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昨日顶撞聂琦的几位老臣都跪在前殿请罪,从小五手中接过他们呈上来的引咎辞官的摺子,聂琦脸露冷笑。
他早得到消息,这几人昨晚去了銮和宫向父王告罪,看来这以退为进的戏码是出自父王的指点,再看他们神情慌而不乱,似乎自恃年功,自己必会挽留。
既然父王都把棋子送上门来让他吃,他又怎能拂其好意?
「准了。」
聂琦淡淡说道,将摺子扔到了一边。
再有用的东西,若不听使唤,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在众官一脸震惊中,聂琦拂袖下朝,看出了新皇敦厚宽仁背後隐藏的霸气,再无人敢上书进谏选妃之事,让他暂时避开了大婚的烦恼。
谁知新的烦恼又添。
尝到了甜头,一到夜深,傅千裳就会自动跑来为他下针,顺便赖在床上不走,聂琦拿他的任性有些莫可奈何,只好严令小五等人守紧口风。
他背个喜好男风的恶名倒无所谓,只是怕有人会向父王进谗言,到时小药官若被判个祸乱内宫的罪名,要保他就难了。
偏偏傅千裳性子散漫到了极点,即使自己因批阅奏摺深夜才归,也会发现他大模大样睡在龙床上,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地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每次问他金针之术,都被他支吾过去,终於有一晚,聂琦忍不住道:「我的头痛已好,不需再下针了吧?而且,我可以去你那里下针,不劳你每晚前来……」
话没说完,就被傅千裳秀目怒瞪。
这家伙真不知好歹,他身上的毒并未全清,若没有自己下针,头痛怎会好?要不是看在他经常帮自己做事的份上,他才懒得每晚跑来折腾呢。
「你以为我想每晚跑过来吗?还不是为了睡这张龙床?整个内宫里,就你的床睡得比较舒服,要是你在我卧室里也弄一张同样的床,我绝对不会再跑到你这里碍眼。」
笑容僵住,聂琦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应对。
他并不喜欢听阿谀之辞,但这小药官也不需要把话说得这麽直接吧,难道他堂堂永嵊皇帝还不如一张床来得重要?
不出聂琦所料,傅千裳的事很快便传到了聂潇耳中,不过意外的是,聂潇并未就此事多言,只交待他凡事谨言慎行,莫留人与话柄。
直觉告诉他,父王对傅千裳是熟悉的,聂琦心觉奇怪,却未多问,只要父王不为难那小药官,他也见好就收,没必要再多生事端。
这日早朝一下,聂琦便匆忙来到御药库,通常这个时候,傅千裳不是在分药就是在打瞌睡,果然,一进药库,便看到他靠在梯架最上方,睡得正香。
「千裳!」
毫无意外的看到傅千裳从上面栽下来,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聂琦向後退了退,好笑的看着他摔在自己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琦,我警告过你许多次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大叫!」
傅千裳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喊。
反正你也摔不坏。
早知傅千裳并非普通药官,聂琦便不像初次见他摔下时那麽担心,不过却没点破,只道:「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麽事呀?」
被傅千裳漂亮的眼瞳盯着,聂琦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下,问:「你有没有一种药……」
见聂琦脸颊微微发红,欲言又止,傅千裳尚带困意的眼眸顿时清亮无比,开心的连连点头,道:「有有有,跟我来!」
聂琦莫名其妙的被傅千裳拉到隔壁的医书库里,又看着他兴奋得像支炸毛的猫飞快窜到别处。
「在这里等我,我马上把你想要的东西都拿来!」
咦,小药官如何知道他想要什麽药?他们之间还没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程度吧?
不大一会儿工夫,傅千裳飞快转回,手里捧了一摞古书,放在旁边桌上,跟着又从怀里将一个个小药瓶献宝一样依次摆上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各种房中术的书全在这儿了,绝对图文并茂,讲解详细,图片也画得漂亮,光是看图就包你喷鼻血,如果你是重症,没关系,我还有密药——百事合和丹、春心荡漾丸、壮阳补虚帖、十全大补鞭,哪一种都是好药,相信我的医术,大家朋友一场,你有难,我绝对两肋插刀,而且,绝对绝对不会泄漏你的秘密,当然,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要给我报酬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啦……」
从在宫中见习起,现在绝对是傅千裳最开心的一刻——他终於看到伪君子露出狐狸尾巴了,也不枉这段日子辛苦忙碌。
为了证明自己没看错,他可是从房顶一直监视到龙床上,辛苦了这麽久,聂琦却一直一副好好君子的形象,他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聂琦居然跑来跟他要药。
傅千裳每摆一个药瓶上桌,聂琦的脸色就黑一分,若换成其他医官,单凭这番话,就足以治他死罪了,这小药官究竟是太白痴?还是从头至尾眼里就没他这个皇帝?
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以维持自己的儒帝形象,聂琦道:「这些书我十年前都已看过了。皇子成人後,都会由太医讲解房中术,千裳,你不知道吗?」
岂止讲解,切身经验他都有过,这是皇子的必修之课,根本没什麽好奇怪的。
傅千裳眨眨眼,看看聂琦,又看看那些书,一脸吃惊。
「十年前你就看过?那时你不过才十四五岁吧?」
很喜欢看傅千裳变脸的模样,聂琦的脸色略略好转,道:「正是。而且,我也不需要什麽补药,若非太子妃过世,恐怕我现在儿子都有几个了。」
傅千裳目光立刻扫到聂琦身下,来回放肆地打转,口中满是不信。
「大家好兄弟,你要是真有隐疾,可千万不能讳病忌医,我监视……不,和你相处了这麽久,从没见你宠幸过谁,你一个成年男子,不会一点儿欲望都没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因为整天被你霸着床,让我想宣人侍寝都不可能。
聂琦除了过世的太子妃外,也有几名侍妾,却都是没有册封的,他并非对情事无兴趣,而是登基後,国事繁忙,後又被众臣劝说立妃,让他对召幸有了些抵触,再後来龙床被傅千裳占了,现在,这个始作俑者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
不过,聂琦气度甚好,对傅千裳的忤逆不以为意,只笑着反问:「可是我也没见你有过欲望啊,难道你有解决之法?」
呃……
废话,他当然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当然,如果有人帮他做的话,自然感觉更好,若那人是聂琦,他应该不会拒绝。
看看聂琦的温雅面庞,傅千裳觉得让永嵊皇帝伺候他舒服,那等同痴人说梦,於是也懒得做白日梦,反问:「那你来跟我要什麽药?」
「……是想问你是否有减少体重的药,最近很少练功,我觉得自己胖了许多……」
原来弄了大半天只是想要清瘦的药,那何必这麽鬼鬼祟祟的?所以,推断错误绝对不是他的错。
傅千裳没好气地道:「你整天坐着不活动,胖也不稀奇,不过还不到吃药的程度吧。」
伸手搂住聂琦的腰,试试腰围,整天把聂琦当抱枕,他倒觉得,胖一点抱起来会更舒服。
「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傅千裳对着聂琦动手动脚时,身後的书架突然倾倒过来,聂琦眼疾手快,忙拉着傅千裳退到一边,架上的书却轰然落下,重重砸在他肩上。
倾倒的书架卡在了对面的书架上,发出轰隆声响,灰尘四溅,傅千裳扶住聂琦,见他手抚左肩,一脸痛楚。
大白痴!
以傅千裳的功夫,很轻易便能避开倒下的书架,若聂琦也在同一时间躲避,他们两人都不会有事,偏偏聂琦上前护他,害得他动弹不得。
这家伙做事怎麽不经大脑呢?
「怎麽样?」
想到羞辱皇上可能会被斩首,傅千裳总算勉强把脏话咽了回去,扶聂琦到旁边坐下,解开他衣衫,察看他肩上的伤势。
肩头有些发红,按了几下,见没有伤骨,傅千裳这才放下心,手在聂琦肩头轻揉,道:「皇上,你是万金之体,下次千万别再做这些危险动作了,对心脏不好。」
「心脏?」
「我的。看到你有危险,我难免心惊肉跳,长此下去,自然对心脏不好。」
聂琦哭笑不得,道:「只是轻伤,不碍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看眼前半倾倒的书架,脸现疑惑,「书架怎麽会突然倒下来?」
「架子年久失修,倒塌也不奇怪了……」
傅千裳随口答着话,眼神却在聂琦身上瞥来瞥去。
肌肤韧性健壮,体型匀称,毫无赘肉,根本不需要服什麽清瘦的药嘛……
「皇上……」
小五在外面听到响声,急匆匆跑进来,在看到他尊敬的皇帝陛下赤裸着上身,任由那小药官在自己身上乱摸时,立刻失声惊叫起来。
傅千裳吓得连忙缩手。
千万不要误会哦,他只是在验伤,绝无非礼皇上的念头。
那之後,聂琦再没到药库来,也交待傅千裳莫再去自己的寝宫,见他身上的毒已去了十之八九,傅千裳便应下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不少暗卫,不用说,是聂琦派来保护他的。
有种异样的开心,被人关心的感觉不错,只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搞没搞错,这种身手也敢做暗卫?轻功烂的把脚下的砖踩得脆脆响,还生怕他不知道似的,在他身後不断的东窜西窜,让他每每有种冲动,想过去掐住那几人的脖子告诉他们离自己远一些。
好吧,虽然这些人白痴了些,但不管怎麽说,是小琦的一番心意,最多将来有机会,帮他再好好训练一下侍卫。
傅千裳事後查看过那古书架,在架脚断裂处沾了些极浅淡的白色粉末,之外还有螺蚁啃噬过的痕迹。
那是一种叫离蔹的药粉,生有异香,寻常人嗅不到,却是螺蚁的最爱,当香气淡後,螺蚁便自会散去,而被啃噬过的地方早已中空,书架倾倒只是早晚之事,若他被书架砸倒致死,任何人都会把这当成意外。
他那天带聂琦去书房只是偶然,布置机关的人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对方想害的一定是自己,难道是因为他……淫乱宫闱?
冤枉啊,他对比自己英俊的男人没兴趣,要不是想天天睡软塌,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和聂琦同睡。
想想宫里的各种御药他也顺手牵羊拿的差不多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老老实实见习完,早离开为妙。
聂琦那边虽看似凶险,但他既然能登上九五,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傅千裳并没为他担心,只是想到以後再不能对着小皇帝颐指气使了,就颇感遗憾。
过几天找个机会去跟聂琦道个别,就离开皇宫,跟小皇帝相处久了,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他……的床,等回到江湖,一定要让人专门打造一张同样的床,好好享受一下皇帝待遇才行。
还没等傅千裳找机会,机会便自动出现,这日他随郑太医去宫内一处别院为人诊病时,居然意外的发现聂琦也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别院名唤绿竹苑,布置得清雅幽致,主人是位叫遥枫的俊美公子,傅千裳进房时,他正侧躺在床上,聂琦则坐他旁边,握住他的手,低语安慰,脸上缀着淡淡的笑。
见太医进来,聂琦拍拍遥枫的手背,以示安慰,遥枫笑了笑,这让他原本苍白冷清的容颜柔和了许多。
这两人看上去似乎很熟络。
没来由的觉得那紧握的双手十分碍眼,傅千裳立在郑太医身後,目光在遥枫身上扫来扫去。
遥枫公子一身素衣,只在发间别了支玉簪,冷清清的容颜,美极,冷极,侧卧在床,如尊温雅玉雕。
原来这世上有人长的跟自己一样美。
基於这一点,傅千裳立刻便对这位遥枫公子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再看聂琦一脸关切,心里顿时了然。
难怪小琦对选妃一事毫不上心,若身边有这麽一位绝代佳人,那些姿色平平的女子便再无法入他的法眼吧?
不过,既然喜欢,为何不立他为妃?立皇后也行啊,永嵊似乎没有律法规定不可以立男後,难道是小皇帝顾忌朝野臣子的诽言,所以才把美人偷偷安置在这里?
唉,红颜祸水,天生这样一副出尘绝色,自然要经受相应的磨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慨涌上,傅千裳开始心有戚戚,全没注意聂琦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从傅千裳进门,聂琦就在看他,几日不见,此时相对,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
只是,小药官看上去怎麽一副很难过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没去找他?觉得自己翻脸无情?可是,那样做都是为了他好,内宫风云诡谲,离他太近的话,只怕会连累到他。
「皇上,遥枫公子只是太过疲劳忧心,才导致体虚昏厥,只要多加休息,身体自会复原,请皇上切莫忧虑。」
郑太医诊完病,开了个清气散热的方子,命傅千裳去依方配药,然後躬身退下。
待老太医离开,遥枫坐起身,见聂琦还眼望外边,奇道:「殿下在看什麽?」
「没什麽,只是觉得外面那株寒梅生的好。」
刚才遥枫躺着,看不到,聂琦却透过半开的窗棂看了个清楚,傅千裳离开时,顺手掐了枝白梅,还冲他挥挥手,让他哭笑不得。
那白梅是遥枫的宝贝,希望他莫要发现少了根枝杈,否则这病又要缠绵几日了。
「遥枫,刚才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既然体虚,自该好好养病,占卜这种事急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枫苦笑摇头,「有关永嵊国运,我自当全力以赴,也总算皇天有眼,让我占卜出诡异所在了。」
遥枫是永嵊的巫师,他们家世代卜筮,为永嵊祈福运昌,宫中之人敬遥家如神明,不敢有丝毫亵渎。
遥枫与聂琦自小相识,两人年龄相仿,关系也最亲密,遥枫性情冷淡,只执着於占卜,几月前他夜观星象,发现东北方向异星乍现,有占魁变故,於是连日来不断卜筮,才因劳累过度而导致昏厥。
有关国事昌运,聂琦也颇为紧张。
「何为诡异所在?」
遥枫皱眉道:「异像出自东北方,状为无爪飞龙,居乾位,那是异人出现之兆,我观永嵊风水,东北边陲暮昭县外有座千绝山,其峰连绵,为紫气盘龙之势,乃龙脉之气,若不及早毁去,将来必是大患,暮昭县属永勤王封地,再加上边塞的稗越族人时常暴动,都非吉兆。」
遥枫所言聂琦自然知晓,若非担心,他也不会派郦珠前往永定府查探了,沉吟半晌,问:「要如何破解?」
「破解之法倒也简单,那山既有盘龙,其中必有净水,为敛气藏金所用,只要将这符水注入净湖中,破了它的净气,龙无水难存,便是死物,其紫气自破。」
遥枫从枕边拿出一个白瓷小瓶递上前,聂琦有些发愣。
「就这麽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枫摇头叹道:「切莫认为此事简单,破龙脉须一个极具福相之人,才能压住紫气,驭事成功,有关国运,望殿下深思。」
聂琦默默接过瓷瓶,手却被遥枫拉住,双手相执,深瞳定定凝视。
「殿下,此事必会成功解决,相信我,我以历代祖先之名立誓,永嵊千秋万代,国运永昌。」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永嵊新皇为祈国运昌隆,即日起前往国寺千佛殿斋戒祈佛,届时朝中诸事交由太上皇全权处理。
看着龙辇移驾千佛殿,傅千裳莫可奈何,本想在离开之前,去跟聂琦打个招呼,不到却无缘得见,等日後聂琦出关,只怕他已在江湖的某个地方逍遥快活了。
把顺手牵来的各种药材打好包,准备找个月黑风高夜翩然去也,谁知当晚就有暗卫来找他,说主子有请。
是一直跟随他的一名暗卫,傅千裳秀眉挑了挑,点头应下。
说句实话,他还真想看看聂琦在殿内焚香祈祷,诵经念佛的小和尚模样,祈福期间不食荤腥?鬼才信!说不定是懒得上朝,所以便找个藉口,把事情都推给老皇帝,自己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猜想聂琦可能是想跟自己要消瘦的药,傅千裳取了药,随暗卫一同前去,谁知暗卫却把他引到了銮和殿,原来要见他的不是聂琦,而是太上皇聂潇。
落座後,内侍将香茶奉上,傅千裳品了口贡茶,只觉馨香扑鼻,有些後悔只记得打包草药,忘了顺便再拿些贡茶美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潇面带微笑,全不问那些听来的有关傅千裳惑乱宫廷的谣言,只道:「千裳,你在太医院见习了这麽久,可有所收获?」
收获?多了去了!
免费吃住,免费拿药,还免费支使小皇帝为自己做事……
可见见习真是件好营生,他正在考虑离开永嵊後,要不要再去邻国万煜做做见习御医。
「回陛下,我见习得很愉快,正想着要学以致用,一展身手呢。」
「噢,如此说来,朕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可有兴趣?」
聂潇用茶盖轻掠茶杯,品着茶,淡淡说道。
傅千裳眼神瞥向聂潇,见他双目炯炯,看着自己,颇有期许之意,脑里立刻飞快算计起来。
若小琦是小狐狸,这位太上皇绝对是老狐狸,三更半夜的,若无大事,他会放弃和美人们嗨哟嗨哟的大好春宵,把自己叫来,询问什麽见习感想?礼贤下士似乎弄错了时间哦。
於是,也悠悠品茶,顺便打太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陛下明示。」
聂潇微微一笑。
「只是件小事,不过,若办得成功,朕应许你,封你为太医院三品院使,今後永嵊御药库的所有药材任你随时取用,如何?」
傅千裳的墨瞳登时亮了起来。
那个三品太医院使他没放在心上,不过御药库所有药材任由取用这一条实在太有诱惑力,他能带走的药材毕竟有限,还有什麽比得上可以随时随地任意取用来得痛快?
为了那些取之不尽的药材宝宝们,傅千裳决定把自己卖掉。
「说吧,什麽事?」他慷慨问道。
聂潇遣开在一旁侍候的内侍们,放下茶盏,道:「此事对你而言很简单,朕的麟儿因事出宫去了,江湖凶险,朕想让你护送他平安归来。」
就这麽简单?
虽说让他给个不懂事跷家的皇子做侍卫,有些纡尊降贵,但的确并非难事,想想还是自己合算,於是傅千裳道:「既是陛下赏识,我应下就是,只是不知是哪位皇子让您如此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今圣上,朕的长子。」
「噢……哈!」
傅千裳应声後,才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圣上?不会是他熟悉的那个圣上吧?
见傅千裳含着茶突然僵住的脸孔,聂潇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原来你不知道,最近你和琦儿好到每晚同床共枕,朕还以为他必不会瞒你呢。」
噗……
那口茶终於没忍住,喷了个彻底。
聂琦,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咒骂可以传达心扉的话,相信聂琦此刻会十分体会到傅千裳对他的想念,因为自从见习御医摇身一变,成了见习侍卫,一路追踪而来後,傅千裳就没停止过对聂琦的亲切问候。
此刻,傅千裳正坐在道边一家小酒馆里休息,饭菜尚未送上,於是他很无聊的支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
他走的是去北方的必经之路,按理说,早该追上聂琦,可这一路行来,居然打听不到他的行踪,这让傅千裳奇怪中还有些担忧。
聂潇并未向他解释聂琦出宫的真正目的,只让他前往东北边陲的暮昭县,傅千裳也没多问,反正见到聂琦後,他自会告诉自己。
店小二将饭菜端上,傅千裳正吃得起劲,忽见门口有人进来。
当看到聂琦一身淡白衣衫,肩背包袱来到柜台前时,傅千裳含在口里的汤菜差点儿喷出。
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易容术?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假眉都翘起来了,胡子太向下,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麽连个好一点的面具都置办不起,弄张这麽寒酸的假面来招摇撞骗。
最主要的是——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跟聂琦的儒雅形象一点儿都不配,他易容也要易成老成持重,三缕清须的样子,那才像伪君子嘛。
傅千裳还在评点,却见聂琦跟店小二买了几个馒头,便走了出去,他忙付了饭钱,追了上去。
「小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前很亲热地搭上聂琦的肩膀,却在下一刻被用力甩开,聂琦转头看他,目带愠恼。
瞬间闪过的冰冷目光让傅千裳一愣,有种认错人的感觉。
「小琦!」
又怒吼一声,他敢保证,要是聂琦敢装作不认识他,他一点儿不介意做些冒犯天颜之事。
还好,聂琦的目光在惶惑了一下後,随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平淡,低声道:「千裳,你怎麽会在这里?」
「被师傅赶出宫了,要我去东北什麽千什麽山挖灵芝,你呢?还说去佛殿斋戒祈福,却易了容偷跑出来游山玩水,被我逮个正着。」傅千裳随口编了一句。
「千绝山!」
聂琦愣了一下,那好像也是他的目的地吧?
想起离宫前父王交待的话,聂琦便没再多问,不过,易容被傅千裳一眼看出来,这让他很受打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聂琦的易容术并不差,只可惜他碰上的是高手中的高手,被看穿也在情理之中。
他牵过拴在树上的马匹,道:「我出宫并非为游山玩水,而是有重要事要办。」
所谓重要事自然是指破千绝山龙脉之事。
破龙脉须一位命中极福之人,还必须值得信任,龙脉所在又位於永勤王的封地,聂琦想了许久,觉得只能自己亲自走一趟了,事关永嵊国运,他必须要小心行事,还好郦珠等侍卫现在也在永定府,应该可以顺利将事情办妥。
见傅千裳还盯着自己,在等待答案,聂琦一笑,道:「我要去找一个人,一个一见锺情,可相守终生的人。」
这也是他决定出宫的另一个原因。
没人愿意自己的命运被控制,更何况他还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所以,聂琦对这次离宫还是满怀期待的,也许,他可以借此机会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
既然两人目的地相同,便很自然成了同路,傅千裳向聂琦问起他何以落在自己後面,聂琦面现惶惑,只说自己最近记忆差了许多,怕是走错了路也未可知。
见他支吾,傅千裳便没再多问,反正太上皇只是让他保护聂琦安全,不过看起来,太上皇似乎多虑了,谁会想到他们的仁厚君王会顶着祈福之名跷家,还连个随身侍卫都不带,让他不得不佩服聂琦的白痴胆量。
为行路方便,傅千裳提出以兄弟相称,聂琦同意了,谁知问起岁数,才知聂琦二十有四,比他还大两岁。
一直以为聂琦稳重沉静是故意做出来的,谁知人家不是做作,而是本身就成熟,让傅千裳有些郁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琦这名字叫惯了,改不过来,他也不想改,於是便说自己二十六岁,聂琦倒没怀疑,痛痛快快认了他这个兄长。
路上两人同食同宿,江湖不比皇宫,饮食尚好,宿眠对聂琦来说,就有些痛苦,习惯了宽敞舒软的龙床,民间的窄硬木床原本睡着就不舒服,偏偏身边还有个大活人紧黏着他不放,放着上等客房不住,偏跟他挤一张床,幸好傅千裳身上有丝淡淡的草药清香,聂琦只好努力说服自己——那是个药枕,不仅有助睡眠,还兼火炉的作用,就是大了些。
其实傅千裳也是个享受惯了的人,要不是为了那些名贵药材,他也不会死皮赖脸跟人挤一张床,即便那个人是九五之尊的皇,没办法啊,做见习侍卫比见习御医可难多了,要保证聂琦的安全,只能如影相随,当然也包括在床上。
一路疾奔,很快便进入北方边陲小镇。
这晚,错过了宿栈,二人只好在山间露宿,夜间风大,还好山中有个天然洞窟,让他们得以暂避,又去附近捡了些柴火,点着取暖,顺便烘烤乾粮充饥。
已是初春时节,京城早已转暖,东北地方依然严寒冰冻,傅千裳在江湖游荡惯了,有些经验,吃完饭後,拿出预防冻疮的药膏,为聂琦涂抹。
这一路上,傅千裳除了做见习侍卫外,还兼作小厮,虽然聂琦举止沉稳,无骄奢之气,但毕竟长於深宫,自小就被伺候惯了,总有些丢三落四,出神迷糊的小毛病。
将冻疮药在聂琦手上细细抹匀,心里却在严重怀疑太上皇许下那麽好的条件,不是让他保护皇上的安全,而纯粹是担心自己的麟儿受了委屈,把他当见习内侍送出来的。
「千裳,你的手生的很漂亮,以前没做过什麽重活吧?」
废话,他以前也是被人伺候的,谁知一不小心掉进了老狐狸太上皇的陷阱里,忍辱负重做起了见习小厮,这些琐事他不干,难道让小皇帝亲力亲为吗?
随口应了几句,夜风渐大,聂琦困倦起来,靠在洞窟壁上沉沉睡去,听他鼾声渐起,傅千裳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捡柴火时,他发现附近有个深潭,於是便想趁聂琦入眠时,好好去泡一下。
为了如影随形地跟随聂琦,他平时连泡澡都是匆匆忙忙的,更别说脸上的面具了,最近一直没摘下来,早闷坏了,若早知会这麽辛苦,打死他都不会接下这任务。
来到潭边,水清如镜,风拂过,涟漪间映出点点繁星辉芒,苍穹处圆月高挂,一片寂寥。
傅千裳取出特制药液,沾着水,慢慢将面具揭下,然後脱去衣衫,跃入水中,潭水甚冰,不过他内功深厚,倒不觉得怎样。
靠在一块青岩石上,撩起潭水拂过肩胸,只觉畅快无比,又洗了把脸,慢慢搓揉面颊,那面具虽然精巧,但长期戴着,也会感到不适。
接着又站起身,拔下发簪,任由如云青丝垂下,正准备将长发也浸入水中,忽听身後有窸窣声音传来。
傅千裳转过身,便看到聂琦正立在不远处的草丛间,眼望这边,一脸惊诧。
月华洒下,清潭明辉如镜,一人在镜中,一人在镜外,四目相对,风声刹那间似已停止,空谷寂寥,天地间彷佛只留他们二人。
傅千裳只觉不妙,慌忙纵身掠过青石,落到岸边,点掠间将面具衣衫捡起,飞奔而去。
他轻功天下无双,着急中连穿衣也迅如闪电,待返回洞窟,衣衫已穿戴整齐,面具也稳稳戴在了脸上。
太大意了,应该等聂琦熟睡後再去泡水的,千万不能让他发现那个人是自己,否则以後就不容易脱身了,他若有怀疑,一定抵死不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摸摸脸上面具,在确认毫无破绽後,这才放心。
躺下假寐,却不见聂琦转回,担心他有事,傅千裳只好又跑出去找他,走到潭边才发现,聂琦还站在那里,彷佛被人点了穴道般,身形表情跟刚才一般无二。
这家伙失心疯了?还是被山魈什麽的迷了心智?拜托,他只是个见习御医,捉鬼驱妖他可不在行。
「喂,醒醒!」
伸手在聂琦面前用力晃,吼了半天,聂琦才回过神,紧紧盯住他。
傅千裳有些心虚,乾笑:「你跑到这里来做什麽?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却被聂琦拉住衣袖,一脸喜色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这次换成傅千裳发呆,愣愣问:「你找到了什麽?」
见过他在宫变中气定神闲的神情,见过登基大典时他淡雅敦厚的言谈,却从未见过他这麽一副表情,像是某种愿望得以实现,兴奋之极的孩童模样,没有任何做作,完全坦诚的兴奋。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聂琦辉眸闪亮,指着面前的潭水,道:「那个人!那个让我一见锺情的人!」
一觉醒来,不见傅千裳在身边,有些奇怪,便出来寻他,谁知来到潭边,便看到那个精灵正在潭中沐浴,长发如缎,体如润玉,回眸微笑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绝美和邪魅。
那份不属於凡间的空灵,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是谪仙落尘吧。
心房鼓动个不停,他知道自己终於找到了,找到了那个与之相守终生的人。
「幻觉!」
傅千裳冷冷打断聂琦的话,拉着他往回走。
「不是幻觉,刚才她就站在那里,冲我微笑……」
微笑?
他发誓自己刚才绝对没对着这个白痴小皇帝微笑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山老林,怎麽可能会有美人?一定是山魈鬼魅那些脏东西,小心为妙,要是被吸去了精气,一定一命呜呼。」
「那种美,若得之,死亦无憾吧?」
耳边传来聂琦的喃喃痴语,傅千裳身子一震,转头看他,见他神情痴迷,完全不像自己平时熟悉的那个人。
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拉住聂琦的手滑落下来,自嘲地笑笑。
「原来这世上人人都喜欢美人……」
山洞里篝火已熄,不必担心聂琦看到他身上溢湿的衣袂,其实,即便篝火正旺,聂琦也不会发现什麽,因为傅千裳看到那双漂亮眼瞳里,除了对那个幻影的痴迷外,再找不到其他影像。
聂琦把晚上见到的景像当成是神灵昭示,一夜未眠,次日早上便说等回京後,立刻广诏天下,寻找那位女子,立她为後。
傅千裳有些哭笑不得,很想告诉他,放弃那无谓的寻找吧,他绝对找不到的,因为自己永远不会将真实容貌告诉他。
当晚两人投宿在暮昭县临镇的客栈里,傅千裳褪了长衫,沏好香茶,刚想品茗休息,聂琦却发现他的钱袋不见了。
「是你不小心掉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刚才我们在酒馆吃饭时,我还碰过,可能是忘在那里了。」
这很有可能,对於聂琦犯糊涂的毛病傅千裳早就习以为常,他品着香茶,嗯了一声。
聂琦看看他,一脸讨好的笑。
「千裳,那酒馆离这里不远,你去问一下吧。」
傅千裳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道:「钱袋是你的,把它忘在酒馆的也是你,为什麽却要我去?」
走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坐下来,他实在不想动了,大概他这辈子走过的路加在一起也没这段日子走的多,他只是见习侍卫,又不是见习跟班。
「可是……你是大哥啊。」
聂琦眼眸里露出纯真,口气中还带了分撒娇。
不说他是臣子,属下,却说他是大哥,只这一句话,就让傅千裳举手投降,乖乖领命出去,出去之前还要尽做大哥的本分,叮咛交待:「那我去去就回,不许别乱走哦。」
好笑地看着傅千裳离开,聂琦拿过他那杯香茶,悠悠饮了一口,又伸了个懒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识人驭人可是做皇帝的基本,只不过,刚才他似乎做的过火了,那口气举动一点儿都不像他,却又无意识地做出来。
这麽一想,他突然发现最近自己似乎总是无意识的做出些奇怪的举动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聂琦放下茶盏,笑道:「这麽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唇间笑容已歇,眼前立着一个人,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你?」
那人笑容中带了分诡异,走上前,将手中钱袋放在桌上,亮眸妖异非常,紧紧盯住他。
聂琦只觉一阵异香扑来,神智便开始懵懂。
浓烈的异香让他厌恶,抬手抚抚头部,感到有种剧烈又熟悉的痛传进大脑。
耳边传来诱惑嘶哑的低语。
「你的见习御医还真是如影随形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跟你独处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谁?你是谁……」
头愈加的痛,明明是熟悉的脸孔,却惶惑着记不起他是谁。
聂琦痛苦的摇摇头,又用力盯住那张脸,却在下一刻被他的妖媚眼神蛊惑。
「你忘了吗?我是你的主子,你叫傅千裳,是杀手,奉命来杀永嵊的皇帝。」
聂琦看着他,眼里渐现迷惘,「杀手……」
「是,他要去千绝山断我稗越族的命脉,所以,杀了他!」
一柄匕首塞进聂琦手里,首柄处虯龙盘曲狰狞,墨红宝石嵌成的眼眸在灯下泛出阴冷的光芒。
「用他的血,祭我族的命魂!」
音如鬼魅,嘶哑而诱惑,不知觉中,聂琦握紧了那首柄。
傅千裳一回来就看到聂琦坐在灯下出神,面前灯花乍爆,他却毫无觉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艳遇之後,这种情况好像越来越多了。
再看到桌上端端正正放着那个钱袋,傅千裳气不打一处来。
又被小皇帝摆了一道,害得他跑去酒馆找钱袋,结果凶神恶煞的威胁了半天後,老板颤巍巍的把帐房里的钱一股脑掏出来,哀求他拿钱走人。
「喂,回神,斟茶!」
傅千裳一撩长衫,大模大样坐下,聂琦回过神,忙沏了新茶端给他。
「抱歉,你走後,我才发现钱袋放在包裹里了。」
傅千裳心安理得地接过茶来,慢慢品,想想能让当今圣上为自己斟茶倒水,恐怕连老皇帝都没这待遇,刚才的郁卒略微缓解。
嗅嗅鼻子,突然发觉房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淡香,好像自己离开时并没有。
他两口喝完茶,见聂琦已褪衣躺到了床上,便吹熄灯,也跟着躺下,钻进被窝。
聂琦抽出掩在身下的匕首,手握匕首柄处,缓缓抽出,谁知黑暗中突然一支手伸过来,很熟练的搭在他腰上,跟着握住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太冷,凑在一起会暖和些。」
药香传来,聂琦皱皱眉,只觉头痛缓解,竟随着那低浅呼吸沉沉坠入梦乡。
次日便到了暮昭县,县内沿街小铺林立,生意吆喝声不绝入耳,行人多为外族服饰,来往熙攘,把个边陲小镇衬托得相当热闹,不过在看到他们後,许多人眼里都露出明显戒备之色,有几个小孩还故意凑上前摸索他们的钱袋,被傅千裳抓住,推到了一边。
出了城,打马疾奔,很快便到达千绝山前。
遥望那座耸立高峰,当真是千山鸟飞绝,冰雪皑皑,冷峭一片,入目中尽是苍茫肃杀之气,山峰侧绕河川,川上尚结着冰,上面覆了层薄薄的雪花。
一阵冷风拂过,傅千裳打了个寒颤,雪花飞落,打在他脸上,刺骨的冰。
「小琦,这鬼地方真有你要找的龙脉?」
这一路上,傅千裳早把聂琦的目的打听得一清二楚,聂琦没对他特意隐瞒,对他来说,这个小药官虽然懒散罗嗦了些,但是还是值得信任的。
「或许。」聂琦冷淡淡的回道。
山势险陡,无法骑马直上,二人下马步行,谁知走不多远,聂琦突然皱起眉,手抚额头蹲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忙上前扶住他,见他身躯微颤,脸色苍白,似在强忍疼痛,忙扶他坐下,从背囊里取出药包,道:「忍一下,我帮给你下针。」
拿针的手被聂琦拉住,「没事,我休息一下便好。」
说着话,身子微倾,靠在了他身上,傅千裳只好伸手搂住他,谁知寒风骤袭,一柄利刃向他直刺过来,相距咫尺,凌厉寒煞。
刀锋擦着傅千裳胸前划过,长袍被撕裂开一个大口,而他本人却堪堪躲过了刺向心脏的致命一击。
看着聂琦站稳身形,手中利刃冷光乍现,傅千裳脸上露出促狭的笑。
「你拿刀子做什麽?」
聂琦眼露冷光,全无平时温和宽厚的模样,利刃扬起,阴冷声音道:「杀你!」
傅千裳耸耸肩,「没事装杀手玩,一点儿都不像你。」
他一直对聂琦身中红丝蛛之毒感到奇怪,直到昨晚闻到那股异香後,才突然想到,红丝蛛之毒原本不烈,但是若跟百萏香混到一起用,便会令人神智混乱,不,确切地说,长期嗅闻那种异香,会刺激人的记忆慢慢消减,而後最终完全忘记,只对下毒之人俯首听命。
这便是聂琦刚遇到他时,为何会有茫然的反应,一定是那时聂琦已被人下了百萏香,只是下的不重,而之後自己又在他身边不断罗嗦各种琐事,无形中刺激到他的记忆,否则後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晚一定是有人趁自己离开,在聂琦身上下了很重的百萏香,才控制住他的神智,这毒无药可解,只能等时日一长,慢慢消失,至於毒性能持续多久,要看其自身体质而定。
见聂琦冲上前,举刀刺来,傅千裳连忙闪避,谁知对方下手狠厉,寒光围绕他周身,刀刀夺命。
傅千裳的功夫高出聂琦甚多,却架不住只躲不攻,一味的挨打,一个不留神,袖袍又被刺了个大窟窿,顿时心头火起,抬手夹住刺来的匕首,喝道:「够了!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还手,大不了那些破药材老子不要了。」
他只是想顶着个见习御医的名号混吃混喝而已,可不想因此把命赔上,要不是顾及聂琦的身份,早就动手了。
匕首被傅千裳铁指夹住,聂琦索性松手,反手从腰间扯出软剑,银龙飞出,直刺向他咽喉。
这次傅千裳没犹豫,也拔出软剑,横剑回击,冰雪翻飞间,便只见一对身影翻腾跳跃,战做一团。
聂琦被药激发体内烈性,进攻招招狠辣,转眼便将傅千裳逼至结冰的川边。
傅千裳不敢再犹豫,凌空飞剑反击,势若长虹,瞬间抵在了聂琦的左胸前,喝道:「住手!」
聂琦果然住了手。
此刻他的剑尖抵在傅千裳的咽下,只要再向前递上几寸,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前路却被傅千裳的利剑封住。
利刃相对,见聂琦面容冷若冰霜,傅千裳立刻堆起笑,柔声哄道:「小琦,我是你大哥啊,你忘了吗?」
毫无反应,唯有一双厉眸死死盯住他。
很明显,聂琦此时神智糊涂,多说无益,傅千裳柔声细语着,心里却在努力盘算如何弄晕他,谁知聂琦微启双唇,冷恻恻道:「死!」
竟不顾傅千裳抵在他胸前的利刃,纵身递剑,寒光破面射来,傅千裳本能挺剑反击,却不料聂琦的剑擦过他耳边,将一抹飞来暗羽拨开。
兔起鹘落,当傅千裳明白聂琦的进攻是为了拨开射向自己的暗箭时,他手中剑锋已刺进了对方的肩头。
看到聂琦眼中闪过的痛楚,傅千裳吓的立刻抽剑,顿时血花随剑四溅,雪地间飞落数朵艳梅。
小琦,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天知道被百萏香迷住心智的人怎麽会又救他?
飞雪中乱箭齐飞,傅千裳不及细想,挡在聂琦身前,手腕轻抖,剑花飞旋,扫落射来的箭羽。
十数名蒙面黑衣人已瞬间掠到近前,将他们围在当中,挺剑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是什麽人?!」
无人作答,但见冷芒闪烁,出剑狠辣,直招呼他周身要害,傅千裳武功远不及他的易容术和毒术,很快便被逼进川中,川冰撑不住十几人的重量,发出诡异声响,当真是如履薄冰。
聂琦肩头受伤,反激起其戾性,剑花飞舞,以一当十,全不输与傅千裳,奈何对方攻势凶猛,应战中不妨被人厉掌击出,薄冰乍裂,他收势不住,滑了进去。
「小琦!」
傅千裳惊叫声中,跃身上前,堪堪抓住聂琦的一支手,欲带他上岸。
谁知冰下竟是湍流,手无法握紧,随即脑後风响,厉掌破空击在他後心,将他亦击入水中。
翻身落水,湍流甚急,两人被激流顺水冲向下方,瞬间便滑出数丈远。
身处在冷水间,入眼尽是漆黑一片,还好一直未曾松开握聂琦的手,傅千裳不知他的状况,也无法开口相询,生怕一张嘴,一口冰水便会灌过来。
又过良久,水流渐行平缓,黑暗中似有呻吟传来,感觉到聂琦身向下沉,傅千裳忙揽住他的腰,凑上前,将真气度到他的口中,随即泅水游向上方。
头顶结有寒冰,好在已是初春,下流结冰不厚,傅千裳抬手触撞,很简单就撞出个大窟窿,两人同时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脸色苍白,喘息了一会儿,忽然怒视傅千裳,挥拳击来。
空间太小,无从躲避,傅千裳的左眼漂漂亮亮挨了一拳,聂琦却身子一晃,又软软沉进了水中。
来不及惨叫,傅千裳捂着被打痛的那支眼,又慌忙潜入水中去拉聂琦,此时天已迟暮,冰水中更是漆黑一片,还好,很快便触到聂琦的衣衫,拉着他重又泅上水面。
触目之处,尽是冰雪,傅千裳凭着感觉勉强攀到了岸上。
一到岸,聂琦便软倒在地,傅千裳也好不到哪里去,靠着他就势躺倒。
後背重重挨了一掌,痛得厉害,不过还好没伤及要害,再看聂琦,一番休息後,晃晃悠悠爬起,从怀中又掏出一柄匕首,对准自己,一脸狠戾。
傅千裳忙翻身避开,那匕首刺了个空,他却因用力过猛而牵扯着後背剧痛,见聂琦又抬刀逼近,不由又气又怒,叫道:「为何杀我?」
「狗皇帝,敢毁我族命脉,必诛之!」
「哈?」
一个愣神,袖间已被刺了个大洞,傅千裳在聂琦的刀锋下左闪右避,大叫道:「看清楚,我是傅千裳,太医院的见习御医,小狗皇帝的那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闭嘴!傅千裳是我!还敢骗人!」
这次傅千裳再也忍不住,瞅准空门,握住聂琦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指着他肩头的伤,道:「我是你大哥!你刚才还为救我受了伤,难道你忘了?」
聂琦看看自己左肩,无意识地歪歪头,面露不解,但随即又凶光乍现,喝道:「胡说,你刚才还轻薄我……」
傅千裳气的一口血差点儿喷出,大骂:「我那是为了给你度气,你给我听清了,你才是皇帝,再敢犯浑信不信我揍你!」
妈的,他豁出去了,小皇帝再敢咄咄逼人,他一定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
还好,聂琦没再做让傅千裳暴走的举动,皱眉良久,突然抱住头,蜷起了身子。
见他面露痛苦,傅千裳知道是百萏香的药性发作了,趁他神智混乱,忙夺过他的匕首,占为己有,又手按他头部穴位,为他镇痛,半晌,聂琦脸色才逐渐舒缓过来,凶戾渐消。
傅千裳看在眼里,只觉自己也头痛起来。
百萏香和红丝蛛合用,才能完全控制住人的心智,但红丝蛛的毒之前被自己解了十之八九,两毒份量不均,聂琦又心性坚忍,才能不被完全控制,不过,原本存留的记忆和被强行灌输的记忆混在一起,反而更糟,一个弄不好,变成神智错乱的疯子都有可能,百萏香的毒又无药可解,现在只能慢慢等他体内毒性消失後,再作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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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拂过,傅千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冰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寒冷,再看聂琦,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若不同舟共济,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也不甘心被冻死吧。」
聂琦的神智半是迷糊,半是清醒,但思考能力并未下降,眼见目前处境,心知傅千裳所言极是。
傅千裳扶聂琦起来,拉住他的手向前走,嘴里嘟囔道:「都是你心急赶路惹的祸,现在大黑天的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说该怎麽办?」
两手相牵,看似相互扶持,实际上傅千裳的手搭在聂琦的脉上,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又起杀机,还好聂琦没做任何反抗。
入夜更冷,湿衫的衣襟边角已开始结冰,两人身上都有伤,走不多远,便气喘力竭,还好远远看到山林里有间小木屋,傅千裳大喜,忙拉着聂琦踉跄奔过去。
小屋似是看山人的落脚处,这个季节无人居住,不过里面柴火草褥一应俱全。
傅千裳将柴火引着了,褪了衣衫,搭在架上烘烤,要不是担心摘下面具会给日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真想把它也摘下来,冷冷的贴在脸上,极不舒服。
聂琦却只是看着他,一脸戒备。
这跟平时温和儒雅的小皇帝一点儿都不像,脸盘阴冷如冰,目含凶光,一副杀手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没好气地道:「脱衣服!你想穿着一身湿衣过夜吗?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麽?」
聂琦没作声,却依言将衣衫褪了下来,挂在架子上,看到他身上麦色肌肤,傅千裳立刻瞪大眼睛。
骨骼清奇,胸肌精干,眼神再向下走,与那儒雅清秀之风相反,腿间垂着的是个硕大之物,乖乖,平常时便这麽英武,若是精神起来,那还了得。
再看看自己那家伙,跟脸盘长得一样,有够秀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九五至尊就了不起吗?连那里也那麽至尊……
「过来,我帮你敷药。」
虽然不爽,不过看在聂琦救他一命的份上,傅千裳决定不跟他计较,拿出衣兜里的伤药,还好药放在瓷瓶里,并未洇湿。
他将聂琦拉到火边坐下,为他敷药,见他脸露狐疑,便道:「怕我害你麽?别忘了刚才为救你,我还挨了一掌呢。」
聂琦没拒绝,看着他敷药,却喃喃道:「可我也救了你一命。」
「那两下扯平,无亏欠了,记住,我们打架的事以後不许再提!」
自己错伤聂琦的事绝不可以传出去,那可是要砍头的。
敷完药,傅千裳眼神落到聂琦放在一旁的东西上,好奇的拿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什麽?」
一枚玉雕牌子,正面刻有个令字,背面是双龙蟠浮,另外,还有个小白瓷药瓶。
「拿来!」
药瓶在下一刻被聂琦抢了过去,眼露冷光。
「你果然想断我族命脉,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什麽?你族命脉跟这药瓶有什麽关系?」
聂琦之前虽跟傅千裳说过要破龙脉,却未提及破法,所以他并不知道。
被反问,聂琦看着手中瓷瓶,目露茫然,只觉这东西对他来说似乎极为重要,却一时间想不起它的用途。
好像是该把它投进湖里……
头隐隐作痛,突觉异香扑来,那晚男人对他的训诫涌上,杀机顿起。
对,必须要杀了这个人,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肩头敷了伤药,疼痛渐止,只觉周围异香弥漫,满脑子都是杀人的魔咒,眼瞅到放在旁边的匕首,聂琦立刻探手拿过,拔刀出鞘。
见聂琦神色古怪,傅千裳立时便觉不好,忙闪身避开他的刺杀,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聂琦来势汹汹,傅千裳只有躲避的份,小屋甚窄,两人翻打间,把他放在旁边的几个药瓶都踢进了火中,药粉撒出,顿时青烟四起,傅千裳欲哭无泪,挣扎着探身过去,妄图将药瓶捡回。
落难之际,正需灵药疗伤,岂能如此毁掉。
药瓶没捡出来,後背却被聂琦结结实实踢了一脚,痛得傅千裳眼前一阵发黑。
这个没良心的伪君子,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先给他敷药,现在却被恩将仇报。
抽痛间没力气去反抗,被聂琦一把扑上来,顺势坐在胸口上,利刃举起,便要刺下。
千钧一发,傅千裳擎手奋力握住他的手腕,可怜巴巴地问:「小琦,你真舍得杀我吗?」
聂琦微愣,傅千裳忙道:「我们可是最亲的人,你再好好想想,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百萏香的毒无法完全控制住聂琦,只要想法拖延几天,待他体内毒性渐弱,心智回归,自己就安全了。
生怕他不信,傅千裳还瞪大漂亮双眸,眸光清澄如水,以证明自己句句实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聂琦手上劲道略小,狐疑看他。
「最亲的人?」
「是啊,是啊。」
傅千裳胡乱答着,趁聂琦疑惑,偷偷去夺他手中利刃,谁知聂琦回过神来,面露狰狞,猛地将匕首刺下。
傅千裳侧身避开,捏住聂琦的手腕向外一拧,匕首落地,又顺势将他带进怀里,双唇紧贴在了他的唇间。
既然已经吻过一次,不在乎再多一次,出卖色相总比没命强。
小皇帝只是外伤,自己却伤了内腑,又不能对他下重手,长此下去,自己的小命不久矣。
委委屈屈地送吻过去,只想点到为止,谁知在触到那柔软双唇时,突然一阵心悸涌上,竟舍不得放开了。
聂琦没有反抗,只吃惊的瞪大眼睛,良久,唇间溢出一声呻吟,黑瞳燃亮起来,将杀意抹得一乾二净。
伸舌在傅千裳唇边一点点舔噬,然後轻轻咬住,用鼻音低哼:「是我喜欢的味道,原来我们的关系是这样的。」
不是,他们还没亲密到做这种事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嗜火的眼神让傅千裳感到恐惧,那眼神流动着肆虐狂嗜的野性,似乎随时会将他撕成碎片。
本能的想躲闪开,可是,一种奇异感觉在体内泛滥,流动的火苗很快便焚烧了理智,竟不由自主张开唇,默许了聂琦的放肆。
那软舌在他唇边撬动了半天,早已忍不住,见有缝隙,立刻灵活地游进来,卷住他的舌,拼命吮吻。
男人似乎很久没有这种行为,显得有些急躁,软舌在他口中不断畅游磨吮,卷动起他口中津液,发出靡靡之音,手也在他身上胡乱抚摸,继而揪住他胸前的突起,用力揉搓拧动。
「啊……」
胸前传来的刺痛让傅千裳原本有些迷乱的神智清醒过来,定定神,这才发现聂琦俯在自己身上,脸色潮红,眼神涣散热切,两手在他胸前腹下不断搓动,膝盖也在他股间蹭来蹭去。
不对劲。
红丝蛛也好,百萏香也好,都没有催情之效,可聂琦这模样,分明就是中情药的迹象,而自己似乎也是……
傅千裳惊慌地看向四周。
空中隐隐流淌着馨香,身旁篝火燃得正旺,火边倾倒着数个药瓶,药粉尽洒。
突然想起前段日子帮聂琦配春药的情景,傅千裳心头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配了很多,记不太清了,备不住顺手把药揣进怀里也未可知。
「不要……」
想到因不小心之过,自己将要以身试药,傅千裳便心惊胆战,挣扎着想要逃开。
谁知身子被压得死紧,後背疼痛传来,早没了力气,跟着胸前一痛,却是被聂琦咬了一口,气得他大叫:「该死的,你咬人……」
傅千裳久与毒为伍,对药性的抵抗自然强很多,聂琦却是普通体质,早在春药一室蔓延时,便神智恍惚,此刻更是情欲涌上,哪里听得到他叫喊。
聂琦将傅千裳的双手高举头顶压住,跨坐在他身上,又将唇移到他唇边,伸出软舌轻轻舔动,继而探舌进去,卷起他的软舌,和自己舌尖相绕,竭力摩挲,软舌舔吮齿间的触感极尽挑逗,不多时,傅千裳便觉满口生津,喘息愈加粗重,明明想推开这个趁人之危的家伙,却又抬不起力气反抗。
「松、松手,压得好痛……」
怨怼如调情般轻柔,听了傅千裳的话,聂琦松开了压他的手,转而抱住他腰间,软唇恋恋不舍的离开他口间,舌尖轻点,用吻描绘着他的下颌曲线,顺着颈骨渐向下移,咬在他胸前。
软舌轻绕,极尽爱抚,间或用硬齿咬噬,疼痛中还有种迷乱的酥麻,傅千裳眼前一片空白,扭动着想躲闪开来。
聂琦的手却已按在了他的硬挺上,厚实手掌将硬物包裹住,顺着它的形状上下抚摸,并将自己的也凑过去对在一起摩擦蹭揉,溢出的情液很快便沾满两人的小腹,药性弥漫於整个房间,情欲渐涌,傅千裳激烈的反抗也随之缓了下来,随着聂琦捋动的方向轻轻律动腰肢,主动迎合着,发出低微喘息。
体内有种难以言说的欢愉,只想让那份牵引动作快些,再快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恍惚间,他的手搂上聂琦的腰,将他环进怀中,圆润的指甲扣嵌进聂琦细腻的肌肤。
热唇又凑了上来,傅千裳垂着眼帘,接受了聂琦的亲吻,一室淡香,却是最毒烈的情药,令人销魂。
神智在云端里飘荡,热情愈来愈高,只听到耳畔不断响起呻吟喘息,傅千裳有种坠入地狱的兴奋,全身火烧般的炽热,已不满足单纯的抚摸蹭腻,他扳住聂琦的腰,想将他反压过去,谁知聂琦更快,抄起他的腿,叉开,没有任何爱抚揉摸,只是顺应自己的感觉,将他双腿向两旁压开,然後分身向前猛递,利箭一般整个射进他的体内。
「啊……」
突然的冲撞令傅千裳情不自禁扬起了下颌,发出一声悠长呼喊。
没有爱抚怜惜,脆弱内窒被巨物瞬间撑大,直捣他内心最深处,心房有种被捣撞出来的冲击,剧痛传来,连带着後背也开始作痛,傅千裳抬起眼帘,看到聂琦挺压在自己身前,淡红色的分身咆哮狰狞,在抽出後,又猛然灌入,将整个物体狠狠压入自己体内,带动出撕裂贲张的触感,如同利刃,每插动一次,似乎都会将他的身体轻易劈成两半。
难言的痛在全身游走,肆虐而疯狂,不带丝毫怜惜的索求是聂琦此刻所有的热情,傅千裳想叫,张张嘴,吐出来的却是沉重喘息。
热热的液体顺着腿根留下,钻心的痛反而如油滴入火,轻易点燃人的所有欲望,兴奋,还有疯狂。
情欲没因疼痛淡下,反而愈加浓烈,馨香中掺杂的血腥气勾起他潜藏在内心的所有情感,熊熊燃烧,傅千裳大声呻吟着将聂琦抱住,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猛烈撞击,每一次,都同时撞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很快就将热情全部宣泄而出。
白浊喷射的同时,傅千裳软软侧倒在地上,眼前有些发白,腾起的火苗也影影绰绰,他轻微喘息着,借此舒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酸软的身体再次被抱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琦抄在怀里,让他跪伏在前方,身子一挺,硬物重新没入他体内。
「啊,混蛋……」
发泄过後,傅千裳神智渐清,此刻冲撞带来的痛就倍感清晰,他想推开聂琦,奈何酸麻的身体对尚处於疯狂的人毫无影响,反而双手被反牵在後背,聂琦耸动腰部,躯体相互撞击的靡靡声静夜里传来,带出无边诱惑。
「小琦……」
你这个混蛋!
在聂琦的大幅度动作下,刚平息下的情欲很快就被再挑了起来,傅千裳骂人的话说到半截,便喘息着遏止,换成了另一番意思。
「快些,别停……」
「嗯……」
低微的回应似乎只是情欲下的胡乱呓语,却满足了傅千裳的要求,聂琦从後面紧抱住他,环过他腰身,将他的手压在双臂中,躯体紧贴,律动变得更加快速,一次次撞入他体内最柔软的腔壁,抽插带来的摩擦灼痛刺激的傅千裳全身颤个不停,几欲昏厥。
两具躯体游离在欲望的漩涡里,紧紧相缠,契合的密致无间,双手互握,牵引着对方的热情,如身旁烈焰,每每燃起,爆出炽烈光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晨,傅千裳醒来,睁开眼,看看靠在他身边熟睡的聂琦,再看看一室狼藉,不由一阵苦笑。
篝火已熄,却不觉寒冷,因为两人赤裸相拥,而且还拥的那麽紧,紧的让他可以清楚感觉到聂琦的晨勃,恶战了一整夜,那家伙大清早居然又这麽精神抖擞了,难道自己昨晚没喂饱他吗?
全身都痛,尤其是後庭,似乎伤的比後背那掌都重,这次见习真是亏大了,什麽便宜没捞着,还莫名其妙把自己送了出去,他这辈子还没跟人做过,谁想到第一个会是个男人,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伪君子。
转头看聂琦,睡颜儒雅温和,跟昨晚的强硬跋扈判若两人。
什麽仁义君子,根本就是禽兽,一点点春药就搞得兽性大发,做了一次又一次,虽然那药性是烈了点儿,唉,早知药会用在自己身上,当初他就不该配那麽烈的药……不,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答应老皇帝,管这小伪君子的事。
肠子都毁青了,傅千裳挣扎着爬起来找药,大半药粉都贡献给了火焰,还好金创药膏仍有残留,於是蘸了些,涂在後庭,清凉药膏让裂伤处不由自主收缩,他痛的抽了一口气。
身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聂琦惯有的清和声音问:「你……还好吧?」
转过头,见聂琦已坐起了身,眼光扫过他腹下那个害自己丢了半条命的家伙,傅千裳就有种想将它一刀切下的冲动。
「我帮你敷药……」
「滚一边穿你的衣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心里正不舒坦,说话也没好气,聂琦却没在乎,上前抢过他的药,将他拨进怀里,道:「乖乖别动。」
被折腾了一夜,傅千裳也没多少力气去动了,於是乖乖趴在聂琦怀里,让他为自己敷药。
神智清醒间,他对和一个男人赤裸相拥有些排斥,而且後庭还被人轻柔爱抚,总有种怪异感觉,心突突的跳,内息又乱了。
傅千裳惊恐地看看早已熄灭的篝火。
难道那春药的药性还没过?他当初究竟配的什麽药啊,功效这麽持久?
聂琦的呼吸声变成沉重的喘息,顶在他身上的硬物似乎又大了几分,在他後庭涂药的手也恶意的伸进去,一点点的刮挠。
他配的金创药何时有调情的功效了?可以让那手指轻易地滑进体内,还带动热流在身下回旋,燥热难当,看来发情的不止是聂琦,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再来上几次,恐怕不用别人来杀他,他也会被做死吧。
傅千裳挣扎坐起,将聂琦推到一边,狠狠吼道:「你要是敢大清早的发情,信不信我把你那家伙切下来喂狗!」
聂琦脸露尴尬,停了半晌,突然郑重道:「我会负责的!」
傅千裳正在穿衣衫的手一滞,喜道:「你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点头。
「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绝不会再伤害你,即便你是主子要杀的人,我也会保护你周全,哎哟……」
脑门被傅千裳狠敲了一记,他还想再敲,後庭却被大幅度动作带动的一痛,一阵咧嘴後,怒骂:「错,你是皇帝,不是杀手!我是你的见习御医兼侍卫,我们来这里破龙脉,可是却有人想对我们不利。」
聂琦面露疑惑,揉揉头,皱眉道:「我是皇帝……」
「是!」
傅千裳将昨晚引发聂琦暴力的那个小瓷瓶拿到他面前,问:「这到底是什麽?马上给我说清楚!」
他见聂琦仍旧神智恍惚,便想以毒攻毒,刺激他恢复,聂琦接过药瓶,想了半天,迟疑道:「我是聂琦,符水撒入千绝山的净湖里,可破它的龙脉……」
他忽然用力揉头,呻吟道:「不对不对,我是杀手傅千裳,奉命杀你……不,我不会杀你,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见聂琦抚头大叫,傅千裳吓得连忙上前抱住他,哄道:「不想了不想了。」
好半天才把聂琦安抚住,他却累了一头汗,苦笑自语:「杀手傅千裳?我会那麽没格调,去当杀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穿好衣服,将瓷瓶揣进怀里,御令却被傅千裳抢了过去,占为己有。
「你是皇帝,这种如朕亲临的牌牌拿着也没用,不如送给我吧。」
其实他是盘算着将来闯荡江湖时,可以用来混吃混喝,怎麽说他也奉献了一夜,拿些赏头不为过吧。
聂琦神色冷峻,听了这话後,目光柔和下来,点点头。
「送给千裳。」
见他随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跟着又神情迷惘,傅千裳忙拿起一个细筒状东西,岔开话题。
「这是什麽?」
其实他知道那是危难时用来求援的火信,可惜早被水浸湿,而且,就算能用,这冰天雪地的,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们。
「是召唤郦珠的……」
听了聂琦的茫然作答,傅千裳想起那个俏生生的女子暗卫,突然有些不快,将火信扔到了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屋里留有存放的卤肉,可能是看山人特意为迷路行人备下的,聂琦起了火,将卤肉烤热了,两人吃下,又盘算之後的行程。
聂琦为傅千裳烤肉,傅千裳坦然受了,觉得昨晚的苦总算没白吃,只是这里不能久留,两人都受了伤,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聂琦提议去净湖,他神智时清醒时迷糊,不过破龙脉一事事关重大,一旦记了起来,便念念不忘,傅千裳见他对此事如此执着,便点头应下了。
离开时,傅千裳取了卤肉和火摺子,又将口袋里一些碎银留下,想起昨晚的荒唐,不由惘然。
山间多雪,放眼望去,尽是同一景象,两人顺着那川水前行,只觉寒风刺骨,说不出的冷意。
傅千裳的内伤还好说,只是後庭在步行间又作痛起来,他有些後悔急着赶路了。
聂琦将身上皮裘给他披上,那皮裘也是在木屋里取的,天然的狐狸皮,颇为御寒,可惜只有一件,走时傅千裳让他披上了。
聂琦给傅千裳披好,又抱紧他,知他身子尚虚,那搂抱也极轻柔。
这家伙即使神智混乱,伪君子之风也依旧不改,不过,似乎没那麽让人讨厌了。
被照顾到,傅千裳心里甜丝丝的很受用,却仍将皮裘还给了聂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你想的那麽弱,还是你披着吧,你可是万金之躯,要是有个好歹,我难辞其咎,只要你别一会儿再狂性大发,拿刀子捅我就好。」
「自然不会。」
真不会吗?
傅千裳很怀疑。
聂琦此刻的柔情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眼里依旧杀气阴霾密布,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杀机顿起,唉,简直就像在自己身边放了颗随时可能会炸裂的火药。
按按怀里,凶器藏得很严实,傅千裳安下心,搂住聂琦,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道:「这样便不会冷了。」
相偎而行,虽然可以取暖,步履却慢了许多,好在没有再下雪,朗日霁风,山路并不难走。
两人在天黑之前寻到一个山凹处落宿,山凹附近都是杂木林,寻些枯枝倒非难事,再起火取暖,顺便将卤肉烤来果腹。
相互靠在一起,皮裘各搭一半,身前又是燃燃篝火,倒不觉得寒冷。
聂琦道:「那些人一直没追来,可能以为我们已落水丧命,早知如此,该当在木屋里休息些时日才好,你也不必这麽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辛苦,还不是某个兽性大发的人造成的?虽然始作俑者是自己没错。
若非担心留在木屋,聂琦可能会有危险,他哪会这样委屈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还坚持赶路,心里再次暗叹命苦,皇室的钱可真不好赚啊。
傅千裳自小在山林里长大,最擅长走迷径,雪路对他来说并非难事,途中还有意做了手脚,希望能将追杀他们的那些人引去歧路,这些聂琦自然不知,他也懒得费唇舌解释。
「是不是因为你是昏君,大家才都追杀你?」
见傅千裳沈默,聂琦又追问一句,却把傅千裳气得差点儿吐血。
「给我记住——他们要杀的是你,因为那个昏君是你!」
傅千裳话音刚落,手中一空,本来拿来切肉的匕首已被聂琦夺了去,他连忙躲闪,却被聂琦揪住,压在了地上。
匕首冷光闪闪,不过聂琦的眼神更阴冷了几分,一想到他的疯病又要犯了,傅千裳只觉头皮发麻,陪笑道:「小琦,我说错话了,先把匕首放下好不好?」
聂琦眼里凶光乍现,但随即便换成不快,「我不喜欢你骗我,不许再否认自己的身份,我已说过,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保护你!」
他哪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神扫过那匕首,傅千裳决定选择闭嘴,刺激聂琦对他来说半点儿好处都没有。
「哎哟……」
下唇剧痛,却是被聂琦狠狠咬了一下,傅千裳吃痛,抹抹唇边,发现已渗出血珠,不由惊怒交极。
「你变态,居然咬人,唔……」
匕首被扔到了一边,聂琦的温热双唇凑过来,重新按在傅千裳唇上吮吻。
「这是对你骗人的惩罚!」
亲吻随话音一同送来,吻舔着傅千裳被咬破的地方,继而舌尖也霸道地游进口里,将他的大骂之词都湮没在热热吻中。
舌被卷住吻吮咬啮,别说骂人,连呼吸都困难,傅千裳只能用鼻音轻哼:「你这个伪君子……」
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又暴力又肆虐的变态,老皇帝一定是被他的外表骗了,才会把皇位这麽痛快的传给他。
躲避不了那恣然爱抚,尝着聂琦带给他的香吻,只觉抵在腹上的家伙在瞬间涨大,两人肌肤相触,傅千裳一觉察到,立刻便想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晚胡闹了一夜,今晚再继续的话,说不定他真会死在这雪山上,他不是猫,没有九条命陪聂琦玩……
聂琦用吻描绘着傅千裳的唇型,又慢慢勾画到颈处,喘息道:「不做到最後,只是摸摸就好,千裳,别反抗好吗?」
傅千裳一愣,忙推开聂琦仔细打量,但见他眸里柔情似水,全没了方才的戾气。
「小琦,你想起自己是谁了?」
亲吻重新落下,伴随着轻声呢喃:「我是聂琦,你是千裳,是我的见习御医……」
这回答让傅千裳大乐,用力点头,聂琦的手已趁机探进他的衣下,捋住他的欲望,和自己的紧密贴到一起,搓揉起来。
「千裳,帮我,帮我……」
「喂,你又中春药了?还是积存太久,拿我做发泄?」
傅千裳随口应着,手却伸过去握住了聂琦的坚挺,那硬物在他手中似乎又涨大了不少,聂琦呻吟着,缓缓动着身子,将两人的硬物不断搓和蹭揉。
空谷寂静,呻吟喘息声中,热情很快就达到了顶峰,在渲泄出来後,傅千裳愣愣看着旁边不断腾跃的篝火,欲哭无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晚还可以说是春药的问题,可是今晚呢?单纯的抚摸就能让他如此兴奋,难道……
偷眼看看躺在身旁一脸满足的男人,傅千裳毛骨悚然。
不会,一定不会,他不会喜欢男人的,尤其是这个伪君子……
次日醒来,聂琦又恢复到杀手的模样,温和面庞罩着杀气,傅千裳大失所望,怒吼:「昨晚你不是已经清醒了吗?还叫我的名字。」
聂琦手抚匕首,神色淡淡,「如果不那麽说,你不会跟我做。」
「聂琦,你这混蛋!」
怒吼在空谷回响,然後一巴掌狠狠拍在聂琦头上。
真龙天子就了不起吗?他豁出去了,先拍醒这龙头再说。
或许是晚上得到了满足,聂琦默许了傅千裳的放肆,出发时,还将狐裘给他披上,举止间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属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走了一天,龙脉净水终於找到了。
蕴藏龙脉的净湖其实是个高达数丈的断崖,四壁怪石嶙峋,正中是一眼碧潭,傅千裳探身张望,但见底下水雾蒙蒙,寒气悠荡,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龙脉?」
聂琦不答,只默默看着潭水,眼露惶惑。
「小琦,小琦!」
见聂琦神色不对,傅千裳便知他心智又开始混乱,忙伸手去按他两边太阳穴,希望能为他暂解头痛。
手被聂琦狠狠拍开,刚才千绝山的图形在眼前倏然闪过,他似乎隐隐记起了什麽。
净湖是龙眼,乃卧龙精髓之所,破其龙眼,断其龙脉,必可解潜龙腾渊之祸……
极清亮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聂琦喃喃道:「没错,就是这里。」
「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周尖锐哨声骤然响起,弩箭分射而来,傅千裳忙将聂琦拉到一边,谁知数道绳索游蛇般潜来,缠住他们的脚踝,将他们吊了起来。
傅千裳掏出匕首,在腾空之时便将绳子割断,随即匕首飞出,切断了聂琦脚踝上的绳索。
两人同时落在地上,却见周围不知何时已立满了人,个个面涂五色鬼彩,蓬发赤足,手握弩箭弯刀,将他们围在当中,口中还发出奇异哨声,满是敌意,前方几人则手持金杖,杖上金环在抖动中发出玎玲脆响,扰人心弦。
眼神落在他们手足腕间佩戴的各种环饰上,傅千裳啧啧嘴。
「都是纯金的,这些人好有钱。」
「是稗越族人。」
「什麽?」
傅千裳奇怪地看聂琦,却见他剑眉微蹙,似乎应话只是无意识的呢喃。
为首一人似是族长,双手呈天,喃喃祈祷半晌,方盯住聂琦,道:「果然上天警示无错,有人来此妄图切断我族命脉,观君天额,紫气祥瑞萦绕,罡亢明烈,难道便是紫宫之主?」
聂琦面露惶惑,「紫宫之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後,掏出御令亮出,笑道:「看清楚,谁才是紫宫之主,还不跪下迎驾!」
御令在阳光下分外醒目,那族长看得清楚,立时脸露怨毒,一顿手中金杖,冷笑道:「如朕亲临?真是好笑,你们派兵强占我族领土,毁我庄园,逼我们迁移,现在还妄图断我族命脉,我倒要看看天子究竟有何能耐?敢到我们族土来挑衅。」
傅千裳立刻侧目看聂琦。
看不出这家伙居然这麽狠毒,难怪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杀,就这样还敢微服出巡,简直就是赶着去阎王那儿做客。
聂琦一脸惶惑,摇头喃喃道:「没有……」
傅千裳忙拉拉他衣袖,低声道:「我想法拦住他们,你快离开!」
现在敌强我弱,怕聂琦吃亏,傅千裳走上前去,那些稗越族人立刻挥舞茅枪弩箭向他进攻,显然他们信了傅千裳的话,把他当成真龙天子,倒把聂琦撂在了一边。
聂琦探头看那潭水,冷幽之气扑面,空中散发着熟悉异香,他不由自主掏出那瓷瓶。
是符水,只要注入潭水中,龙脉即破……
这是谁告诉他的?为什麽突然之间记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聂琦不趁机逃离,却在潭崖边神游,傅千裳气急败坏,他身带内伤,被众人围住,腾跃间身形便有些滞涩,又顾及聂琦,一不留神,被一个族人铜杖击中,随即被人架住,弯刀横在脖子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见捉住了当今圣上,稗越族人个个神情激动,立刻呐喊起来,许多还伏拜在地,喝喊之声响遍山野。
见他们面露激愤,颈下弯刀还透着腥甜之气,看来是淬了剧毒,傅千裳知无幸免,再看聂琦,还愣愣立在潭边,神情惶然,像被人点了穴般,动也不动。
拜托,生死关头别犯糊涂,快逃命啊,他这个见习侍卫把命都搭上了,怎麽着也要让他死的有点儿价值好不好?
非傅千裳所愿,聂琦非但没逃,反而向前近了几步,朗声喝道:「放开他!」
一声长喝由内力呼出,顿时声传四野,将族人们的高呼镇了下去,众人讶然看去,却见聂琦身立碧水崖边,岳峙渊停。
「朕才是当今天子,永嵊的皇,他只是朕的随从,放了他!」
空谷瞬间一片寂静,见稗越族人相顾,面露惊疑,傅千裳只觉眼前一黑。
看聂琦神情自若,天威自显,也不知他是在故意做戏,还是药力已过,神智真已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金銮殿前说这番话,他会觉得聂琦英武十足,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这家伙十足是支不知随机应变的呆头鹅。
偏偏聂琦还将呆傻贯彻到底,抬起手,将手中瓷瓶置於空中,沉声道:「这是破你族命脉的符水,放了他,朕将此水交与你,并立誓相约,你稗越族可回归故乡,永嵊之兵绝不越界,如何?」
一番话说的气势若虹,紫宫显瑞之气顿现,竟将数百人震在了那里。
那族长观聂琦气度,再看傅千裳,立觉相较之下,此人平凡了许多,他得到示警,知有祥贵之人来本族净湖滋事,却万没想到会是当今圣上,听聂琦之誓,想到族人再无需藏身荒野,又可免命脉被破之危,不由心动。
见他犹豫,聂琦又道:「否则,朕便投了这符水,到时净湖灵气便破,你们一族必衰,是相安无事好,还是同归於尽好,作为一族之长,好好想清楚!」
软硬兼施,族人果然嘈慌起来,族长忙摆手让大家静下,又问聂琦。
「汉人多诡计,焉知你不是在敷衍?」
聂琦并指向天,道:「朕在此以永嵊历代祖先之名立誓,若违誓言,必遭天遣。」
「族长千万莫信此人妖言,天子贵胄,岂能来此荒芜之地?」
说话的是族长身旁一名白衣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族长不言,只上下打量聂琦,但见他容颜祥贵,天尊冷峻,令人无形心生敬畏,再想到那示警,便信了大半,和周围几位长老低声细语了一会儿,对聂琦道:「稗越族第二十三代族长白铣代表族人,答应你的要求,但你若反悔,必遭天神惩罚,受神灵万噬,神形俱灭!」
「喂,这诅咒太狠了点儿吧。」
傅千裳刚说完,便被推了过去,聂琦忙将他拉到身旁,并将瓷瓶递上。
白铣接了,谁知就在接过同时,那个白衣汉子突然挥拳向聂琦胸前击来,闻到腥甜之气传来,傅千裳忙挥掌迎上,拨开他拳中暗器,双拳相交,他一个踉跄,身形无法立稳,滑向潭崖。
「千裳!」
聂琦纵身跟上,毫厘间拉住他的手腕,另一支手则扯住方才稗越族人下的索套,於是两人一上一下荡在崖间。
崖底深潭寒气涌上,傅千裳後背剧痛,真气提不起来,虽离崖顶不过数尺,却无法借力跃上,又见聂琦握绳索的手逐渐下滑,气的只在心中大叫笨蛋。
崖上众人都看得清楚,那白衣汉子立刻又挥刀向绳索斩去,却被白铣拦住。
「不可莽撞,若天子丧命於此,朝廷必不肯甘休,到时我稗越族只怕便会大祸临头。」
「族长便是事事小心,我族才会任人欺凌,既然此人自称天子,倒不如试试他是否真能得上苍庇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起刀落,谁知刀锋在挥过绳索瞬间,一枚冷箭破空射来,将刀荡开,另一枚利箭紧跟着射穿他的腕间,顿时鲜血迸流。
十数名劲装打扮的人挥剑冲上前,为首是名女子,在跃上同时,探手用力抓住那绳索,其他人则拦住躁乱的稗越族人。
绳索在空中剧烈晃荡,聂琦随之荡在崖壁兀石上,肩头创口被撞的剧痛,绳索无法握紧,在手间急速滑落。
「皇上!」崖顶传来惊呼,是郦珠的声音。
见侍卫们赶来,聂琦心下顿安,谁知紧握傅千裳的右腕处突然一麻,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却是傅千裳见他的手已滑到绳索尽头,知他支撑不住,於是挥指弹在他麻筋上,脱离了自己对他的牵制。
「千裳!」
看着那个熟悉身影在眼前迅速滑落,聂琦不及细想,也随之松开绳索,下一刻,与傅千裳同时落入了潭中。
刺骨冰冷涌上,阴幽碧水中散着浓厚的腥臭之气,令人几欲作呕。
「小琦,你这个大白痴!」
见聂琦居然自动跳下来,傅千裳气的咬牙切齿,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口鼻,以防毒气侵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潭中瘴气甚重,他自小与毒为伍,倒能支撑,却怕聂琦抵御不了这毒气,本来见有援兵出现,这才自行落水,聂琦少了他的牵制,较容易支撑,他得救後,必会想法救自己,谁知他竟跟着傻乎乎的跳下来。
不过,想起方才聂琦傲对众人,为自己解围的气魄,傅千裳又开心起来,问:「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什麽恢复记忆?」
聂琦不解地看看傅千裳,拉着他游到潭边,道:「好奇怪,刚才我们怎麽会在崖边?」
「什麽?」
傅千裳大吼一声,但在对上聂琦的清澄双瞳时,顿时泄了气。
看来是百萏香的药性过了,聂琦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这两天,他都白奉献了。
「笨蛋!」
「我知道自己很笨,可是怕你会有危险,就跟着跳下来了。」
「不……」傅千裳用力深呼吸,「我在骂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知道小皇帝心智失常,还跟他做那种事,不是笨蛋是什麽?
诡异吼声自水中响起,随即潭水剧烈波动,一个巨物慢慢浮上水面,昂起脖子,恶狠狠盯住他们。
大物形同巨蟒,足有尺宽丈余,瞳里暗红如灯,体上刺鳞遍布,昂首张嘴时,利牙暴现,吐出恶臭毒气。
傅千裳大惊失色,立刻避到了聂琦身後。
「小琦,现在到了你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聂琦也被眼前的诡异景观弄愣住,下意识想攀崖而上,却发现崖壁湿滑,完全使不出力。
傅千裳还在他身後嘀咕:「这个季节怎麽会有蛇出没?还这麽巨大?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死在那帮土人剑下,也好过让蛇果腹……」
聂琦听着想笑,见那怪物慢吞吞向他们游近,也不免心惊,巨物形状丑陋,又身带毒瘴,莫说和它打斗,只怕一旦靠近,单是那毒气便足以令人致命。
崖上却隐隐传来高呼膜拜之声,聂琦豁然醒悟。
原来这怪兽是稗越族人供奉的神物,难怪他们视净潭为命脉了,但若它只是巨蟒之类,倒也不足为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却突然道:「小琦,我去引开它,你趁机攀上去。」
唉,若早知见习侍卫的下场会如此,当初太上皇就算用天下灵药做交换,他也不会应下,现在若抛开聂琦独逃,即便能攀上崖,也会被众人剁成千刀斩,左右是死,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一些。
「等等……」
「再等下去,我们都逃不了!我决定舍身成仁,喂大蛇去,不过,你不许忘了我,每年清明,一定要去我坟前上香。」
「嘘,别动。」
见傅千裳要游开,聂琦忙将他拉住,跟着面向那慢慢逼近的怪兽,口中吐出古怪声响。
听闻聂琦口中嘶嘶怪声,那怪兽居然闭上了嘴巴,一番摇头摆尾後,血信吞吐,发出同样声响,接着,猛地探头逼近,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傅千裳不敢乱动,只屏住气息,手紧扣在聂琦臂上。
那怪兽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头部缓点,红信在聂琦颈边吞吐,良久,缓缓退开,一阵昂首嘶吼後,潜入了水底,水面上冒出连串泡沫,已没了那物的踪影。
聂琦长舒了口气,只觉臂上那手抓得甚紧,转过头,见傅千裳漂亮眼瞳里满是惊恐,於是微笑道:「没事了。」
傅千裳惊魂未定,喃喃道:「小琦,你果然是真龙天子,连怪兽都向你膜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唯有苦笑。
他幼时,身边一名近侍是异人,会各种兽语,有一次在训蛇时被他发现,那内侍怕传出去其命不保,於是答应相授,只求他为之隐瞒,聂琦答应了。
当年学兽语只是好奇心作祟,谁想有一天竟会救自己一命。
跟怪兽对语全出於侥幸,此刻想来也觉後怕,但是看到傅千裳眼里满是崇敬,突然满足感大增,想安慰他几句,却觉一阵烦恶涌上,眼前模糊起来。
方才他与那毒物相视,吸入不少它喷吐的毒气,此时心神放松,毒气涌上,自然便支撑不住。
傅千裳见聂琦脸色暗黄,便知是中毒,忙冲上面大叫:「快救人!」
刚才的一幕崖顶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白铣等长老亲眼见到聂琦挥喝神物,早已把他奉为神明,不必郦珠发话,便命人相救,稗越族人善攀越,几人腰揽绳索,飞快下到净潭低处,将他们救了上来。
聂琦一上崖,遥枫便冲上前,伸手搭住其脉搏,他容颜看上去颇为憔悴,全无平素淡雅之风。
没想到遥枫居然也来了,傅千裳有些吃惊,让聂琦靠在自己怀里,道:「潭下瘴气太重,皇上只是一时不适,快寻个安静之所,我为他下针解毒。」
白铣等族人仆伏在地,恭敬道:「请皇上移驾到我族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稗越族自被赶出原有族地後,便隐居在千绝山深处一所僻幽境中,离净潭并不远,深谷空静,竹屋相连,如世外桃源。
来到谷中,白铣请他们在一间室内休息,又命人准备热水为他们沐浴,傅千裳记挂聂琦毒伤,道:「先下针吧,沐浴不急一时。」
他将头上银簪拔下,簪头旋开,簪身中空,里面藏有数枚药针,是以备不时之需所放。
见傅千裳手中长针对准聂琦胸前要穴,遥枫立刻伸手拦住他,喝道:「你一个见习药官,怎敢对圣上胡乱下针?」
郦珠刚才一路行来,见聂琦举动,似乎与傅千裳相当熟稔,但她不知对方来历,犹豫了一下,建议道:「皇上,遥枫公子也懂金石之术,不如让他为您诊治?」
聂琦受毒瘴侵蚀,此刻心胸烦闷,神智恍惚,但众人面前仍维持他的儒帝之风,只握住傅千裳的手,淡淡道:「无妨,朕信他!」
看到聂琦握住傅千裳的手的那份坚持,郦珠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再多话,用眼神示意傅千裳下针。
药针依次轻轻落在了聂琦的胸前,颈处及头部,然後在颀长柔细的指间轻捻,傅千裳凑在聂琦耳边,轻声道:「放轻松,好好睡一觉。」
聂琦依言阖上眼帘,沉进梦乡,立在周围的侍卫们无人敢发出半丝响动,遥枫则坐在床榻旁,神情较之方才平和了许多,只是不时伸屈的手指泄漏了他的焦虑。
当傅千裳将药针一一旋出时,聂琦已安然入梦,郦珠让傅千裳自行沐浴休息,她和遥枫则侍候在床头,等待聂琦的醒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询问傅千裳这两天发生了何事,只把他当成无足轻重的小卒来看,他自己也乐得逍遥,直到傍晚聂琦醒来,传他觐见,他才跑过去,进门便叫:「小琦!」
卧室里立了不少侍卫,遥枫也在,听到他的叫声,微皱了下眉头,傅千裳眼珠转了转,忙装模做样行了一礼。
「参见皇上。」
聂琦只是吸了些毒气,在傅千裳药针针灸下,已恢复如常,方才与郦珠和遥枫谈话後得知,遥枫在卜筮中算出他有难,便猜想到他可能是借祈福之名,偷偷去了千绝山,於是一路快马追来,又用印信通知郦珠,率众人顺踪迹追查至此。
之後聂琦又从白铣那里得知,三年前稗越族人被永勤王强封族地,迁徙至此,两族纷争不断,多缘於此,至於符水之事,聂琦只推说是救人措辞,绝无破稗越族命脉之心。
白铣等人早将聂琦看作神明下凡,对他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原想将那名害聂琦落崖的族人治罪,可是自出事後,便不见了他的踪影,估计他是心生畏惧,逃去哪里避难了。
要事谈完,聂琦这才吩咐人传傅千裳觐见,谁知他一头冲进来,没大没小的嚷嚷,接着又不情愿地行礼问安,看到郦珠整张俏脸都气成了黑炭,聂琦心里暗自好笑。
这个不拘俗礼轻灵如风的人儿啊,只怕永远都不可能融进那个沉闷虚伪的宫廷中吧。
聂琦挥手让傅千裳平身,又遣众人退下,遥枫在离开时,向傅千裳深施一礼,为自己之前的失礼道歉,傅千裳连忙还礼,他对遥枫一直很有好感,毕竟两人在容貌上有着相同的抱憾——美丽的人都是寂寞的。
感叹归感叹,等大家一退下,傅千裳立刻又兴奋起来,凑到聂琦的床边,一边伸手替他搭脉,一边道:「把那招驭蛇术教给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聂琦但笑不语,只看着这双漂亮眼瞳里灵光闪烁,充满了崇敬,艳羡和好奇,让那原本平凡的容貌生动了许多,说实话,能在傅千裳眼里看到这种色彩是难能可贵的,从两人相识以来,基本上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皇帝来看,更别说是这种崇拜的目光了。
下巴被轻轻捏住,傅千裳皱眉看他。
「笑得好假,这里就我们两人,你就别再戴着这副面具了。」
笑僵在了脸上,聂琦无言以对。
傅千裳诊完脉,聂琦的脉象平和沉稳,已无大碍,看他神智,百萏香的毒似也已消除,想起这两日里他毒发时,神智糊涂下截然不同的个性,傅千裳突然有些紧张。
两人的耳鬓厮磨,旖旎承欢,那个原本要杀他,却在生死时刻救他的冷漠少年,很郑重地对他说我会负责……
喉咙乾燥,脸颊不自禁地发红,心也突然跳得厉害,傅千裳用手肘拐了拐聂琦,小声问:「你曾被人下毒蛊惑,迷了心智,可还记得这两天的经历?」
「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清醒过来时,就看到白族长要杀你……」
聂琦醒来後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只记得在客栈时,让傅千裳帮忙去寻钱袋,後来来到千绝山的川边,再之後就是些断断续续的片断,很模糊,模糊到不敢去多想。
「全都不记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一声大吼,上前扯住聂琦的衣领。
虽然之前在寒潭看到聂琦的反应,他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气愤。
奶奶的,不记得了,那他们这两天的相互扶持,耳鬓厮磨不就全都玩完了?人家嫖妓还要掏钱呢,可他倒好,从见习御医到见习侍卫,又一路见习到床上,什麽便宜都没捞到,还被吃干抹净,现在一句不记得,就全部撇了个乾净,皇帝就了不起啊,惹恼了他,照揍!
拳头挥起来,准备以暴力刺激聂琦记忆恢复,眼神却不经意瞟过一旁的书案,上面搁放的画卷让他的拳头定在了空中。
一幅水墨仕女图,只寥寥几笔,便勾出了女子的出尘灵动,那神态极其熟悉,熟悉到就像看到了自己……
幸免被殴打的永嵊新皇没注意到傅千裳的失态,见他看到了那画,立刻兴致勃勃道:「很美是吗?可惜这里只有普通笔墨,无法画出佳人的万千之一,下山後我会另外作图,悬赏寻她。」
心有瞬间的净空,傅千裳吐出的话音透着乾涩。
「我以为你会忘了她,那毕竟只是个梦,不是吗?」
「那绝不是梦,千裳,你相信一见锺情吗?这世上定有一个人是在为你等候的。」
傅千裳的手放了下来,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会有……」
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
「千裳……」
发现傅千裳辉瞳暗了下来,直觉感到他在不高兴,虽然不知缘由,可是不喜欢看到他这副模样。
聂琦忙转了话题。
「那你把这两天的经历说来听听吧,说不定我会记起来。」
傅千裳垂下眼帘,待再抬起时,已是满眼笑意,耸耸肩。
「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啦,至少对你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也罢,就把这段经历当是一场春梦好了,反正记住这个梦的只有自己不是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聂琦率众人下山,白铣及几位长老也随同左右,永定府知府罗玉臻,辖地守军将领贺翰之等已得到郦珠的传信,率人马来山下迎驾,永勤王聂芾却因几日前去了关外狩猎,不知聂琦到来,故而没有赶来。
当得知圣上微服出宫,在永定府险遭暗杀时,罗玉臻和贺翰之都大惊失色,聂琦倒没怪罪他们,只说自己此行隐秘,让他们切不可惊动治下府衙的官员。
一行人来到永定府衙,罗玉臻早将休憩之所置办停当,贺翰之也多派了士兵为聂琦随身护驾。
晚宴後,聂琦在房间品着茶,随意向罗玉臻二人问了些闲话,又将自己画的那幅仕女图拿与他们观看。
聂琦水墨丹青颇具功底,那画便如真人一般,两人都看得一阵失神,待听说是皇上心仪之人时,俱已心下了然。
罗玉臻道:「既然皇上是在永定府见到的这女子,想来不难找寻,不过以微臣之见,既然有凶徒对皇上不利,皇上万金之体,还是先行返宫为上。」
聂琦微皱了下眉,淡淡道:「朕在你的治下遭受追击,可见是你治理不力,你不想法缉拿凶徒,反让朕回宫避祸,倒显得是朕怕了他们!朕对此女子心之所系,若寻她不到,朕绝不回宫!」
这番话说得清淡,罗玉臻却听得冷汗淋漓,连连叩首言道必严查凶徒等等。
聂琦脸色稍霁,转而吩咐郦珠也去附近州府寻找,没有消息不许返回等等,郦珠领旨离开。
其後聂琦又说了些选妃择美的话题,罗贺二人虽为地方官,但对皇上选妃之事也略有耳闻,唯诺应着,心里只道,原来皇上想立天下第一美人为後,难怪一直拖延选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千裳立在旁边侍候,见聂琦侃侃其谈,三句话不离美人二字,又笑的一脸虚伪,心想自己要不是早知道他此行目的,只怕也会被他糊弄过去。
他正感叹间,忽见聂琦冲他招手,再揉揉眼,在确定自己没看错後,忙走上前去。
手被拉过去,捏住轻轻揉动,聂琦的笑容间带了几分轻浮,让傅千裳毛骨悚然。
罗贺二人见傅千裳服饰不是侍卫,只道他是随行内侍,又见聂琦的举动,便已明白一二,慌忙请退。
聂琦允了,将身旁侍卫也自遣去,遥枫退下时,看看他们,似想规劝,犹豫了一下,终默言离去。
大家临走时扫过来的眼神让傅千裳极不舒服。
这些人好像都想歪了,他只是个见习御医,不是见习侍床……
「千裳,你的手好软。」
聂琦站起身,凑在傅千裳面前轻笑。
傅千裳回过神,发现那俊眉朗目已近在咫尺,墨瞳里勾勒出美丽淡然的神彩,看着自己,越凑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突然怦怦大跳,思绪似乎回到两天前——跳跃激燃的篝火旁,那落在他唇边一个个热情的吻。
身子僵硬住,不知该迎合还是退後,只呆呆任由聂琦伸手搂住他的腰,抱住他,并凑上他耳边,一刹那,紧张的似乎连呼吸都已停滞……
扑哧……
聂琦把头靠在他肩窝处,闷笑起来。
绷紧的心神松了下来,带着一点点失落,傅千裳知道,他又被这个小狐狸皇帝耍了。
是给这家伙肚子来一拳好?还是在他脸上闷一拳好?
握紧的拳头被拉住,聂琦靠在他颈处继续笑,半晌方柔声道:「夜深了,陪朕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