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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一个老尼姑,五十余岁,一双小小脚儿,拄个拐杖,也是半路出家,忙问月娘何来。

吴月娘细说了一遍。

吴月娘道:是朝参南海的,到了宝方,天晚下雨,借宿一晚,化些斋饭。

老尼姑道:十方显圣,就有十方接待,我这小庵虽不留众,几位师兄远道而来,难道一顿粗斋也备不起?

老尼姑忙叫徒弟了空备斋,一面斟了茶来吃。

玳安放下行李,也去帮他担水烧火。

原来门前有一神泉,用竹竿直引到屋里灶前,南方丛林,大都如此。

少顷,煮得饭熟,众人用斋。

晚斋过后,玳安自去庙门下打一草铺,月娘与老尼姑一床,没有闲床,小玉要在地上睡。

这时,小尼姑道:我俩一床上将就过一夜罢。

小玉求之不得,与那小尼姑睡在外间一张绳床上。

半夜,尼姑了空钻到小玉身边,一头并睡。

那小玉一路困乏,丢头便睡,脱了上衣,只穿小布裤,一个旧绢抹胸儿,不解中衣,只松了裤带。

那了空用手摸小玉的乳头儿,肚皮,渐渐摸到下边,把裤带解了,小玉那得醒,腿下裤子去摸她,高突突似馒头缝一般,倒是个女儿一般,就暗渡陈仓,小玉疼醒,忙问:是谁?只道是玳安进来偷吃野食,那知小尼姑是个雄的,急忙推开身子,才知是尼姑了空。

小玉不敢高声,道:好个出家人,你不是尼姑,是个和尚。

说完,小玉跳起来,找衣服穿个不迭。

那尼姑道:我就是南海大寺里的了空沙弥,常来这里行走,我们这南方,常是僧尼同居,你要走漏风声,坏了我的戒行,我叫你回不了北方,快快上床,依我睡了便罢,不然,我随你到了南海,也逃不出这座寺去,那个和尚没有几个尼姑?那个尼姑没有几个和尚?除非你是观音菩萨,是个真修行的。

小玉大叫,惊醒了吴月娘,玳安,一齐起来,小玉不好明说,只说有贼。

小尼姑开了门,一直走了。

闹到天明,谁也没睡,黑地里收拾行李,辞了老尼姑起身。

老尼姑破口大骂:那来的一起蛮妇,平白到我庵里作践,骗吃了斋饭,还半夜起来打劫,天明,我与你见官报县,决不罢休。

吴月娘明知她撒泼,只好忍气吞声,走出庙来,上了大路,过了宁波,定海地方,望见汪洋大海:

浩淼接天,汀泓绝地。

南极朝宗,为日月归藏之府;

东江总派,收岷峨尾闾之区。

名山渊渚,旁结雁宕天台;

禹穴会稽,下接番禺闽岭。

龙宫千丈挂冰绡,鲛人织锦;

蛟窟万层排云窦,蚌母含珠。

还帆几片日边来,梵阁千层天外起。

吴月娘等在海边村里,寻了一处庄户人家的屋住下,使玳安下乡化些米来。

连住三日,吴月娘才等得一起镇江进香的善人和僧众。

大家上了大船,抛了神符,拜了菩萨,齐声念佛,和着“灵感观世音慈悲”名号。

艄公才敢开船。

17,

南海地方空阔,大寺小庵,名山净室,不下一二百处,哪里去见我的母亲?就是玳安在这里,那里去问他们?往南来,也无处寻找。

想到这,了空做了个木牌,上写:了空化斋,挂在胸前,不去安禅听讲,只去各处化斋,以便打探母亲的音信。

那日,吴月娘一行过了海,离菩萨的大寺有四日的路,吴月娘要探问孝哥的音信,使玳安道人打扮,去附近寺里化米,以访问消息。

玳安化斋去了。

吴月娘在王寡妇家吃斋。

天晚,不见玳安回来,只好借宿在此,等玳安回来,明日进山。

黄昏,了空进村化斋,朝小玉问讯。

小玉说自己是本处的善人女道。

小玉略识几个字,见胸前挂的牌子:了空化斋,想起那夜假姑子的话来,想到:这厮知我们过海,随后赶来,她慌忙说与吴月娘。

那了空远远立着,还没有开口,就听小玉、吴月娘秃驴长秃驴短地臭骂起来。

了空莫名其妙,忍气吞声,回头而去,投古寺打斋。

真是:十年漂泊离散苦,对面相逢不相识。

入夜,玳安回来,化了五升米,道:遇着人家斋僧道场,留着吃了三个大油饼,还有一百铜钱,又打听出一个喜信。

吴月娘问:什么喜信?

玳安道:我问那斋僧人家,可有小师父,叫了空 的在这南海丛林中?那家说有个了空,挂个牌子,时常在各村化斋,说是探问母亲的音信。这个信是真得了,当初我与他南来找娘,原说要朝南海的,我明日早起,到村里问问,有牌子,就好找。

吴月娘,小玉吓了一跳,说:今晚来了一个了空,想起那宁波府的假姑子,怕是他装的,来赶我们,被我们大骂一顿去了,也是一时性急,不曾问个明白,他就去了,孝哥也不是这等黑瘦?

玳安道:一个人经过十年多,又剃了头,哪里认去?这八成是孝哥。

吴月娘听玳安这么一说,恼得一夜没睡,盼着天亮,好让玳安到各村找去。

了空因找不着母亲,不敢投寺安歇,白天到各处化斋,夜里在山岩树下打坐,也不怕狼虫虎豹,发誓找不到母亲,决不还乡。

这天,了空走 到一山崖边,见一白衣贫婆在山涧拆洗破衣。

见了空来,坐在一株松树下打坐,那白衣婆子问道:小师父,你有什么衣服脱下来,我替你浆洗浆洗,我在前边庵里住,有儿子出了家,来此看他,替他拆洗衣服,也是生他一场。这些身上的污垢,通洗不净,只有这山涧的水,是老母濯垢泉,什么破旧衲衣,一经了这水,都是光明干净的,又不沾灰土,又坚实耐穿,再也不破。

了空大喜,忙脱下破衲衣,看了看,一片片补得破布补衬,一年多没离身子,虱子灰垢都满了。心想:那来的女菩萨,一片好心,休说替我浆洗,就是拆开 缝补的几针,也是布施的了。

了空要脱下来,没得替换,天又寒冷,只得问婆婆借针缝缝。

那白衣婆婆揭开襟底,取出一个金针送与了空补衲。

了空得了金针,坐在石边,掀起破衲衣,见襟底下一块破布,棉絮即将出来,有些破绽,就用针挑起那块布,抽出棉絮好缝补。

不想露出一个黄纱囊,不知是什么东西,用手一捏,沉甸甸,圆滚滚,拆开一数,是一百零八颗胡珠。

这那来得奇珍异宝?了空正要问婆婆,抬头一看,那有人影儿?

菩萨显灵,明珠出世。

了空忙用金针把珠子缝上,藏在胸前,用金针别住 ,起来取出钵盂在濯垢泉,取一钵清水,洗净钵盂;取第二钵水,洗净面上的尘土;取第三钵水,一饮而尽,觉五内清凉,尘心病体,一时洒落。

了空披衣托钵,走出山涧,远远望见一个道人。

那道人挑着扁拐蒲团,大踏步走过来,看看了空从山下过,立住脚。

那道人住足观看,了外空走近,到了面前,他哈哈大笑,大喊一声:和尚,你往哪里去?

喊声吓得了空打个冷颤。

了空睁眼一看,高兴地跳起来,他喊着:玳安,玳安,你是玳安,你是玳安,我可找到你了,上前楼住玳安,激动得热泪盈眶。

玳安迎接,主仆二人,一僧一道,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两人摸摸眼泪,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互诉别后之苦。

玳安道:大娘为你出家,做了尼姑,远来找你,前日说骂了你一顿,原来是个假的,装做尼姑。

了空委屈地说:我只知一个了空,那知弄出许多假了空来,真是骂得我没处去想。那日晚被土贼掳到山寨,幸遇锦屏小姐,放我下山,一路寻找没有音信,才到南海,不想在此相遇。

看看天色晚了,了空问玳安:还有多少路到母亲的住处?

玳安道:我听的善人斋僧,知你在这附近,走了几处,都没有信,不知你走到海边村里来,我出来三日了,这山路黑了,怕有老虎,今日不回了,到寺里住下,明日走罢。娘在村里等我信儿,不知有多焦急呢?

了空道:前边有个小净室,我常去投宿,且去打扰他一宿。

玳安答应。

主仆二人起身,前往净室投宿。

西门庆死后(5)

14,

河南来进香的一群男女,内有僧尼四人,两个老的,五六十岁;两个小的,二十多岁的年纪,甚是清雅,因过了海,在山下住着,也等顺风,要朝落伽,到大寺里进香还原,做道场拜佛忏悔。

艄公因人少不肯开船,四个僧尼见吴月娘一行也是僧尼,走来约吴月娘同去。

吴月娘问清他们是汴京大觉寺的僧尼,才同意一起下船过海。

第二天,仍不见玳安回来,吴月娘无奈,决定留小玉在王寡妇家,等玳安,自己先走。

临走嘱咐道:你在村里等着罢,我随师父朝了菩萨,也完了心愿,遇顺风,不过二日就回来了。

一行数人,从山下一条小港,驶进大海,望落伽山开去。

南海方圆三余里,内有观音菩萨正殿丛林大寺,但都不是落伽山。

落伽山乃是菩萨修行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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