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几个人又向更衣室走去,到了更衣室,那个郭大侠打开了更衣柜的门,将他的衣服,以及中午吃的米等等,一样样的拿出来,结果又发现了一个空气滤芯。赵厂长生气的说:“王梦远你把这几样配件都记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说:“你们俩个给我仔细的查,查到一个就记一个,我就处理一个,我就不信刹不住这股歪风斜气!”
说完赵厂长就走了,他们俩人也跟着向外走去,刘玉玲的手里还拿着,那个作为罪证的空气滤芯。郭大侠则蹲下身低着头,把刚才拿出来的东西,一样样的往更衣柜里放。王梦远边走边想着刚才的那一幕,不禁想到了《红楼梦》第七十回中《惑奸谗抄检大观园》。只可惜我们厂里没有一位,那么正气凛然,可敬,而又可爱的探春,站出来同他们勇敢地抗争一下,只能任由他们去了……赵厂长真的错了,他应该发工资前查,查完就可以直接扣钱了,省得等到下个月……
接着他们又查了别的几个修理工,又发现了几样配件。王梦远按照赵厂长的话,把它们都记了下来,刘玉玲则把工具多的与少的记了下来。王梦远又把它们汇总成了清单,然后把单子交给了赵厂长。王梦远知道按照惯例,多的工具交到仓库,而少的则要扣修理工的钱。忙完了这一切,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
当天晚上,王梦远感到十分疲乏,就想早点吃了药睡觉,就在他倒好了水,刚准备吃的时候,门铃响了。他过去一看,原来是他的老同学郑一帆,王梦远忙着把他让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郑一帆一进屋来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药,他说:“你又吃这么多药了?”
王梦远点点着,说:“是啊,我最近感到头脑里乱的狠,我的老毛病又来了。”
郑一帆说:“这次是为了谁?还是为了以前那个厂里的什么女孩?”
王梦远又点了点头。
郑一帆说:“我一贯主张,没有事不要生事,有了事也不能怕事。”
王梦远一时没有弄懂他的意思,就问:“此话怎讲?”
“我进来一看,见你现在都有点一楞一楞的,这个药副作用那么大,又有什么吃头?”
“有了病,不吃药怎么行?”
“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中说,每个艺术家都是一个精神病人。你要学会调节自己的情绪,这个药我看还是乘早还是别吃了,把人都吃呆了。”
王梦远把倒好的水喝了,又把那几颗药放到了一边。然后说:“弗洛伊德的理论我知道一点,我也一直在努力地调整自己,但是就是因为调不过来了,才只能借助药物。要是人人都能调整好的话,也用不着医院了。”
郑一帆又说:“你同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都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要吃这么多药?”
王梦远说:“前段时间我又去找了她几次,她依然对我冷若冰霜,但在我的心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认为她一往情深的爱着我,只是我们缺乏一种好的勾通。”
郑一帆说:“那你就仔细看看她的表情,一个姑娘爱不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王梦远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不谈这些了,还是来下盘棋吧!”
郑一帆说:“你现在行不行?”
王梦远说:“虽然多吃了一点药,但是棋还是能下的。”
于是他们又一次摆开了战场,这时郑一帆拿出了烟,他们一人一根都点上后,他说:“就算她不爱你又怎么样?最多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你也用不着吃这么多药啊!”
王梦远叹了口气,说:“在我脑中想的她明明爱我,却死也不愿承认这一点,非要我去哄她,我要达到她的全部要求才行。”
“那你就去哄哄她嘛,男孩子哄女孩子,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第一○四章 别无选择
“关健是每次到了那个特定的地方,面对冷若冰霜的她,我的心里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一次次深深的伤害。”
“你一次次的受伤,却又不能彻底的忘记她,所以就生病了?”
“不,还没有这么简单,我还认为正因为我不能迎合她的要求,有一大帮人就一直在帮她,他们始终在和我作对,无时无刻不在死死地纠缠着我,搞的我一刻也不得安宁。”
“既然他们在与你作对,你就跟他们干嘛?要是人手不够,就找人帮忙。”
王梦远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说:“那不行,我要是这样的话,早就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我认为不是有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帮人,他们从家里到单位,甚至在上下班的马路上,全方位的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量地闪转腾挪,也就是要求自己像郑板桥说的那样:难得糊涂。要是他们逼的急了,我发顿火之后,就要竭力要求自己去原谅他们,不然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要是与他们硬碰硬的话,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还是认为:人要振作,遇到事了不要像个乌龟似的,把头一缩,躲在家里一把一把的吃药。人说:寻死不如闯祸。闯一闯,说不定闯过去了,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你怕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你有精神病,就是无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就是杀了人,法院也不一定会判你罪的。”
听了这话,王梦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地说道:“诗中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柔情或佳期,感觉到的全是冰冷的风霜,和一些无情地伤害,这种感觉是很凄凉的。我现在可不敢妄想,得到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只要是这种种伤害能够停止,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想,把自己所写过的文字看一看,好好地梳理一下自己爱恨交织的情感,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王梦远只是笑笑,一声不响的一手手的下着棋。这时郑一帆又说道:“我看你说话办事,写文章下棋,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吗?”
“我的头脑并不是完全坏了,只是其中的一个部份出了问题,主要表现是妄想和怀疑。我现在认为所有的美女都爱我,因为我不能迎合这些美女的要求,所以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处处为难我。其实这一切只是我,可悲的痴心妄想而已,我却终日被这些妄想,所深深地困扰,犹如陷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天罗地网之中,难以自拔。”
“既然这些你都知道,就说明你没有病。”
“不,虽然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一遇到具体的事情,我就又想不开了。就会信以为真,并且异常气愤,所以我活的很痛苦,什么时候我的病好了,就好了。”
“那你生这个病,是什么感觉?”
“严重的时候我会以为,所有的人都在欺负我,我恨这世上所有的人,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好东西,简直肺都所炸了,那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那你也怀疑过我吗?”
王梦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是的。不光是你,我连我的父母都怀疑,我怀疑一切,怀疑我自己以外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