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伯手上执着扫帚,看来是在打扫。他见到南宫淮,面上很是高兴,热情地招呼着:“公子,来来,坐这儿。”
南宫淮依了他的意,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坐在了祠堂墙边的椅子上:“这祠堂,祭的是谁?”
福伯一面将供位上的果子放放好,又燃了些新香,道:“是夫人。。。”
夫人?那叫望卿的夫人,尸骨早化在了寒蝉宫里。此处的,自然是。。。
“说起来啊!老爷也真是个痴心人。。。夫人死后,隔三差五地就会来祠堂里待着。”
老人家多年未见生人,自然话多了些。南宫淮也只是听着,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那牌位上。牌位只书了“朱氏”二字,却再未多了。
“小公子起先也爱来,守在夫人牌位前一呆就是一整天。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来了,再后来,竟然自己跑出了院子,隔了这大半年才回来。
诶。。。我看公子你是个好心人,小公子能与您交友,自是他的福气。
小公子打小住在这院子里,寻常老爷不让他出门,所以也总没个玩伴。小时候,夫人对他也严,什么东西都要教予他。可小公子那时孩子心性,就是不学,还时常惹得夫人伤心掉泪。”
南宫淮都能隐约猜到当年景春的模样。定是噘着张嘴,死命跟望卿耗着。他那模样,如今也时常出现在他脸上。越这么想,景春的面容就越发清晰起来。
南宫淮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唉。。。只是,不知老爷犯了什么罪,听说主宅那边的人都遣散回了家,几位亲眷也被罢了官,真是。。。唉唉。。。我们这院子与世隔绝的,也没处去打听打听。院里自己种了些粮食,倒也不愁吃的,只是。。。如今老爷不来了,小公子也大了,院子里也只剩我们几个老人家。。。等死喽!!”
看来,朱云的确对这院子很上心。他犯了这么涛天的罪过,竟然半点也没波及到这个小院。若是南宫淮想,自然也可将这院里的人遣了,依法处置。只是,他不想,而且非常不想。
听着福伯自说自话,瞧着那香火越烧越短,南宫淮都犯了困意了。他干脆站了起,想驱散开那股睡意。在福伯没完没了的瞎叨叨里,南宫淮就在祠堂仅有的狭小空间里走着。
走着,走着,就停在了那牌位前。
牌位的后面,自然搁的是骨灰。差儿的。。。
南宫淮不禁,走了神。
青烟,古祠,绿树 ,鸟鸣。
其实,很适合差儿。。。
南宫淮心道,这便就放下吧!他人在这儿,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也好,也好。
收了心思,转身准备告辞。一回身,却撞到景春站在自己身后。
景春在他身后站了多久,南宫淮无从知晓。他只知道,那人悄无声息地就这么一直笔挺地站着,臂弯里夹着几卷书,瞅着自己的眼神很是认真。
身后隐约还是会有钟声,一声一声,低转持续。
南宫淮闭了闭眼,又睁开,朦胧中景春的影像逐渐看不清了。他使劲眨了眨眼,再凝视看时,才道是辩清了景春的样子。
哦。。。不是他。。。
景春有点被南宫淮刚才突然的转身吓到,他此前并没料到南宫淮能一个人摸到这儿来。他感觉到南宫淮在看自己,但他却找不到任何一张面孔去回应。南宫淮一个凝眸,他心跳就快上几分。
很快地,面上愈发难堪起来。他一直躲,一直躲,就是不去看南宫淮的眼睛,不去细想里面藏着些什么。
直到,恍惚间,他看到南宫淮如释重负的一笑。他的笑容柔如春水,轻如微风,又淡如蝉翼。却深刻在景春脑海里,怎么挥也挥散不去。
结果,是各怀心事,各存心思,各自都不想要面对。
事后,景春问:“要将舅舅的骨灰坛子送进宫么?”
南宫淮也只是答:“不必了。”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可惜,风流总闲却。。。”
☆、第二十三章 祭天大典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是国庆,当然是要多宅在家,多码字啦!!!希望出去玩的盆友,如果倒霉遇上堵车,能在看完此章之前顺利通车哦!祝福···
And,七号是大大的生日,在那天之前,自己给自己撒花庆祝,生日愿望是不要坑文,吼吼吼!!!
PS:有一个悲惨的消息,我们这学期有一个小论文,我国庆后的一个星期得忙那个鬼东西,所以暂定国庆放假后一周,即10月9、10号暂不更新第二十四章,不好意思啦···呜呜呜!!!!!
【1】
曹参曹丞相此刻心里很没谱。属下刚才递给他的文书中,分明写着城门情况很是严重。他手握着那折子,再回头看着摞在淮南帝桌案上如小山般的其他奏章,眉头紧紧皱着。
四处的疫情就像是一场暴雨,来得猛烈,又迅雷不及掩耳。各州府的官员们都慌了神,只能不停地往上递折子,自己却拿这疫症一点办法也无。
勤政殿的香炉烧了一夜,整个殿内弥漫了浓浓的香薰味。曹参嫌它扰得自己头疼,赶紧命人熄了。
离淮南帝与张太医、景春他们出宫,也有段时间了。虽然天还未明,但东边隐隐已见到了晖光。
曹参搬了椅子坐在那熄了的铜制香炉边上,望着进殿的红色门槛发呆。
“曹丞相,曹丞相!!”
远远地,见着一身着官服的人小跑着进了殿内,曹参仔细一瞧,刚才蒙在脸上的一片死寂,立刻烟消云散了:“张太医,可有好消息?”曹参拉着前来报信的张太医,急切地询问道。
张太医顺了顺气,上了年纪的脸上微微划着皱痕:“景大人刚才将拟好的方子给一小太监服了,那小太监的病症明显缓了过来。”
“是么,那就是说,疫情可以得到控制了?”曹参可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那景家小子的确有点本事。
“是呢。陛下要老臣来通知您,叫您赶紧将这张方子发往全国名地的州府。”张太医从袍服内取出一张薄纸,郑重地交到曹参手上。
曹参接了,猛地点头。回身取了墨宝,就开始拟定发给各地的文牍。
太医院内,上到院使、院判,下到宫吏,医士,通通被叫到宫里当值。分批划组地,都挤在药房里连夜煎煮着新药。
痘诊科的小院内,更是挤满了宫里的病患。男女虽是分开的,但老的少的拥堵在各个房内,□哼哼,在床内翻来覆去,喊痛连连。
伊宫在院外看着,心下都有些不忍。后面跟着的小太监们,口上都蒙着白布,正将一碗一碗的汤药送进院内。
伊宫指挥着各个宫院的太监宫女们,让他们依着顺序,不要乱了章法。
药库里,几个御医们正研磨着药材,仔细比对着药方。三五成群地,站在各个药柜前。
角落里,是景春置了张方桌,正坐在桌前执笔写着几张新想出的药方。
眼见景春案前的墨台上,墨汁渐渐少了去。当他正准备蘸墨时,砚台内已是干涸一片了。景春一蹙眉,唉了声气正要起身研墨。
“朕来,你就坐着吧!”站在一边的南宫淮抢了那墨笔,淡笑着磨起墨来。那墨笔在砚台上一圈圈划着,掺入的水慢慢浸染成了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