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你的患者,这样对待我啊!”
“哈哈哈……阿媛,你可真是我的开心果。”李沁大笑,胸腔震颤,毫不吝啬的与她分享他的欢快。
戚媛翻白眼,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糖人呢,从李沁怀里起身,把糖人递到他面前,眼见李沁笑的畅快的嘴角渐渐敛起,气闷的一把将糖人按到他明蓝的衣襟上。
李沁略有洁癖,忙抖落着衣襟上的糖沫碎渣,哭笑不得的道:“咱们要天长地久的,何必急在一时?我这段日子是真有事要忙,你不心疼我也就罢了,还乱发脾气,看我怎么罚你?”说着就意图把那一身的糖往戚媛身上蹭。
戚媛看着他,见他只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而那样无奈又宠溺的眸光根本骗不了人,她鼻头一酸,不躲反扑过去,一口咬上他衣襟,将那碎了的糖渣舔进嘴里,狠狠吸了两下,在李沁怔愣的目光里抬眸,冷冷道:“千万别让我逮住你沾花惹草,我会……咬死她!”说完咔嚓一下把糖绞碎。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冷太沉太认真,李沁自心底打了个寒颤,也顾不上黏着挂着糖渣的大襟,搂着她的肩膀低低道:“只要你把我喂的饱饱的,我保证不打野食。”
“不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就算肚子空空,野味诱人,你也给我忍着,哪只眼睛看的,我就挖了她哪只眼,哪只手碰的,我就剁了她哪只手,若是你压了她,我,我就……。”戚媛一口气说到最后倒结巴上了。
李沁喜欢她这个调调,好笑的露出鼓励的目光,问,“你就怎样?”
女人的硝烟,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可她望着李沁,心撕裂般的疼了一下,却是沉声道:“我就杀了她!”
还有一句,杀了那个女人,然后再甩了你!
闻言李沁满意的点头,点着她的鼻头,笑着道:“正合我意。”
“当真?”她扬眉。
“比珍珠都真。”李沁说完又乐了,乐够了,问她,“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弄家俬去了?”后来知道她只是对做家俬感兴趣,他心里别提多踏实了,若是爱慕虚荣,他的身份恐怕要束缚她太多,还好,只是她一时兴起罢了。
戚媛下意识的滞了一下,低垂下眼睫,抽了帕子出来将李沁衣襟上残留的糖渣擦掉,过了一会儿,才心平气和的道:“我能有什么事?每日不是与宋有一起巡铺,就是窝在房里看看书,打发时间呗。”
“闷了罢?”李沁极轻的叹了口气,低沉道:“等过些日子咱们去狩猎,走远点,去营州,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
“营州?在哪?很远么?”戚媛问完就笑了,抬头道:“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赖定你,你去哪我去哪。”
李沁眼底深处翻涌着异样的光彩,透着男人海般深沉的情意,搂紧戚媛,静默着,什么也没再说。
有些事,原就是无声胜有声。
两人靠在一起,偶尔说上一两句话,直到天色黑的不像话,侍女大着胆子询问是否要掌灯,李沁才松开戚媛,不舍的淡淡道:“我要走了,明日来看你。”
戚媛不舍得,可那还有个病人在等着,总不能真的把李沁建立了多年的医德声誉破坏掉,她亲自拎着灯笼将他送到二门,待人都走的不见人影了,还在原地伫立了半晌。
明日,她决定了,他若不来,她便找过去,一定要把某件事落实了,这个男人是她的,旁的不相干的人想撬走,也不看看她戚媛是谁,当初董琳都有孙泽的孩子了,不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呸!怎么能这么比?她脑子胡乱的摇了摇,将好久没出现的前世的人和事都甩开,带着身后的两个侍女回去。“让宋诀和诺到我房里来。”戚媛将灯笼交给侍女,吩咐道。
才迈进门槛,就听身后的侍女回禀,“宋护卫和诺侍从都不在。”
“嗯?”她转身,怪不得一直没见两人的身影。
侍女道:“婢子不清楚,少夫人若有疑问可去问簪珠、璎珞。”
簪珠、璎珞都是老夫人的心腹,那这事……。
戚媛斜睨了眼宁顺居的方向,沉默了片刻,迈步出了屋子。
又失踪五天,就算是亲祖母估计也要发飙了,她得想想怎么解释这五天,不如实话实说,说她在一个叫‘别苑’的客栈被一个八岁的小伙计拘留了,能不能信?怎么越想越像是在忽悠老太太?
哎……。
某女耷拉着脑袋进了宁顺居。
簪珠好像知道她回来,在门口迎她,亲自接过披风,笑着向里间回了一声,“少夫人来了。”
戚媛看向簪珠,希望她能给个提示,别好不好全是一脸亲和的腻死人的笑,可簪珠是有名的笑面虎,不论老太太心情如何,她对外人始终是客服式微笑。
里间,宋老夫人歪躺在榻上,璎珞正端着药碗递到宋老夫人手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很小,老太太眉尖微蹙,塌陷的两腮此时绷出僵硬的线条。
戚媛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宋老夫人心情不好。
“少夫人来了。”璎珞上前规矩的施了礼,起身与簪珠一同退了出去。
很少有两大侍女不在老夫人身边的时候,她心里更发慌,一种竖着头皮的烁芯醮咏诺状苌侠矗逞奂卫戏蛉硕俗盘酪┐担蛋狄Я艘а溃沧磐菲ど锨埃兆拢斯戏蛉耸掷锏囊┩耄晕薇裙车挠锲溃骸叭冒㈡率毯蚰砸!?br />
宋老夫人眼底闪过诧异的光,随即慈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没反对,也没应声。
戚媛带着忐忑一勺勺的将汤药送进宋老夫人因苍老而干瘪皱褶的嘴里,未曾想老太太会这样安静的让她侍候,像婴孩儿一般乖巧的让人心酸,是的,她此时有些心酸,眼看着油尽灯枯的年纪还在操持着宋家嫡支血脉的生计,为了不让这一支凋零,想尽办法留住孙媳妇,哪怕突破风气底线,给孙媳妇找男人,所做的一切只要能让宋家这一脉延续下去。
抛开别的,不可否认宋老夫人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强人。
平时看起来冷漠又严肃,但要动了她的人,联名抵制官员会做,进宫告御状会做,哪怕朝野泛起一层浪,她也敢尖锐的与人家撕破脸对着干。
一个不是为了名利而束手束脚活着的人,她图的东西应该就是纯粹的!
戚媛低垂着眼睫,并不敢与宋老夫人那饱经沧桑的眼对视。
自己身为宋家孙媳,这段日子与她相处最少的是宋老夫人,可无论如何也牵扯不清的也是宋老夫人,她名正言顺的长辈,在宋二郎的死给了自己留下深刻的不可磨灭的惊悚后,宋老夫人一直在她眼里都是凶神恶煞的存在,但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突发意外后,她觉得自己应该正视这位老人了。
就算要离开,也应征得老人的同意。
汤药喝了一半,宋老夫人的手挡住了她轻柔的动作,戚媛这才抬头。
宋老夫人脸上并无喜怒,淡淡的道:“你想走?”
戚媛并不惊讶,老夫人有洞若观火的心思,点点头,承认道:“嗯。”
“李沁也许是真心的,可他能带给你什么?远去营州,冰天雪地的吹北风?就算他一身医术艳绝,在那人烟稀少之地也不过给你一粥温饱,你甘心?”
戚媛才要张口,宋老夫人犀利的指出,“就算抛下亲生骨肉也甘心?”
“我不会怀孕的,说什么抛弃亲生骨肉。”就算怀孕,她也不会丢下孩子。
宋老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常人的情绪,先是一愣,随即大怒,老眼冷沉的犹如蕴含着万刃千锋,立时坐直身子,盯着戚媛一瞬不瞬的看了一阵,猛然咳嗽起来,“咳咳……”,嗓子里沙沙的声音犹如破败的风箱,听的人心惊。
戚媛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也跟着愣了一阵,听到咳嗽声才惊觉草率了,连忙探手为老夫人顺背,老夫人一把推开她,力道之强完全不像一个老人能使出来的。
老夫人听出她根本没和男人怎样,所以肯定自己不会怀孕,可这情绪反应也过于大了点。
身子歪在地毡上,戚媛顿时犯了倔劲儿,道:“反正都不是宋二郎的孩子,何必在意是否一定是我生的,从外面抱养一个不是更好?还能挑出健康伶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