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好玩吗?”莫含省去客套,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唔。”芸双心想钱塘之行可真是一言难尽,当下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道,“我记得你说,你是苏州人氏?”
“哦。”莫含笑笑,“苏州是祖籍,十几年前举家迁过来的。阮姑娘你呢,是一个人来金陵?”
“是啊……”本来应该不只一个人的,芸双神色一黯,“对了,你既是金陵人,一定知道金陵何家在哪里吧?”
“金陵何家?”莫含抿了抿嘴唇,眸色一闪,“就是那个凶女人何小钏的家?”
芸双一愣,笑道:“对,就是她家。”
“何家在金陵城里有一座老宅,在城外有一座新宅,你是问哪一个呢?”莫含一脸为难地挠了挠头。
这一下芸双愣住了:“这……”
看到她的模样,莫含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何家老宅里除了几个看房子的下人就没别人了。你大概,是问新宅吧。”
芸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见面就消遣我。”
“不敢不敢。”莫含笑着将何家新宅的方位说与芸双,再要说什么时,一顶白色小轿停在路边,从里面走下一白衣公子,向着这边高声道:“莫含!”
莫含回头,见是郝知府家的二公子,当下含笑点头:“郝公子。”
那郝公子走上前与莫含见了礼,摇着手中折扇道:“这一次柳眉儿拔了头筹,你可知道了?”
“莫含知道了。托郝公子的福。”
“今晚为钦差大人接风的酒宴,自然可以一睹柳眉儿的舞姿。只是单有柳眉儿的舞还不够,还要有你莫公子的琴,双剑合璧,才可称金陵一绝啊。”郝公子慢悠悠说道。
莫含苦着脸:“郝二公子,这就算了吧。你若想听琴,我随时可以弹给你听。可是什么钦差大臣的,我就……”
“哎,这件事可不容你推脱,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郝公子语气硬起来。
莫含沉吟一下:“柳眉儿既拔了头筹,那第二名可是花漾坊的素心姑娘?”
“正是。”
“那就好办了嘛。”莫含展眉一笑,将手中抱着的琴紧了紧,道,“你看,到时候便让素心姑娘弹琵琶,配上柳眉儿的舞,那才是双剑合璧,金陵一绝,钦差大人必然大开眼界的。”
“胡说,素心的琵琶铿锵明决,柳眉儿的舞柔媚可人,怎么配在一起?”郝公子皱起眉头,“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今天你就好好跟我走吧。”说着,伸手抓住莫含的手腕,就要拉着他走。
莫含原本正小声嘀咕着:“说不定配起来反而出奇制胜呢?”忽然手腕被人抓住,面色一变,连忙用力挣开。可是那郝公子似乎练过几手功夫,不动声色将莫含的力道化解了,仍是牢牢抓着他的手腕,向路边自己的轿子走去。
莫含见挣脱不得,只得愁眉苦脸地跟了去。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他一手被郝公子抓着,另一只手抱着琴,向着芸双大喊:“这里到何家还很有一段路程,阮姑娘还是早些上路为好。今日不能尽地主之谊了,改日再……哎,你轻一点儿啊!”
句尾的抱怨还未说完,人已被郝公子塞进了轿子里。
芸双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起来。这一次和莫含重逢地出人意料,告别地莫名其妙,倒真是很有莫含的风格。虽然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有些遗憾,不过看莫含在这金陵城里似乎很是吃得开,总有机会再见面的,于是也不以为意,笑着牵了马,按照莫含的指点向何家新宅去了。
第34章 三十三、何五公子
何家大厅
见到荷卿的时候,芸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荷卿看上去精神还好,下腹已经微微拢起,母子平安。芸双拉了荷卿的手,问起荷卿失踪的缘由。荷卿只含糊地说自己是被几个叫雪牙的人掳走,这些天都住在乡下小院里,除了中间搬了一次地方,未经什么颠簸之苦,那些人也没有为难她。杨震庭一直与她在一起,只是染了风寒,正在何家客房内休息。
芸双又问:“是谁救你们出来的?”
“是何五公子。”荷卿回答。
芸双一愣。
一直在旁边微笑的芸双的父亲阮掌柜,适时送上一个暧昧的笑容:“双儿,这何五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又能干得很,呵呵。”
这一瞬间芸双觉得全身血液都向着头顶涌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任嘴角无意义地抽动了几下。
幸好这个时候后面门帘响动,却是何家家主何彦风到了。
这位名动江湖的人物穿着藏青色常服,面容清俊儒雅,唇边含笑很是和善,可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时而淡淡一扫,便又凭空生出几分威仪来。
阮老爷与何彦风见了礼,大家分别坐下说了些闲话。过了半晌,何彦风偏过头问自家下人:“钦儿人呢?”
“五少爷出门去了。”一个小童恭敬答道,“刚才带回话来,说是后半夜才能回来。”
何彦风点点头,对阮掌柜道:“实在是怠慢了贵客,惭愧惭愧。老实说,这次将各位请到寒舍,都是我那个侄子一手安排的,其中许多缘由何某也不清楚。不过各位如不嫌弃,便留下来多住上些时日,何某也想看看,钦儿那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阮掌柜连忙笑道:“何五公子聪慧能干,有贤侄如此,何老爷自然就好享清福了。”这么说着,又笑着看了芸双一眼。
芸双不好说什么,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一边,过了一会儿,耳中听到门外又是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一红衣女子掀了帘子直闯进来,抬头看到何彦风,又连忙站住,未语先笑:“爹,你也在这儿。”
“乱闯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这么大了还是没规矩。”何彦风低声斥道,眼中却看不到怒意。
进来的女子自然是何彦风的爱女何小钏了,她冲父亲笑笑:“我就是来找客人的呀。”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往厅里扫去,最终将目光停在芸双身上,“芸双,你果然来了!这些天我可一直担心你呢。”
芸双连忙站起来:“何大小姐。”
何小钏像只蝴蝶一般飞过来,拉着芸双重又坐下:“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你就叫我小钏姐吧,反正将来你……”她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吞了下去,眉眼间全是笑意,盯着芸双看。
芸双在心里悲鸣,只觉得现在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打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