看看。怕你着凉,试试体温。”
荼离红了脸,感觉耳廓发烫,过去他们只是直奔主题的交欢,下体的欲望纠缠反倒清晰明快,如今这样纯净地接吻交谈,反而暧昧不清。
从石头上坐起身来,才发觉身上多了一件她的袍子。
“……谢谢。”如今,荼离感觉到敖嬉温情的时候比过去多了些,他也不吝于回应。
“进去睡吧,这里冷。”月色下,敖嬉的脸上多了一道银色柔光,美的不可方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也睡不着了。”荼离爬起来,双膝并排坐在沙地上,不敢看她。
她刚才那样亲密地贴着他吻,哪里还有心思睡觉,满脑子都是那冰凉柔软的唇。
如果一万年前那个龙女当真如此神圣温柔,任谁都会爱上她,如果他当真是虺青如的转世,能够再续前缘也很好,荼离突然间对那段往事产生了好奇。
“能和我讲一讲……你们之间后来的故事吗?”荼离试探地问。
“你们?”敖嬉有些疑惑地回望过去。
荼离立刻躲开她追讨的目光,垂下眼眸:“你和他……”
因为没有记忆,他还是不习惯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的前世,仿佛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后来,我带他去了东海龙宫。”敖嬉的目光游弋到了很远的夜空。
离开群山环抱的水云涧,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海域。
“太深了,我潜不下去了……”游到一半,感觉深海的压力让他快要窒息,虺青如想要折返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嬉浅笑道:“你不是想一睹海底风光么,这样打退堂鼓的话什么都看不到了哦。”
又坚持了一会,还是感觉胸口难受,他是陆蛇,本来就不擅长游泳,更何况是下潜到深海海底。
“啊,不行了,好难受,放弃了,多修五百年再来吧。”说着,他正要潜返回去。
敖嬉叹了口气:“真没用,过来。”
一把将虺青如拉回来,水的惯性太大,直挺挺地让他撞到了她的身上。他被她拥在怀里,那周身的能量保护波也顺带把他保护了起来,皮肤被水流冲击的感觉减弱了很多。
“为什么你周围感受不到水流的压力?”虺青如疑惑的抬头。
正巧撞上敖嬉宠溺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我是龙。”简单的话有力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龙本身就生于海,这里是她最熟悉的环境。
“做龙真好,我也要当龙。”一念种子埋下了下一世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