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稍等,奴婢我去点个明火。”
阿伊莎拿着打火石,在屋内墙壁间的灯台上点起了火。刚才还充满阴森之气的房间,顿时温暖许多。
“好了,”严子陵道:“我们开始找吧。阿伊莎姑娘,你负责左边那三个书架,曹大人,你负责右边的。严某行动不便,就负责最后的筛选工作吧!不知两位是否有异议?”
阿伊莎与曹参同时摇摇头,然后便分开到两人的区域内走去。
严子陵将自己面前的书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移到桌边,给自己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便于自己一会儿的阅读。
没过多久,严子陵的面前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书摞。他只依着一盏暗暗的烛火,在黑夜里寻找着可以救南宫淮一命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少。阿伊莎一个人接管了书架上的工作,而曹参则加入到了筛选的队伍中。
三个人忙到了天启微亮,却也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阿伊莎敲了敲自己酸软的背,看了看场窗外蒙蒙两的天空:“两位大人,让阿伊莎去弄些吃的来,再继续吧?”
阿伊莎的提议,可谓是正中曹参的心坎,他已经饿得受不住了。况且,他现在只想从这堆书卷中抽离出来,哪怕是一秒钟也好。
“阿伊莎姑娘说得是,曹参我也来帮忙,弄些吃的回来。严大人,你说呢?”
桌前,严子陵却还是埋首与书堆当中,好似完全没有听到曹参与阿伊莎的对话。曹参见状,叹息一声:“阿伊莎,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弄吃的吧!看严大人这副模样,怕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阿伊莎点头道“是”后,跟着曹参出了“万卷屋”。
就算阿伊莎和曹参走后,严子陵也依旧没有察觉。他盯着眼前一副专门的案卷,陷入了沉思。这案卷是景差特地为南宫淮建立的,里面事无巨细地记载着南宫淮一日三刻体温的变化。卷宗的最后,还留有一个地址。似乎,这之前的记录,都会被寄往此处。严子陵皱着眉,情况似乎比自己预料得要复杂许多。。。
而“万卷屋”外,阿伊莎已经备好了餐食。他与曹参商量过后,决定在室外搭建一方小桌子,将就在屋外食用,免得弄乱了“万卷屋”内的摆设。
左等右等,也不见得严子陵出来。曹参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果然,他刚才完全没有听到我们说话。阿伊莎姑娘,你在这等着,老臣去把他叫出来。”
曹参推开了门,试着要了声严子陵的名字。他穿过一座一座的书案与卷架,在清晨模糊的日光中走道了严子陵的面前。
而眼前的人,却已然熟睡。
曹参弯腰凑近了严子陵,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屋室内的灯火已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屋外渐白的日光。他们从各个窗镂间洒进来,铺陈出一束一束的光尘,然后会聚到了曹参与严子陵的身上。
阿伊莎在屋外等了半天,也还不见进去的曹参出来。莫非,屋子里有什么古怪?阿伊莎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起身决定亲自去叫两位大人。她正要推门,门却被一股大力打开了。
一个身影仿佛受了什么惊吓般,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将阿伊莎撞倒在了一边。阿伊莎出口就要喊住那人,那人却说什么也没停下,直直地奔出了寒蝉宫,消失了身影。
阿伊莎疑惑地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曹大人是出了什么事?走得这样急?
而房内,严子陵低头看着脚边掉落的那一顶斗笠,微张的口中,似乎什么也说不出。
☆、第四十二章 反守为攻(3)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淮南帝病情危急,燕州城战役打响。
燕州城境内
燕赵国的士兵们正奉命在城楼的正前方挖筑两个巨型的沙坑,两坑前后并列,中间隔有一块长100米高5米的挡板。两坑之中靠后的那一个,被人工注满了援引的河水,由于泥沙堆积的关系,显得异常浑浊。
石忠全站在这两个巨坑边上,瞧着燕赵国的士兵们一个一个将背来的河水灌溉入沙坑中,他脑内百转千回,绕过的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
“石大人,我们大汗有请!”
来人禀告过后,石忠全收回了自己的心思,跟着他去见了乌力罕。
乌力罕此刻正和众将士们在城楼高处的重檐殿阁内商量着过几日的战术问题,而他遣了石忠全来,也不过是询问有关城门下的坑洞修筑的进度。如果说你想知道石忠全如今在燕州的地位,怕大约也只是个监工之类的小职。
乌力罕见石忠全进了屋,便示意手下的将士们都闭了口。并且还将那一桌的行军地图和战略分布盖在了一张白布之下,以防止石忠全窥见。
石忠全进屋后,当然是发现了这样的蹊跷,但他不想再辩驳什么。作为众燕赵人之中唯一的中原人,他的话语权已然是丧失了。
“石大人这几日辛苦了,”乌力罕从座上起身,走道石忠全的面前,“体贴”道。
石忠全弯腰下跪,回道:“哪里哪里,托可汗的鸿福,工事即将修筑完毕。”
“好!”乌力罕笑逐颜开,拉了石忠全站起来:“这还多亏了石大人的主意!”
乌力罕此话,多是嘲笑。一个月前木仁启程前往青州,走前曾经与石忠全谈到他对于燕州城内淮南国男丁们的担忧,害怕他们集体反抗,陷燕赵国于危难。那时,石忠全同意了木仁的忧虑,想要将城内的男丁活埋与东边沙坡之下。谁知,木仁走之前,却是想出了另一条法子,解决眼前的问题。一个更加心狠歹毒的法子。
“哪里哪里,都是木仁将军的智慧。”石忠全低弓着背,说着这样的话,他觉得有些恶心了。
“对了,我方接到探报,淮南国的大军正向燕州挺进。不久之后,他们就可以看到石大人的杰作了!”
乌力罕轻声道出的这句话,听到石忠全的耳朵里,更像是威胁。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这个“千古罪人”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石大人,”乌力罕伸手到石忠全的弓着腰的脸前:“合作愉快?”
石忠全盯着眼前的手,半天没有回应。后来,却是把腰低得更深了。
几日后,景春和霍启光的确如乌力罕他们料想的那样,到达了燕州。他们选择在燕州城附近的一座附属小郡中驻扎军队。随军的人里面,还有那四个千里迢迢到扬州递送情报的四人。
那四人本不属于军队,所以一落脚,霍启光便命人将其送回了家中。为保途中安全,景春主动请命护送。一路上,景春见识到了峰烟之下百姓们的痛苦挣扎。满眼荒芜的粮地,破损不堪的茅屋和哭哭涕涕的村民。这一路下来,景春心情甚是沉重。不过,当最后他将冯鸿送回家时,那一家子的喜悦,深深感染了景春。
一家四口人,妻子、老父和娇儿,见到冯鸿后先是不可思议,后又感动落泪,最后破递为笑的场面,使得景春的心境转晴了不少。在那一家四口个的声声“感谢”之中,景春离开了。他骑在马上,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
他似乎有些明白南宫淮托严子陵带给自己的话了。南宫淮“扮演”的这个淮南国的皇帝,不只是深宫里掌握着天下权利,享受荣华富贵的虚壳。他还深深地影响着在这一方天下里生活的人。他不是什么小孩子的“儿戏”,更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勾当”,更加不是几个人的“爱恨情愁”。
景春抬头凝望着头顶上辽阔的天空,一个深深的呼吸过后,景春觉得,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将那群燕赵人“送”回他们的家乡。
景春生平是第一次参加战争,在他以往的印象里,战争一定会是在疆场上无情的厮杀。可是,如今的景象,他可从来没有想象到?
驻扎燕州的第五个清晨,霍启光率领全军行进到了燕州城的城门处。全军约莫在城门外等候了半个时辰,便在城楼的顶端见到了乌力罕的身影。
远远地,景春几乎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人真的就是乌力罕?
“景春,”霍启光道:“你是否注意到了城门外的大坑?”
景春眯着眼睛细细瞧了一下:“大约有两个,一前一后。”
霍启光点点头,又道:“去弄清楚,他们的用处。”
“啥?”景春心下惊讶:“你是叫我?”
霍启光无奈道:“这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叫‘景春’吗?”
景春摇摇头。
“我会派几个经验丰富的探子与你一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