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韩琦爱打过来的,声音兴奋的不得了:“儿子啊,咱娘俩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到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你在说什么啊?”金叹声音哑哑的,“没事儿我挂了啊。”
韩琦爱命令他:“我限你三十分钟内到江南警察局来,越是这样的时候你越得好好表现,让你爸爸看看到底谁才是他的好儿子。”
金叹终于睁开眼,迷茫的问:“去警察局干什么?你现在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啊,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你哥跟人打架被抓到警察局去了。”韩琦爱只顾得幸灾乐祸了,骂都懒得骂他,“你爸现在正往那儿去呢,你也赶紧过去。”
打架?!哥哥绝不是会和人打架的人哪!
金叹瞬间清醒过来,也顾不上浑身的酸痛,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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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宙斯酒店离江南警察局很近,所以金叹先金南允一步赶到了。
警察局外乌泱乌泱的全是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金叹费了好大的劲,挤进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
金元就坐在进门右手边的办公桌前,正接受着警察的询问。
“哥!”金叹快步走过去,看到他嘴角的淤青,一阵心疼,“你怎么会和人打架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我,看我不弄死他!”
金元抬手帮他把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扣上,又把外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遮住金叹脖子上的欢…爱痕迹,笑着说:“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哎呀,你快告诉我,那个混蛋到底是谁?!”
崔英道有些心酸。
他就坐在离金元一臂开外的地方。可金叹满心满眼都是金元,即使只隔了这么点儿距离,金叹的目光也投不到他身上。
“是我。”崔英道主动招认,有些负气的说:“那个把你哥打成这样的混蛋就是我,你弄死我吧,金叹。”
金叹闻声抬头,便撞进崔英道寒意涔涔的一双眼里。
“怎么……怎么会是你?为什么……”金叹的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逡巡着,惊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金元抄着手不说话。他倒想看看,崔英道要如何解释。
崔英道看着金元,冷笑着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金叹瞪视着他,难以置信:“崔英道!你……”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向来都是这么混蛋的。”崔英道把目光移到金叹脸上,笑着说:“是不是很想揍我一顿替你哥报仇?来啊,打我吧,照着我的脸狠狠的打,打呀!”
“啪!!!”
极响亮的一声耳光,震得原本嘈杂不堪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崔英道身子一歪摔倒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把上面的电脑、笔筒、文件夹一股脑全扫到了地上,哗啦啦响成一片。
宙斯酒店社长、崔英道的父亲——崔东旭,甩了甩震得发疼的手,冷着一张脸,俯视着从办公桌滑倒在地上的崔英道,厉声命令道:“逆子!快向金社长道歉!”
金叹被突然出现的崔东旭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就要上前去扶崔英道,却被金元一把拽住了。
被扇的右脸立即肿起来,可以看到清晰的红色指痕,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崔英道吐了一口血痰,躺在一堆杂物里笑得难以自制,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道歉……哈哈哈……你让我道歉……哈哈哈……”
崔东旭的脸色难看极了,抬腿就要往崔英道身上踢,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崔代表。”金南允拄着拐杖从围观的人群里走出来,语气很温和却掷地有声:“只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儿而已,你何必动那么大气。”
崔东旭把已经抬起的腿收回来,转身对着金南允鞠躬道:“金会长,实在抱歉,都是因为犬子不懂事,才给您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金南允极有风范的扶住崔东旭的肩膀,笑着说:“崔代表哪里的话,男孩子嘛,天性好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音刚落,尹载镐快步从门外走进来,恭敬的向金南允报告说:“会长,朴局长那里已经打点好,网上的报道也已经被压下去了。”
金南允点点头,说:“你负责把阿元和阿叹送回家吧,我要和崔代表一起吃个饭。”
尹载镐应了一声“是”,走过去和金叹一左一右搀着金元,往门外走去。
崔英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对原本负责审问他的那个警察说:“没事了吧?那我也不奉陪了。”说罢,绕过崔东旭,踉跄着往外走。
抬起头,正撞上金叹往回看的目光,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让他看不分明。
崔英道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极灿烂,却又极悲伤。
金叹心下一酸,默默转回头,扶着金元走了。
Chapter39 回家
狎鸥亭,江南警察局。
金元和金叹坐上尹载镐的车,刚关了车门,就看到崔英道有些蹒跚的走出来。
虽然早就知道崔东旭对崔英道的管教甚为严厉,可他出手之重还是远远超出了金叹的想象。大庭广众之下,那一记耳光不止是扇在崔英道的脸上。他心上的疼痛,又岂是这区区皮肉之苦能够比拟的?
金叹的耳边至今还萦绕着崔英道方才在警察局里的那一阵狂笑,心上有微不可察的痛感。那笑里包含了太多东西:震惊,失望,自嘲,痛苦,悲凉。所有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吞噬了崔英道,也让作为旁观者的金叹极为震动。
金叹本想上前去扶他一把,却被金元拽住了。
看着金元脸上的伤,金叹才恍然想起,崔英道正是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
迈出的脚步生生收了回来,连目光也不再投注到崔英道身上。不论是谁,只要伤了金元,金叹都不能原谅。他呆呆的依偎在金元身边,却有一股子酸涩从某处蔓延开来,压也压不住。
如今,隔着不足二十米的距离,金叹透过车窗注视着孑孑而立的崔英道,那股刚刚淡下去的酸涩之意立即卷土重来,势头比刚才还要凶猛。
金元也看到了崔英道。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之后,金元把视线调转到旁边的金叹身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叹脸上的表情。
有困惑,有迷惘,还有一些不太分明的异样情绪。
这些“不太分明的异样情绪”让金元心里十分恼火,面上却跟结了层冰一样,冷峻的不像话。
“开车吧,尹室长。”金元的声音好似从冰河底层传出来的一般,带着说暮狻?br />
尹载镐看着后视镜中金元冷峻的脸,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一脚油门驶离了江南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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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静极了,几乎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轻声问道。
现在想来,崔英道给出的解释实在太过荒唐。虽然他是骄纵跋扈惯了的,却绝不是那种无事生非、随意妄为的人。如果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崔英道是不可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的。
而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金元,沉稳、严谨、大气、有涵养,更是和打架斗殴这种事情不沾一点儿边的人。即使在最为叛逆的青少年时期,彼时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鼻涕孩儿金叹也从没见过金元跟谁动过手。他所受的教育、他所处的社会地位都不允许金元做出如此有失身份和体面的事情。
金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件事实在有违常理,处处都透着诡异和扑朔迷离。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金叹只能向当事人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