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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  栾宁仇被夏候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惊地回过头:“没。。。没什么。。。”

夏候浅的眼神玩味起来:“哦?不过,我看这些盆景倒是眼熟,好像曾有什么人坐在此地。。。”

话还没说完,秦筝果然就急急出来救场了:“夏候浅,你发什么疯,就会欺负老实人!”

夏候浅也是故意的,看秦筝被自己激了出来,自然没再跟栾宁仇周旋。他将刚才拿出来的东西重又提回手里,进了屋。只在与秦筝错身时,淡道:“你这么总是逃也不是个法子。。。该面对的总得自己面对。”

秦筝抿嘴皱眉的,却一句反驳也没说。

院里,依旧站着呆呆傻傻的栾宁仇。他颊边还留着红,似在害羞。秦筝这么盯着他,越看心内越不顺,吼道:“喂,你要听我弹琴么?”

栾宁仇听了,咧嘴笑着:“听,只要你弹,我都爱听的。”

于是,院里便又响起了潺潺的七弦琴声。

秦筝这个名字,其实便是取自于这七弦琴。琴有七弦,出于秦国,便得此名。

秦筝擅琴技,这七弦琴更是他的绝学。不论何时弹来,听着的人都能沉醉于间。

今夜的曲子特别的欢娱,似流水叮咚,鱼苗嬉戏。耳间闻着曲调,脑袋里不自觉地会浮出孩童玩耍的模样,无忧亦无虑。自是最快乐的年华。

曲罢,秦筝含笑抬眼,正撞上了栾宁仇。

栾宁仇也含着笑,道:“筝儿的曲子,还是一样的好听。”

风一抚而过,吹散了些新开的小花儿,落在院中石板地上,映着月光。那月盘撒下的银白,更似股青烟,冲散了两人的目光。

各怀心事。

隔天清早,夏候浅驾来马车,装好了上路用的东西。就要真正地离开了。

栾宁仇送着众人一直到了青州府边界处,想要送得再远,怕是也不能了。

“就到此吧!”夏候浅抱拳道。

栾宁仇回礼,目光却始终停在车上。车内人一路上却是未曾露过一面。他含眸微叹口气,转身正准备离去。

“等等。”终是沉不住气的人。

马车的帘子被从里面掀了开,秦筝还是身着那件宝蓝色的袍子,在清晨的风中摇摇飘着。他怀里抱着那张他时刻不离的琴,跃下了马车。

“琴给你!”秦筝将怀里的琴猛地推给栾宁仇。栾宁仇怕那琴给摔了,慌忙接住。秦筝脸上像是在赌气,鼓着腮帮道:“其实原本就是你的,算是物归原主了。”

栾宁仇抱着那琴,神情竟似要哭出来。他嗯了一声,又狠狠点了头,像是怕秦筝不明白似的。

“再见!”琴送了,秦筝招着手,赶苍蝇似的要栾宁仇快走。栾宁仇抱着琴,一步三回头的,好容易才消失在秦筝和夏候浅眼里。

夏候浅静静看着站在一旁的秦筝,突然用手在秦筝背上用力一拍:“你小子,别给我哭出来!”

秦筝用袖子狠地一抹眼睛,咬牙道:“夏候浅,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你!”

夏候浅赞同地点头:“你这叫自做自受!”

话本来只是这么一说,没想触动了秦筝的心事,刚收回去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秦筝!”夏候浅居然心慌起来。

秦筝瞪夏候浅一眼:“你现在最好不要招我!”

夏候浅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半哄着:“好好好,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地,全说出于来。说了就好了!”

秦筝听了更是难过委屈地就要抽泣起来:“谁要说与你听的!”

夏候浅算是彻底无奈了。

但其实,后来,秦筝还是将他与栾宁仇的故事说给了夏候浅。

秦筝说:“不过是儿时的玩伴,两人一起在青州长大的。小时候,两家是世交,自然关系交好。后来,自已的父亲败了家产,落魄了,亲戚朋友的也都不再往来。只有栾宁仇,还如之前那般待自己。

然后,两人都到了弱冠之年,想要一同去京里考个功名,混口官饭吃。谁知道,秦筝家里穷得开不了锅,实在凑不出钱送他上京。

谁知那傻小子,把自己的盘缠悄悄给了我,还帮我雇了马车,硬逼着把我送了出去。当时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着急的。他家里自然把他罚了一顿,听说还被他爹打得几天没下床。

可是我呢。。。也实在是个贱命。去京里的半路上被劫了道,钱财都被抢了去。接着,更是落泊到了柳巷花楼里,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幸得陛下相救,把秦楼给了我,要不,还不知死到了哪里。

如今一副破皮囊,也配不得他珍重怜爱的。”

夏候浅追问过:“何不把事情都说出来,让栾宁仇知道。”

秦筝愁惨的面容,苦笑着答:“算我自私吧!实在是不想让当年的那个秦筝消失在他心中。他只记得我的好,以为我在京里做大官,便是秦筝心底最大的幸福了。

还望他永远不要知道的好。只用记得那琴声,最动人的时刻。”

夏候浅后来再没听到秦筝弹七弦琴,有次稍提了下,秦筝只回道:“苦含情,遣谁听。”

【3】

西疆到帝都的路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南宫淮带着景春,只赶了一半的路,便顾忌着景春的病情而歇下脚来。

他们寻到一座人丁稀薄的村落,借住在一处农户家中。

景春自从离开雪原后,就一直发着烧。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都是让南宫淮背着赶的路。南宫淮功夫不错,脚程比寻常车马都要来的快。

这日,景春觉得身体轻健了许多,他试着下了床,但觉口渴,便想到院里寻人要点水喝。费了半天力气推开了门,却见着南宫淮与这家农户的男主人坐在水井边聊天。

为避人耳目,南宫淮换了普通百姓的粗麻衣物,除了扎发用的锦带能略微看出是官家子弟之物,其余物件倒真是稀松平常。如今,又这么堂而皇之、悠闲洒脱地坐在泥地上,说些粗口野话,直叫景春一下子辩不出他来。

见到景春出来了,南宫淮招着手,笑说:“哟!终于能下床啦?前几日病恹恹的样子,都让人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他话说的直白,那农家男主人竟跟着笑了起来。

不是因为景春身上没力气,手又还缠着纱布,他真想一拳打死那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看得出景春没好气,南宫淮也没再说笑下去。他拿着手边一个土罐子,舀了些水递给景春:“看你也是渴了。。。”

景春一边接过,一边不住地用眼睛放射着凶光。

一碗水下肚,喉咙倒是润开了,不再似先前那么干涩。但肚子,却也觉得饿了。景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要东西吃,但空中突然有一物朝他飞来,他伸手接了——是个冷馒头。

“先垫着肚子,晚些时候煨些粥给你。”说话的,也还是那南宫淮。

景春虽不太满意刚才南宫淮对他的嘲讽,但眼下南宫淮的表现算得上“体贴”,他也就甘之如饴了。

“咦,小兄弟,你怀里鼓鼓的是藏了什么宝贝?”坐在南宫淮身边的农家汉子突然发了话,倒让他的存在感突出了不少。景春寻着他的话头儿看去,眼见南宫淮将怀里一把破损的玉笛掏了出来。

那笛身残缺不堪,斑斑刀痕错乱其身。

“这个。。。”南宫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笛:“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故人送的件礼物罢了。。。现在看起来,怕是再奏不响了。”

景春听他说来轻描淡写,心内却回想起初次与南宫淮出宫时,在秦楼听到的那阵笛声。就是那阵笛,引得景春存了些心思,失了些魂魄。

“真是可惜呀!看上去像是个贵重的东西。。。”农家汉子真心实意地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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