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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  众人都在等待,等待新帝称位的谕诣从张禹口中念出。

久久,殿上一丝声音也无。

张禹双手微颤了下,低低笑出声:“上官鸿,怕是晚了。”

座里,上官鸿面色沉,靴底踩在青黑的石板上:“还是输了。”

殿内喧哗,夏候浅带着禁卫军已包围了整座朝日宫。

“看来,南宫淮早已料到了。”上官鸿倒也平静,他缓慢地从座上起来,见殿内出现一席红衣的皇后,略笑着:“看来,我的亲妹妹也毋想帮我。”

皇后——上官鸿的胞妹——上官鹂,娇容花色下唇微扬,闭了眼不作声。

“好,好得很!皇后娘娘,果然也是人中龙凤,狠得下,就活得了。”上官鸿脚底虚浮,步伐不稳,他似手提着一壶酒,却其实是把剑。酒醉般摇摇晃晃,下了台阶。

“这天下!终归是他南宫淮的!可惜,可惜。。。一朝为王,管他姓名不姓名。”

早在他知道南宫淮不是先帝所生时,他便筹谋着造反。只是消息传出去,朝中大臣多是持观望态度,并不见完全的支持者。若他赢了,就倒戈相向,跟着新君继续士途。若他输了,群臣们也无错处让人可抓。

有这样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原因简单得很。南宫淮是谁生的,大臣们却不在意。只要当朝皇帝无错处,大家也甘心当自己的富贵闲人。能像张禹和景差那样的痴人,死也护着南宫淮,世上怕是极少。

直到景春入宫。南宫淮居然为了他疯子般地贬了张禹,甚至连贴身宫女伊宫也打发去照看景春这个“贱人”。上官鸿真心以为,机会来了。

他硬借了“昏君”之名,抓着景春的事为由头,好不容易引发了这场“战争”,结果也还是输。

想想当日黑熊出栈,群臣以为是他上官鸿干的,都隔岸观火。他当时就应该借着机会杀掉南宫淮。不过如今想来,那事也可疑,多半是南宫淮的设计。

简简单单的引蛇出洞,自己当真被猪油蒙了心,竟生生陷了下去。

做了场黄粱美梦,一朝醒来,空余恨。

酒如穿肠过,买的是醉。剑一穿肠,卖的是命。

一剑下去,血洒金殿里。

张禹命人收拾了上官鸿的尸体,再令人将朝中大臣软禁于家中,听候圣训。夏候浅跟随在他身后,脸色急急:“张大人,陛下那里,我们真的放手不管?”

张禹俯身拾秋叶,一手拈碎了叶片,黄屑飘入风里:“那是淮儿的旧事,该由他自己解决。”

【2】

伊宫一直在猜,一直猜,却没料到,事实如此残酷。

她睁了眼,见南宫淮被绑了进来,不禁挣扎了几下。身后两位壮汉摁着自己的手狠一压,自己不得不又跪往地面。

南宫淮仍是面色静寂,唇上略白,似是冷的。不!南宫淮天生不畏寒,也许,是怕了。景春却不能再往下想了,他匍匐在昭信脚边,死死拽住昭信的脚。

“姨娘,算景儿求你!”

“放手,野种!”昭信手一扬,几位壮汉立刻上前将景春往后拉。景春却挣扎得太利害,怎么也放不了手。

“贤弟,你无话问我?”朱云站在南宫淮身侧,淡淡道。

南宫淮仍是未闻般。

昭信,乃是朱云正室之妻。以前听闻,此人心狠手辣。

“命人将这个贱人拿火烧了!”昭信不看脚边的景春,只一心盯着棺材里的人。她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可以,她宁愿亲口将棺材里的人撕扯嚼烂。

棺材里的人被抬了出来,架在早就备好的火堆上。火苗簌簌蹿起来,迅速把他湮埋。

景春想叫,要嘶喊,想冲到火中将人救出来。但他不能动,不能喊,如死了般。

“陛下,倒是镇定得很。”朱云心却慌了,以为至少景差是那人的死穴。不料,到真是无心么,竟能如此沉静。

南宫淮终于有了动静,他虽被绑着,身姿仍潇洒不减:“笑话,烧的又不是差儿,朕该有什么反应呢?”

朱云心下了然,他面上不动声色,喉间却是哽咽:“差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南宫淮,你却生生将他从我心里拔掉了。”

“朱大哥哪里的话,若是我将他从你心里拔掉了,怎么现在差儿在你府里,我这儿却是个不知从哪来的假货?”南宫淮想尽力不去看景春脸色,但眼角视线里,灰烬般塞满了景春的气息。只是景春的头发覆住脸,倒真不能看得分明。

“是了。从你让景儿去看差儿,从你正大光明地为他建了座宫殿,我就该知道,你发现了。以前你总想把他包裹在你的世界里,怎肯拿出来让他人看到呢。。。”朱云的话,不知是说给南宫淮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景春只觉心下一片寂寂,他坐在寒凉的地板上,脚已冷到麻了。

“夫人!”一壮汉禀报:“火里的人,怎么烧不掉!”

愕然抬了头,景春眼光闪过一丝亮。他向前爬了几步,依旧是匐在昭信脚边:“姨娘!”他颤声喊到。

昭信妖艳的唇色红欲滴血,抬目看去,火中人果然毫发无损。她只顾阴笑,缓低身去看景春:“景儿,想让我留了她性命么?”

景春呆呆盯着火苗,看火光越蹿越高。

“姨娘想了个法子,不知景儿想不想听?”

景春瞳里的火焰疯逛地舞蹈,似是要烧进他灵魂里。

“你娘啊,定是在冰里呆久了,冻得慌。不怕,叫人拿水煮了,再烧!”

景春忽地发笑了,他放开昭信的脚,呆坐着。目光滞滞,嘴角含笑。

“原来如此。”南宫淮松出口气来,笑道:“火里的,是差儿的双胞胎妹妹?怎的,差儿不告诉我?”

朱云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才能让笑容完整些:“差儿说,他虽是要死的,却不想害得家人同他陪葬。伊宫已经赔了去,断不能叫卿儿也跟着遭殃!”

“哦,原来如此。差儿的妹妹,望卿?差儿原来告诉我,她已死了?却其实,是下嫁于你。”

“差儿要我将人好好保护起来。”朱云笑得惨淡,刚才的得意,早荡然无存。

“你就这么保护?让自己的妻子对她锉骨扬灰么?”南宫淮忽然累了,景差那人,却仍是无心的。再怎么爱着自己,信任,是万万给不全的。

朱云惨笑:“淮弟,你该懂,越是爱,越是恨。”

是了,景差那人的狠,若不是爱上他的人,是不明白的。

【3】

大锅抬了来,里面烧了沸水,滚滚冒着热气。

“夫人?锅太小,人装不全。”

昭信只笑:“那便将人砍了,总装得下吧!”

眼前的一切是什么呢?昭信以为,心里该是解恨的,却空落落,更空了。她亲眼见着望卿终是毁在自己手里,隔了十七年,终是自己将那人彻底毁了。

笑,却溢不出半点。

她哪是恨锅里的人呢?她恨的,是站在一边,到此时,心里念里仍装着景差的丈夫——朱云。

朱云有句话,说进了自己心里:越是爱,越是恨。

其实,跟望卿,跟景春,断是没关系的。

自己,却回不了头,在这条路上,漫荡了太久。早已迷失了。

沸水直煮的人发了胀,昭信才叫停。煮过后,终是能烧了。火光缥缈了一会儿,人也就烧得面目全非了。

幼年,昭信刚嫁给朱云,幸福是唾手可得的。朱云那时,待景差是知己,待自己是良妻。三人造了坐竹院,生活清平却快活。

是什么变了?

望卿嫁了来,夫君再不去自己屋里。

昭信曾到望卿院里探过,心想,若朱云真爱着望卿,自己就放手又如何。

“不像!不像!”

听到的,却是打骂声。

院里,望卿弹着筝,眼间隐隐有泪。朱去坐在一侧,怒气全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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