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一犹豫,霍启光也打消了去找南宫淮的念头。
出征的仪式,不过就是喝喝酒,说几句鼓舞人心的话。景春站在朱云的身边,看着霍启光带前方对着士兵们慷慨陈词,一时有些感慨。
“景春。”朱云难得主动开口。
景春斜睨了朱云一眼:“朱将军请讲。”
如此生分?朱云苦笑:“这是你第一次参与战事,虽然我没资格说什么,但还是要叮嘱你,万世小心。”
景春眨眨眼,看看朱云:“那个。。。”他思索了一下自己也应当说些什么祝福或保平安的话,但出口之时,已变成:“刚才的事,谢谢!”
朱云失笑,他原以为景春会叫自己一声爹爹,毕竟战争不是儿戏,一去也许就不复返了:“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此举的目的,并且赞同你的做法。”
“全军听令!!”
那厢,霍启光已是讲到了最后的时刻。
朱云与景春朝着霍启光的方向看去,越过霍启光的身影,城楼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中,整齐划一的盔甲在烈日下闪闪发光。从士兵们的眼睛里流露而出的,是如同武器利刃般锋利的目光。他们即将踏上拯救自己祖国,拯救自己的人民的道路。(这一句写得偶有点反胃!)这样的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悲伤而又不得不去胜利的。
青州在西,燕州在北。分成两路的将领与士兵,就此分离。
朱云骑着他那匹高头骏马,身边是面色严肃的樊胡。他的手心抓紧了马绳,眼睛时不时地看相霍启光那一方。
“朱兄弟,虽说景春小子是第一次出战。但毕竟有霍启光将军陪同,霍将军虽说年纪大不了景春多少,但作战经验丰富,身手了得。。。”樊胡是想说些劝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越说,朱云的眉头皱得越深。不得已,他闭上了嘴。
朱云回转过身,他无法说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一面,他急切地想知道万俟禾烈在青州的情况,一面,他也真真地担心起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他以前从不敢承认,但现在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份骨肉亲情。
“出征!”
随着霍启光一声几乎要震破喉咙的嘶吼,这两支军队迎来了自己启程的时刻。
一西一北,一个直角两条线路,各自面对各自的危险荆棘。
景春听的到朱云的那匹马儿声声的嘶鸣,他回身去看,只能见到自己的那位父亲的一抹背影。他抚了抚自己身下的马儿的鬃毛,担心着自己交代小福子的事情,小福子有没有办到。然后,思绪中若隐若现地浮现着自己亲吻南宫淮时,南宫淮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心跳有些快了,并且居然低头笑了起来。
霍启光如同怪物般地看着景春,看他嘴角那一弯的微笑,笑得淡然与甜蜜。
***
小福子将景春吩咐自己快马送回京城的信件送出后,便回到了南宫淮的寝宫,继续侍候自己这位病重中的皇帝。他刚走到南宫淮的床前,南宫淮便醒了。
“陛下?”
小福子轻声喊。
南宫淮还是很虚弱,他唇色暗淡并伴着一些黑紫,但精神却不错:“大军出发了吗?”
小福子点点头:“刚走。据奴才看啊,士气正旺啊!”
“是么?”南宫淮道。他细细想来,昨日定是景春对自己下了什么安眠的药物,导致他昏迷了一夜,此刻才稍稍有些清醒。昨日景春说要代替自己出战,自己本是不信的。没料到,现在木已成舟,自己哪里还有阻止的余地呢?
“真是胡来!”南宫淮低声骂道。
“陛下,伊宫娘娘端药来了。”小福子禀告了一声,便见着伊宫出现在了床前。
南宫淮看到伊宫,看伊宫眼角未干的泪痕,一时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伊宫闭了闭自己红肿的眼睛,将南宫淮扶起来,准备喂下那一碗只能缓解病情却无法医治的药。
“你什么也不必说。”伊宫道。
南宫淮接过药碗,也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伊宫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看看南宫淮:“陛下,他们去去便回。”
去去便回么?真是乐观的心态。南宫淮低头看着自己的脸在药食中倒映出来的模样。疲惫不堪的眼眸,紧紧皱着的眉头。
“是啊,他们去去便回来。去去便回。。。”
☆、第四十二章 反守为攻(2)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淮南帝病情危急,燕州城战役打响。
一杯清茶下肚,淡淡烟袅中,严子陵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左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右手拿起自己刚刚取下的那顶带纱斗笠,正准备戴上。
“严大人!!!”
曹参慌慌张张地推开了大门,而严子陵此时刚刚好地戴稳头帐。
“曹大人,何事如此匆忙??”
还是那个稳稳淡然的声音,可是曹参不知,他的鲁莽差点将严子陵的心脏吓出来。
回宫还不到一个月,严子陵可谓是经常被曹参的“突然来访”惊得喘不过气。
“这。这。这个!”曹参递上一封秘函,函件上是景春的亲笔:严大人,曹大人亲启。
严子陵隔着纱帐抬眼看一下曹参,不紧不慢地端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这封信严某已经看过了。还是严某叫人带给曹大人的。”
曹大人眨眨眼,怔怔地看着严子陵:“所以,陛下病重的事情??”曹大人就如同孩子寻求大人帮助般地瞧着严子陵,那份迷惘严子陵隔着一层纱也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确实也从未见过曹参如此慌乱过。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景春小子的话,先去寒蝉宫。”
曹参点点头。
于是,两个大人从自己在皇宫外院的落脚之处,连夜赶到身处了内院的寒蝉宫。由于他们事先叫人通传过,寒蝉宫的门口早已站着一个等候的人。
“阿伊莎参见两位大人。”阿伊莎也是刚刚才接到的通报。睡眼迷糊中,阿伊莎还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
曹参推着严子陵,见到阿伊莎后,有些过意不去道:“劳烦姑娘了,实在是事出突然,所以深夜打扰。”
阿伊莎点头行礼:“哪里哪里。就让奴婢领着两位大人进去吧!”
阿伊莎要带他们去的地方,便是那座藏着景差生前所有药方记录的“万卷屋”。虽然别院被景春一把火烧了,但还好,他将院中所有的物件都搬入了皇宫。
“万卷屋”内的摆设,基本沿袭了之前的模样。景春特意叫人在墙槛间开辟了许多扇镂空的雕窗,将景差喜欢的所有样式都雕了个遍,大有些个“矫枉过正”的感觉。
不知为何,曹参一踏入这间屋子,便觉得阴森森地吓人。他本不是个胆小的人,心里却凉嗖嗖地没个找落。
“严大人!!”曹参小声地喊了一下,推着严子陵轮椅的速度,越发地慢了。
严子陵在头帐内大摇其头:“曹大人,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听了严子陵的话,曹参怨怪地啧啧嘴,戴着一脸的警惕,望了望四周。由于长期无人的缘故,这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连盏灯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