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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2 / 2)

:“呵。”杨毓掩唇轻蔑的笑了一声。

卢柬抬眼看着杨毓,就算坐在囚车中,那光彩依旧不减,那似乎与生俱来的高贵,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看看看!看个屁!”杨姝尖声叫道,作势要返回来。

周围围观的庶民见状,如同见了鬼一般,不自觉的后退着。

卢柬眉头皱的更紧,脸皮通红,只想快快离开这,推着车,闷声应道:“来了来了!”

杨毓微微摇摇头,笑着道:“走吧。”

刑司郎看着杨毓那清高淡雅的气度,方才挑拨离间之人是她吗?

饶是听的清清楚楚,他还是不相信,随即一笑:“走吧。”

囚车徐徐前行着,这一场闹剧,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所有人再次看向杨毓,心,随着囚车前行,越来越沉。

转过街角,离邢台越来越近了,杨毓反而愈发的淡然,她微微扬着唇,跪坐之姿一分不乱,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双眸流光溢彩,沉静如水。眉心的朱砂痣,愈发的嫣红,将这艳丽张扬的脸映衬的添上一抹发乎骨子里的魅惑。

再瞧她微微勾起的朱唇,携着一分狷狂,二分洒脱,三分清傲,四分肆无忌惮。

这样瑰姿艳逸的女郎,周身的气度却让人如沐月影华晨。

邢台就在眼前,囚车缓缓停了下来。

杨毓安然走下囚车,踏着清雅的步履走到邢台之上,一旋身的功夫,秋风拂过那洁白的衣袂。广袖翩飞,风流不可言说。

:“琴来了!”

一侍卫捧着琴,头发也挤得乱了,面色绯红着。

杨毓灿然一笑:“多谢!”

琴伏膝头,杨毓心中竟升起一丝悲哀。

最后一次了。

她笑着道:“今日离散在即,阿毓再作一曲,聊谢众位此情。”她略微沉吟的片刻间,人群中惊呼不止。

一士人呼道:“休言!休言!琴仙要为众生谱曲!”

只这一声叫喊,人头攒动的刑场,寂静一片。

杨毓冲那人微微点头,以示谢意,缓缓的道:“《幽篁操》”

幽篁,茂密幽深的竹林。

若说以物誉人,眼前这位清艳脱俗的女郎,可不就是如竹一般么?

她手指抚上琴弦,是一曲脱离尘世的悠远之曲。

婉风流转中,带来徐徐清风。

:“阿姐!”桓秋容哭得满脸皆是泪,哭的喘气不匀。

桓七郎跳下马车,挑开桓秋容的车帘:“阿容,下车。”

桓秋容未来得及戴面纱,便直接下了车,前有下仆开路,二人来到邢台最前面。

这两个人太显眼,一出现,杨毓便看到了,她微笑着冲二人点点头。

这一曲奏完,杨毓安然将琴放在身边,笑着道:“待砍了我,帮我把琴焚了吧。”

:“好。”刑司郎点头应下,不忍再看,走到邢台的另一边。(。)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笛回应

一士人狂叫道:“听琴仙一曲,我竟恍若置身竹林?我闻到竹香。看到竹影。听见鸟鸣。我是竹,我就是一颗竹!”

他圆瞪着,眸光里尽是痴狂,癫狂的不停的撕扯着凌乱的衣衫,脸上满是泪痕。

杨毓遥看着那个人,眉心蹙紧,扬声道:“君子何必如此伤怀?毓不过先行一步。”

人都会死,她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那士人一股子清流洒襟,停下来手上的动作,讷讷的看着杨毓道:“如此高义之人,为何要死?高义之人皆死,那义又何在?”

杨毓笑着道:“无论阿毓在不在,义存人心,有人,就有义。”

那士人点点头,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八尺高的壮汉手执闪亮的钢刀走到杨毓身后。

杨毓笑着看着他,用极软糯的声音道:“郎君定要下手狠一些,半死不死的会很痛。”那语气,那狡黠的眼神,就像在吟风弄月一般。

那壮汉一听这话,手反倒软了,哭丧着脸道:“女郎啊,你这般一说,我哪里还砍的下去啊!”

杨毓灿然而笑,眨了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道:“我舍不得死了,怎么办?”她的声线绵长绵长的,娇糯的让人心尖软软的,柔柔的,连看惯了生死离别的刽子手也心软了。

她深吸一口气,舒缓的送气出口,又是一笑:“砍吧。”她转过头,面向前方,至此,端庄的跪坐,没有一丝凌乱。

刽子手心间一狠,似乎为了给自己提起勇气,大喝一声:“啊!”

众人的心,跟着那把举高的钢刀,一起提到了最高处。

一士人突然喊道:“世间之大,怎么就容不下她!”说着,他一撩衣襟,露出精壮的胸口道:“堂堂八尺男儿,你怎敢伤一柔弱女郎!”

很快,几个侍卫走了过去,将那人连拉带拽的拖走。

刚提起勇气的刽子手深吸一口气,再次提刀。

眼看着那把钢刀就要砍落下来,众人纷纷发出高高低低的惊呼,不禁捂住眼睛。

:“时辰未到!”桓七郎冷声喊道,双足轻轻一点,已经上了邢台。

:“七郎,你瘦了。”杨毓蹙着眉,心中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就讲了出来。

阻拦的侍卫一时为难看向廖刑司。

廖刑司无声的点点头。

桓七郎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毓,缓缓的走到她身侧,笑着道:“阿毓,说好再与我大醉一次,你可不能欠我的。”

杨毓笑着接过桓七郎的酒壶道:“若欠了你这一次,你还不追到黄泉去?”说着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

酒壶回到桓七郎手中,他苦笑着道:“阿毓,你说的对,这世上皇权至上,从前我真的看高了自己。”说着喝了一口酒道:“若是重来一次,当日在聊城我就用家族压着你,非让你嫁给我,无论做妻做妾,我要你活着。”

杨毓缓缓的道:“来不及了。”

二人一来一往的说笑着,酒很快喝尽了。

:“酒来!”桓七郎大喊一声。

众人为难着,一个庶民喊道:“郎君!我有酒!”那庶民转头跑到路边,抱着一大坛酒,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廖刑司道:“还有半盏茶时间,让他们喝!”

侍卫再次让开路。

那庶民垂着头,笑着递上两个大碗道:“贵人请!”

庶民生活何其艰难,却未说酒钱之事,转头就走了。

桓七郎笑着道:“你奏了悠然之琴,我回以清笛一曲。”说着,他解下腰间的玉笛,放在唇间。

长笛赋,付清风。

杨毓竟然才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桓七郎动乐器。

他一身翠色锦衣,轻薄的外袍微微敞开着,广袖随风鼓动,衣袂随着肩上的长发舞动,这个出身高等士族的郎君,抛弃了惯常的轻佻,长身玉立,一如松下风。

:“七郎,何必。”她唇间讷讷,何必对她情深。

他的目光炽热而明亮,唇间带着决绝的笑容,待笛声休止之时,他要杀出重围,带她离开。无论她恨与不恨,他不后悔。

笛声缥缈之际,城外刚刚赶回来的竹林七贤却停止不前了。

谁也未想到,这日的金陵城,会拥挤至此,仿佛全金陵的人都出行了一般。

或高贵或普通的马车牛车,庶民士人,人头攒动,这马车竟堪堪的不得动弹,岂不将人活活急死?

王靖之挑帘看向太阳,日头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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