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微笑地凝视你。每当这时,她既是一位勇敢的战士保护你神圣的爱情,又像一位美丽的爱神嫉妒你非凡的美丽,并力图阻止你成为一名偷情的恋人;当一个名叫陈小寒的傻女孩刚刚冒出一个不坏的主意并有一个小小的动作时,她立即摇身一变而勃然大怒,犹如一位傲慢的枪手,粗暴地拒绝缦帐的劝说,一股脑儿将流星、陨石毫不留情地泼下,她根本不肯顾及、不愿怜悯你本已伤痕累累的思想,她不无遗憾地警告我:小男孩,你要注意了!你总是顾自己猛力划桨,太快了,为什么不等等你的心上人,为什么不等等美丽的、笨拙的、仍然继续荡漾的、也许故意不愿划出旋涡的小女孩。我只得战战兢兢地对月光说:我一等再等,可我的心上人总是不急不躁。还记得吗,我俩浑身湿透,汗水从我的下颌滴入你的心田,滋润你的双唇,可我俩谁也不愿动一动放在一边的扇子,”
“是你抱着我,是你不……”陈小寒终于平静地躺在陆晓凯的怀中。
是的,她睡得特别香、特别甜、特别安稳。
这时,远处的地平线上刚刚泛起晨光,虽然吊灯停止了晃悠失去了光亮,但是,炭火却更加赤热,幽蓝的火苗酷似一位矫健的舞者正翩翩起舞,结实的床架似乎正隆隆弯曲、变形。陆晓凯缓缓地抚着她的眼帘,在她额头留下最后一个真挚的长吻。
接下来的事情与中国的千家万户毫无区别。
“陆区长,没变,还是一只老面孔。”陆晓凯到了二楼后,谷小保将徐涛请进了陆晓凯的房间。
“徐教授,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特意赶来。”
“没什么,我只是代表他。”
“他好吗?”
“发疯了,与原来大不一样,我有些担心。陆区长,你知道他做的事。”
“是的。徐教授,我支持他,这也是形势所逼,大势所趋。为官一任,不脚踏实地做些事情,对不起这张命令。”
“李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王后院起火,无力他援,煌煌不安,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徐教授,我与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什么?这只老狐狸。”
“徐教授,事实证明,如果我们仍然按部就班,如果我们不照葫芦画瓢学着做些损人利己的事,卢东便是我俩的坟墓,建华是最好的证明,国庆不可能有关键的一步,也就没有今天的一切。徐教授,这些事做着不是太难,但是,要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进行总结,在理论上为自己的言行找一个可信、可靠的立足点这恐怕比做事本身更难。现在回想起来,只怨我们平常未注重学习,理论知识欠缺。在中共历史上唯有毛泽东和他那代政治家有这种气魄和胆略。用理论指导实践,用实践经验丰富、完善、证明他们当初理论的正确性;他们用诗人般的情怀,用民族主义的思想,用政治家的卓见领导、指导中国的战争和建设,而且精彩的是,实践过程与理论步骤高度一致,实践结果与理论目标极度吻合。徐教授,如果有理论上的支撑和铺垫,国庆就不会有丝毫的畏难情绪,我也不会觉得心胸狭隘,特别是我常有贼喊捉贼之感,我难上加难,我遍寻机制、遍访惯例,无自救之途,徐教授,何来他山之石!陆晓凯回头无岸呀!”
“陆区长,事物总按其自身规律发展。古今中外避官、厌官者大有人在。为今之道,似隔雾而观,设身局外,甘为横草。如此,便是助国庆一臂之力。”
“徐教授,这是,”
“当然了,你我都知道三顾茅庐的故事。可我认为,这是孔明先生演绎欲擒故纵的最佳版本。谁能说孔明先生此举不是在喻示后人:天生我才必有用!若此,你报国尽忠之举不为今人传唱!若此,陆区长你不正好功过相抵、无怨无悔!陆区长,我能看到这一天吗?”
“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这不是机制,不是惯例,不是他山之石、回头之岸!陆区长,这就是你要的理论基础!”
当吴义林正组织人马护送陈小寒遗体和第一批返程人员上车时,陈元跟着也要上车,吴义林叫住他。“陈教授,我给你找个机会?”
“吴总,干什么?”
“干什么,见一面!”
“谢谢,我要送小寒姐。”
“陈教授。我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常特殊,我不想恭维你,我请你留下来,我以我的名誉担保。”
“吴总,你不能为车上的这位女人想想吗!不是他,她会是如此的下场吗!你很清楚,只要治疗及时,在中国任何一个破地方都可以保住她绚丽灿烂的生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又有无数的生命将追随这位有二十多年从医经验的专家!而这一切不是用几个臭钱就可以办到的,也不是叫几声哥们、交几个朋友就可以办到的,这更不是你们这帮认为自己制定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得以得逞而沾沾自喜的衣冠禽兽可以办到的。吴总,我与他有什么可谈的!他随随便便的一出戏,你们就当成是特大新闻,是号外。当他东山再起时,你吴义林吴总可有本钱了,我对朋友怎么,我对朋友如何,这不是赌博又是什么,这与我到葡京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当赌博成功时,我谅你们这帮人不会保持沉默,不仅如此,还可能将它作为自传的重要部分加以渲染;当有人出更大的价钱时,我保证你们同样不会保持沉默,当然,这是另一个极端的喧嚣。你们决不可能保持沉默!”
陈元一席话将吴义林的脸气得变了形。“你他妈的放屁。你去告呀,你把他送上法庭,判他个死刑,然后将他健康的尸体搬到你那个兼职的医学院去解剖好了。到那时,你就能看到他健壮的肌肉、善良的心脏,到那时,我看你这个破教授在中国还有没有学生,我看哪家医院、医学院会要你这样的兔崽子,不出三天你不横尸海西街头,我吴字倒写。别以为自己干干净净,老谷是瞎了狗眼,对你这样的家伙手下留情,我看中国社会就是让你陈元这样的既做婊子又立碑坊的人搞砸了。我警告你,臭小子,从今以后,你他妈的给我闭住你的臭嘴。”
四十三
当陆晓凯中午时分醒来时,陆晓洁正迷迷糊糊地扑在他的身上。
“姐,洁姐。”陆晓凯惊呼,他抓住陆晓洁的手。
陆晓洁发不了声,她虽然泪流满面,但她仍然用慈祥的目光久久地凝神陆晓凯,仅仅一瞬间,她又挣脱双手抚摸他的脸庞。他则为她擦试着泪水,姐弟俩又哭又笑地对视着。
过了一阵,陆晓凯添加些木炭后将陆晓洁抱上床,他说:“姐,看上去,你蛮好的。我真高兴,我知道爸妈也好。”
“阿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到了你。他们身休怎么样?”
“还好。注意饮食,药不离身。晓凯,大姐二姐都让你急死了、急疯了,你能不能告诉她们一些情况。”
“我对不起她们。洁姐,你自己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姐还是这个样子,”
“姐,我看不出来。这二年多,我的印象中只有你小时候扎辫子的样子,只有你的恬静的笑,只有你小时候打我骂我的感觉。姐,我没听爸妈的话,你代他们打我一顿!”
“阿凯,你老了,不是我心目中的阿凯了。”
“姐,我还是老样子。我没变。”
“阿凯,你吃苦了,姐想得到。”
“姐,说心里话,生活中没有苦。只是我离不开海西。”
“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你若有个三长二短,爸妈那里,”
“姐,你不喜欢她?”陆晓凯说不下去,他不得不转移话题。
“那时,我恨她。本来,你可以考更好的学校。”
“可又有什么用呢?姐,无论我考上什么学校,我能改变的仅仅是我个人,姐,你终究要下岗,田畈人不会多一分口粮。姐,我原来认为你的命运悲惨,可当我这次看到李秋平时,”
“阿凯,我现在当主任了。可能是国庆,”
“这帮家伙还有好些事情瞒着我。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突发奇想,”
也许是陆晓凯脸部闪过一个不明确的激动,陆晓洁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她紧紧地抱着他。“阿凯,答应姐,死也要死在中国。”
“姐,你这是,我怎么会死!”
“答应我。快。阿凯。”
“姐。”
“阿凯,你答应姐。姐在等你呢!”
“姐,我答应。”
“你保证。阿凯,你保证。”
“姐,小时候我保证过多次,没用。”
“你保证。”
“姐,我保证。”陆晓凯也紧紧地拥抱陆晓洁,他感觉到陆晓洁比当初瘦多了。
夏冰茫然盯着陆晓凯苍老的脸庞久久无语,她主动避开他伸手的双手,然后,她在炭盆边坐下,用铁钳子轻轻地拨弄炭火。“大哥,那个地方和这里一样苦,是吗?”
“他们对你胡说了些什么,这帮家伙。”
“我看不出李秋平需要什么人的照顾。”
“你听到什么了?”
“我与她谈过了。大哥,夏冰不怕苦。”
“越来越不像话。这些事不该你知道,你违反了原则。”
“这是你定的原则,与我有关系吗!”夏冰拿出相册递给陆晓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