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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双在心里悲鸣,只觉得现在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打从进了何家大门就避无可避的暧昧气氛,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了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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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初起,摇晃着日渐繁茂的树影,星月缓缓升空,洒下银辉遍地。
江叶航站在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声:“吴叔,叶航回来了。”半晌无人应答,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房门。
房间很小,是客栈最常见的布局。吴叔一个人站在窗口,留给江叶航一个沉默的背影。
江叶航回身把门关上,又犹豫了一下:“吴叔。”
“原来少主还记得老夫啊。”吴叔的声音冷冷飘过来,“老夫还以为少主自去逍遥,大概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至于少主对老夫说过些什么话,更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江叶航知道吴叔气他失约沈家之事,连忙道:“吴叔,叶航没有忘。只是……”
“没有忘?”吴叔猛地转身,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那少主是为了什么人失约沈家?少主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为何拖了这么多天不见好转?少主又是因为谁,不惜以身犯险,被几个不上道的杀手弄得狼狈不堪的?”
原来他全都知道了,江叶航默默叹了口气。
吴叔还在继续:“少主可知道现在江湖上是如何议论江家?哼,现在所有人都在说,江家诬陷何家不成,江家少主干脆躲起来不见人影。少主在扬州明明白白答应过老夫,不会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可是事到如今,若不是老夫派了茗香她们出门四处寻找,少主恐怕还和阮家那丫头在一起,早就乐不思蜀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江叶航沉默了,吴叔的话,有些他可以解释,有些则不能。但是不管怎样,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总归是自己无能。他站在原地,听木叶晃动着拂过窗格的声音,手缓缓探进自己的衣袖。触手是一把带鞘的匕首,这匕首有些年头了,手柄处缠着的皮绳被磨得薄而光滑。他微微皱眉,不知是旧伤未愈还是连日赶路的疲惫,脸色在烛光下有些苍白。良久,他轻声开口:“叶航知道该怎么做,请吴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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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芸双走出自己的房间。一大早的日头已是暖洋洋地,晒得芸双头有些发晕。
昨晚原本有很多话想跟爹说,可是何小钏见到芸双来了格外兴奋,拉着她在何府里四处闲逛,一直到天黑下来,见芸双实在疲惫得很了,才放她回去睡觉。果然一早起来,芸双就觉得头重脚轻,头痛欲裂,想来是昨天见到荷卿,总算将连日奔波与担惊受怕积在心中的火发泄出来,染了风寒。
现在,芸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揉着晕涨涨的额头,微觉茫然。这何家新宅坐落在金陵城外的钟山脚下,饶是芸双去过不少富家大宅,也未见过如此大的宅院,所以走了几步便有些辨不清方位。前厅,大概是那个方向吧?芸双有些不确定。她仔细回忆昨天何小钏带的路是怎样走的,一边寻路而行。
走着走着,远远看见一个少年和一中年妇人正站着说话。那妇人大概是何家的下人,少年则是一身白衣,腰佩长剑,看装束像是何家的某位公子。
他们的对话远远传过来,在芸双耳中听得分明。“周妈,五哥呢?昨天回来了没有?”是那少年的声音。
“五少爷过了三更才回来,在外面喝了酒,直接睡下了。今天又起个大早,要去前厅见客呢。家里有客人,大概今天是没空陪六少爷练剑了。”中年妇人乐呵呵地,面前这个孩子勤学好胜在全家是出了名的,她很是知道六少爷找五少爷是要做什么。
少年有些失望:“五哥总是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这么忙。”
正说着,眼角瞥到芸双走过来,少年便住了口。芸双抬眼将少年望了望,见他生得白净清秀,眼眸清澈如水,睫毛长而浓密,朝阳在他身上剪出一个明亮的侧影,愈发显得眉清目朗,面如冠玉。那少年也偷眼看了看芸双,心中知道这是家里的客人,一时间有些发窘,微微点个头,就转身走了。
倒是那妇人笑着跟芸双打了招呼,又自告奋勇将芸双带到前厅去,她一双带笑的眼睛闪啊闪的,不住往芸双身上打量。芸双一想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就是一阵尴尬,额角也猛烈地跳着疼起来。她只好低头快步疾走,一双眼睛只盯在地上,丝毫不敢向上抬起。
阮老爷已经坐在前厅用茶了,杨震庭也由荷卿陪着坐在软塌上,面有病容,正与何彦风叙话。芸双在爹身边坐了,听到杨震庭他们似乎在聊杨天磊,才想起杨伯伯和荷卿既然已在此处住了些时日,为何杨天磊却不见人影?正要细听时,几声轻轻地敲门声,伴随着男子清朗温柔的嗓音:“伯父。”
何彦风笑道:“是钦儿?快进来。”
门帘掀起,珠串撞击出一串脆响,颀长身影快步走了进来。轻便的黑色缎面鞋,一袭宝蓝色锦缎长衣,领口与袖口处滚了折花纹的银边,腰系一方羊脂白玉,是平安如意的纹样。清俊面容与方才的白衣少年有三分相似,只是鼻子比那少年更加秀挺,一双眼睛也更加明亮。他眉目舒展,唇边微含笑意,神态却谦恭有礼有礼,是大家子弟的端方优雅。
芸双原本正举茶杯欲饮,此时却陡地僵住,一杯茶举在嘴边,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这个刚进来的年轻人。这一刻,芸双觉得头痛得更厉害了。
莫含。那修眉还有薄唇,那淡淡笑意和挺拔身姿,以及那双明亮的,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眼眸,这个人分明便是莫含,昨天刚刚在秦淮河畔见过的莫含。可是,这个人又分明不像莫含。芸双认识的莫含,衣饰永远简洁随意,衣带永远飘然,面上永远是一副散漫有趣的神情,眼眸中永远是飞扬的神采,洒脱如流云,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住他。可是面前这个人——
此时,这个人已经在行礼了:“晚辈何钦,见过杨前辈,阮掌柜……”
是的,何时见过莫含如此恭敬严正,低眉敛目,将飞扬不羁全换成了谦和有度。又何时见过莫含穿得如此华贵端庄,无论是衣带或是领口,都系得一丝不苟,生生将洒脱飘逸换成了大家门庭中日久训练出的规矩严整。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莫含啊……等等,刚才他说他叫什么来着?
芸双边出神,边下意识地把嘴边的茶水送进嘴里,眼珠转到一半,动作忽然一滞,瞬间就呛了一口茶在嗓子里。她连忙放下茶杯,转过头猛烈咳起来:他……他就是何五公子,何钦?
何五公子正在对杨震庭低声说着什么,听到咳嗽声,很快地看了芸双一眼,又很快地移开目光。恍惚间芸双似乎看到,他挑起眉尖对她笑了笑,那一瞬间的神情俨然就是芸双熟悉的,那个散漫有趣的莫含。
芸双总算从欲裂的头痛中拨出一丝清醒,睁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第35章 三十四、当面对质
何彦风见侄儿总算是到了,又跟客人随意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留侄儿一个人主持局面。
莫含则坐下来跟杨震庭和荷卿谈论起什么,一旁的阮掌柜也时常插两句话。只有芸双坐在一边,昏昏沉沉地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虽然她现在很想去揪住莫含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心中也明白还不是时候。她只是模模糊糊地想,怪不得在扬州的时候好象和莫含特别有缘,“巧遇”了好几次。怪不得他好象认识何小钏,当时只是命乞丐传了一句话,何小钏便乖乖地走了。那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是有意为之,还是……
越是继续想下去,头就越发疼起来,芸双只好默默地将又一杯热茶灌进肚子,可这热茶也已经丝毫不能缓解她那要命的头痛了。
他们谈论的事情似乎没完没了,就在芸双快撑不住,打算告辞回房间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小童高声禀报:“五少爷,维扬的江公子到了!”
何五公子意料之中地点点头,眸色闪动间似乎又瞥了芸双一眼,笑道:“请江公子稍候,我亲自去迎接。”
“我也去!”三个字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地冲口而出,其实说完之后芸双就后悔了。她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头脑中却浮现出江公子的面容来。他终于来了,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有没有再遇到雪牙,有没有和吴桥他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