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资格……」
喃喃地重复着,纲吉沮丧的低下头坐在地上。
他知道他很没用,是个包袱是个累赘,做什么事都靠不住 ,除了会拖累两人外什么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宽厚的大手和慈祥的声音从头上落下来。
仿佛是要回应老人的话一样,纲吉的手腕上多出来的手链发出柔和得如同白玉石般的光芒。
这个感觉……是「束缚之杖」么?
「『束缚之杖』,『Double?Mild Seven』的一部分,属于你的武器。」
「什么?!」惊讶出声的是把茶杯打翻的骸……
「怎么样?恢复了么?」狱寺扶着山本,担忧的问道。
「恩,总算……」
山本站立的身子不稳的晃了两下,站稳。
「去追他们吧。」
「不用等教会的人来么?」
狱寺不怎么放心山本的状况,教会的人估计马上会派援助的人过来——教会通过「母体」了解武器的状况和行踪,如果教会发现了他们三人分散开来,很快人就会到。
山本默默的摇摇头,执意前行。
「狱寺,你对『教会』怎么看?」
「掌控『并盛之域』和『黑曜之域』的机构,研究武器、挖掘遗迹、开发武器的组织。」狱寺顿了顿,突然转变了这种程序化的语气「这些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或许还有些其他的目的。」
他们都是从小被教会收养的,教会对他们有养育之恩——或许这就是教会的目的,为了获得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以狱寺的身份这么说教会或许有些不合适,但这是他的真实感受——无情、冷漠、对生命的漠视、对权利的追求——这是教会给予他的印象。
「说不定吧。」山本不置可否的笑笑「所以,我们不能指望教会,也不能轻易的相信。」
「山本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说起来……言纲能用『Double?Mild Seven』;并且同六道骸闯入教会劫走了『隐迹』和『极尽之域』,那他们为什么不一块儿将『陨雨』一块儿劫走?明明同属于……」
「不,那是不一样的东西。」打断狱寺的话,山本说着,伸出右手,低低的吟唱着「智之戒啊……打开书扉……」
食指上的指环绽放出翠绿色的光彩,像投影一样散开光束,一本古书敞开着书页悬浮在光芒之上。
「『母体』所登录的书中有记载,『Mild Seven』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正置七星,二是反置七星。由于制作得特性明显出于一人之手所以称之为『Double』。可教会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无法同武器签订契约,一直被放在秘密保管室,几个月前才拿出来展览过一次,随即就被言纲和六道骸两人劫走了。」
「也就是说,『陨雨』言纲无法使用?」
「对,两个部分可能是给两个人分别使用的。不明白那个制作者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也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又和言纲之间有什么关系……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昨天的~
☆、14
听完老人的解释,纲吉和骸都陷入了沉默。
老人无心于两人的沉默,双手熟练的在壁炉前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到底是谁,和言又有什么关系?
纲吉心里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
他对自己的从何而来又要去哪里,从不执着,也不介意,所以一直没有真正地仔仔细细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或许只是在逃避……?
家里人对他一直很好,也很照顾,可他们的目光却让他感到害怕,那种陌生的、排斥的。也许他们只是表面将他看做是一家人,但心里从未接受过。
特别是家主宣布了纲吉作为下任家主的命令之后,那隐藏在眼底的目光化为实体的利剑,排斥的因子在空气中也是蠢蠢欲动,变得赤果果起来。
他逃了出来,遇上了骸和言纲。
两个初次相识,从开始就将他排斥在外的两人。意外的,在为难关头时会来保护他、来救他,告诉他天真、死亡、恐惧,让他看到一个新的、未知的世界。
「我、我出去一下……!」
纲吉在骸惊讶的目光和老人充满意味不明的笑意的目光下站起来,跑出屋外。目送着纲吉离开,骸回过头,异色的双瞳凝视着在煮茶的老人,鼻下弥漫的沁人香味无法使他放松一丝一毫。
「你还知道什么?」
老人笑而不语,只是倒出两杯手掌般大小的茶,放在骸的身前,微微抬手。
「叮……叮……」
悦耳的如同玉石相击发出的鸣声,回荡在骸的耳边。
「嘶……」
双耳一热,灼烧的感觉刺痛着脆弱的耳廓,骸连忙把耳坠拿下。
「真是漂亮的武器。」
老人看着躺在骸手心里的一黑一白两个耳坠发出由衷的赞叹。
「啧。」
所以他才说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要带那么女性化的武器。只可惜,这是那人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总不可能扔掉或是毁掉……
「但是裂了呢……」
不知什么时候,耳坠已经来到老人的手中,白色耳坠上的玉石般无瑕美丽的晶石已经布满丝丝龟纹,只怕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粉末。
「喂!你……」
想怎么样?……
骸没由来的一片惊慌。
老人淡淡一笑,将两个耳坠分别丢入两杯茶水中,细小的水花顿时四溅开来。
骸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两个耳坠缓缓得沉入杯底……
言纲站在屋外,面对着浓浓的雾气闭目站立着。
银镯和银针缓缓悬浮在他的四周,绕着他转着。
感觉到背后纲吉的慢慢接近,银镯回到言纲的左手腕上,银针还悬浮着,但也已经停下转动。
「什么事。」
「我……」
听着言纲冷淡的问话,纲吉心神慌乱了下,踌躇了很久深吸一口气才冷静下来,来到言纲的脚边坐下,他勉强的用着欢快的语气说道:
「我呢,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时候……恩,大概四岁左右吧,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空气……除了『纲吉』这个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一片空白。或许是我比较好运吧,被一家人收养了。那家人对我很好,教我很多东西,也很关心我……」
纲吉低下头,笑容中掩藏着些苦涩的味道,他继续说着:
「但是……有一天,我逃出了那里,然后遇上了你们。和我生活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极端呢!」
「所以,你后悔了。」
言纲开口说道,上翘的嘴角不免有些嘲讽。他到这里来只是想说这些?
那,就算是同没有记忆,他也不会报以任何相惜之情。
「恩,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逃出那里……否则的话,可能能早点遇上你们。」
纲吉扬起小脸,开心的笑着,这是发自内心的衷心的话语和笑容。
想遇上你们,同你们分担痛苦,共享喜悦,死亡也好,恐惧也好,只要能在你们的身边……
不对,是「你」,不是「你们」。
只是想待在一个名叫「言纲」的人的身边。
冷漠孤立的身影映入褐色的瞳。
几次想要伸手触摸,每每都会从指缝间流出,请让我抓住你的手吧……一次就好……
冰冷。
好冰的手……
纲吉有些惊讶的看着近距离放大的脸庞,那比琥珀更美丽的瞳,头一次如此接近。
言纲轻轻抚摸着纲吉的脸庞,嘴角一斜。
「你真是奇怪。」
诶?
「别人可以为了逃避死亡,做出各种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害怕死亡、恐惧死亡是人的天性,你竟然反其道而行,愿意追随死亡。你不怕死么?」
纲吉眨了眨眼睛,笑道:
「怕,很怕,但是比起死亡……」
我更想跟随在你的身边。
他在心里如此说道。
「真搞不懂你这个人,明明只相处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却能说出这种脸红心跳的话。」
言纲的手离开纲吉温暖的脸颊,他怕自己会依恋这个温度。
「这、这个是……」
突然发现的确如言纲所说,纲吉窘迫的脸红着低下头,不敢再看言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