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凄清,富有金属般光泽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心上那理不清的愁绪中,来来回回地划着,把一些东西剔除,让他的心感到一丝清净。轻盈曼妙的旋律,就如同一剂清凉去火的良药,静静地抚慰着他沧桑的心灵,让他感到一丝宁静。
“在寂寞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这缠绵悱恻的歌词,被王菲那甜美清澈,而又富有质感的歌喉唱出,温柔的让人心痛,使他感到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感。
“只要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我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这歌声又如一股明净的秋水,浇在他烦乱,而又疲惫的心上,反复地撩拨着他内心复杂的情感,这情感之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思念,更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终于王梦远使劲的摇摇头,想道:林若云跟我又有没有什么关系?也许她正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自在的生活着,他们不是都已经有小孩吗?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再说的呢?一切的话,一切的想法,都变得多余了。
就在王梦远摇头的时候,楼板上紧接着就连续地响了好几下。这每一声响动,都如一支利箭,刺入了他的心上,但他忍受着这种疼痛,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在心中恨恨地想到:撕开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出现的则是病魔那张凶恶的嘴脸。
我就如《聊斋》的《画皮》中,那个被厉鬼迷住的人似的……我曾找过她不止一次,所走的路每一步都是必然,就是再来十次,也都会是如此。再不可拖泥带水,我必须彻底的忘掉这段情,忘却这份爱,否则痛苦的只能是自己。我现在真的弄不懂,爱情有什么好?女人又有什么好?
看来我现在不得不向命运低头,一个人再狠,也狠不过他的命,在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有注定。我和林若云的爱,一开始就只是一个错误,我千辛万苦采来的玫瑰,却送给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我的一片真情,用错了地方……这话说起来轻松,但这个过程却是一种灾难,它打击了我对爱的热情,摧残了我的生命,甚至于动摇了我的这个世界的信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法舔伤
人说: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但是我心中的玫瑰,人家却并不愿接受,碰了一鼻子的灰,留下的是满身的伤痛,为此我感到深深的耻辱!现在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都随之改变了,以前我总以为:人性是善的,每个人都有许多美的东西,等待自己和别人去发现,人只要经过努力,都一定会成功――所谓善有善报。
而我现在却以为:世界是残酷的,只知道追名逐利的人类,是无比丑恶的,而老天又是没有眼的,一个人,特别是优秀的人,只能是痛苦,而又寂寞的生存在这个世上。如同一块礁石,面对整个冰冷的海洋;你所有不懈的努力,最终都将付诸东流。
对于那些肆无忌惮地伤害我的人,虽然我不会做出什么反击的举动,但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努力让自己去原谅他们――我一个也不原谅!但不原谅又能怎样?我必须做到:断了胳膊,往袖子里揣。因为此时的我认为,所有的人都在与我作对,总不能像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吧?
人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要能成为那只死猪就好了。可我不是,我是一只感情的动物,喜怒哀乐全凭感情的支配,周围人对我的态度,直接影响着我的情绪。加之我的这种病,现在我生活质量的好坏,更是全凭别人地控制了。
我要彻底的,死心踏地的,认为自己有病,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要是真的如此,我也就不会生活的如此痛苦了。什么时候真正的做到了这点,那我的精神枷锁,也就彻底的解除了,否则只能是活着一天,痛苦一天。
怎么会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哪有什么人深爱着你?要是真的如此,你也不会像现在混的这样惨了――就如一个过街的老鼠,人人都对我喊打。即使你现在就死了,也不会有人来看你一眼,根本没有人在乎你,在乎你的只有你的父母、老婆和你自己。你只能好自为之,回顾我走过的长长的路,一切不正是如此吗?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只有几许温情,却不是属于我的,这世界有许多如花的美女,我不幸领教过其中的一两位,除了留下了满身的伤痛,和一颗破碎的心之外,还有什么呢?我此时的心境,就如闻一多所描绘的那样: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
其实我对这个世界要求的并不高,但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却始终不能实现,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妄想,就让它如一场云烟,彻彻底底地随风飘散……
这时对面楼上和楼下的走道上,又不时地传来了一些人声,还夹杂着一连串的狗叫,这让王梦远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痛苦中,觉得自己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仿佛置身于一张天罗地网之中,扯不断,理还乱,使他的心始终陷于,痛苦的深渊之中。当天晚上他只得又加了一颗药,就在巨大的痛苦中睡觉了。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就来了个饶舌的熟客,他递给王梦远一支烟后,就站在接待桌前没完没了地说着。其实此时的王梦远,简直是心乱如麻,他的心正忍受着,失恋和疾病的双重煎熬,哪还有一点聊天的兴趣?只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能一个人静静地舔舔自己,正在流血的伤口。但他没有一点办法,只得默默地忍耐着,并偶尔机械的笑一下。在那个人说到来劲的地方时点点头,至于那人到底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后来,王梦远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就站在他说话停顿的间隙,起身走到外面去了。但王梦远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刚坐下,那人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的接待桌前,站在那儿又来跟他聊天。王梦远看着他笑嘻嘻的面孔,和两只眯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真想大声地对他说:请你住口,还我片刻的宁静好不好?但他却不能,只得竭力忍着,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住了口。
王梦远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但是这时接连来了三、四辆车,接待室里立刻就忙了起来,王梦远不得不走到接待桌前忙碌着。他们俩人正忙着,赵厂长进了接待室,神色凝重地对他们说:“这个月你们给修理工打工时,出了大问题了!”
王梦远看了老赵一眼,没有吱声,张晓林问道:“出了什么问题了?”
赵厂长阴沉着脸,说:“这个月我算了一下账,把总收入扣去成本,扣去回扣,然后除以你们给修理工打的总工时,得出的系数只是7。8。这就说明了你们在做人情,打工时打的太松了,这个系数应该在9左右才对。”
张晓林又问道:“你是怎么算的?”
赵厂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我把这几个月来算的都列在上面了,你们好好地看看,给我找找原因,下班前我要给你们开会,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个月我每个人,至少要扣你们一百元!”
说完他就走了,他们俩人都伸过头来,看赵厂长留下的那张纸。原来赵厂长每天,都根据财务出的收入报表,仓库出的成本报表,把它们的总数相减,就是这个月的毛利。到了月底,再用总收入减去这个月的回扣,再将总成本加价百分之四十五――这是他们的配件加价率,相减之后,再除以修理工的总工时,就得出了这么个7。8的系数来了,前几个月都在9左右。
看了一会儿,王梦远就说:“这个月的产值是二十八万多,是这几个月来最高的,但总成本也是最高的。而且高的太多了,高出了好几万,这个月成本怎么这么高的?”
张晓林说:“谁知道仓库的成本,都是怎么出的?”
第一百三十章 无法舔伤(下)
这时又不断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