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陈白果看见站在门口的秦芷宜。
秦芷宜见他垂头丧气,脖子里都是汗,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一副窝囊样子。本来就心情不好,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耐烦。
陈白果沉浸在难过之中没注意到。
书房里的喻赫廷坐着久久没动,耷着眼皮,视线落在桌子上那团稀烂的浸着陈白果汗水的碎纸团上。
半晌,眉心皱了皱,然后伸手扯了一张干净的纸巾盖住,拇指和食指垫着夹起纸团,丢进垃圾桶里。
秦芷宜把陈白果带回自己的房间,拿出行李箱,“我收拾几件衣服,一会儿咱们就走。”
陈白果点点头,眼睛随意在书架上看。
他注意到一张相框,照片看起来有几分年代感,两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平肩而立。
“这是我父亲。”秦芷宜见他看得入迷,走上前给他介绍。
陈白果:“看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照片右边的那个男人是年轻时候的喻赫廷,长相和现在没有太大差别,但青年时期的喻赫廷眉眼间透着张扬,唇角挂着笑,是很明媚阳光的帅气,不像现在,冷冰冰得像一座冰山。
“我说的是这个。”秦芷宜指尖点着照片左侧的男人,“这是我的亲生父亲,秦峰。”
陈白果诧异地睁大眼睛。
秦芷宜轻笑,“你没发现我和爸爸不是一个姓吗?”
陈白果:“我以为你随母姓。”
秦芷宜摇头,“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就将我接到部队来。我八岁那年,爸爸出任务遇到了危险,他们一整支小队几乎全死了,只有喻赫廷剩了半条命。他伤好以后就把我接回了家,说爸爸临死前把我托付给他,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爸爸了。”
提起这些事时,秦芷宜的神色变得很柔软,“那时候爸爸才二十二岁,他为了我,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陈白果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他很心疼秦芷宜的身世,于是憋出一句,“学姐,你别难过。”
“我难过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秦芷宜轻笑,她心里甚至还庆幸,要不是她这样的遭遇,她也无法近水楼台地和喻赫廷生活在一起,她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爸爸对我很好,为我牺牲了很多很多。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他吗,那些部长厅长的千金,司令员的女儿,财团的小姐,他们上赶着要和爸爸联姻,但是爸爸通通拒绝了,只因为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答应过我,他不会让我受委屈,只要我不同意,他就不会结婚,所以他放弃了很多向上爬的机会,他本可以走得更高更远的。”
秦芷宜用指腹轻轻抚摸照片上喻赫廷的脸,眼神直勾勾的,充满了偏执的情愫。
可惜陈白果没有看出来,他那慢一半拍的脑子还在消化秦芷宜上一段话。
这样看来,喻赫廷还是个很善良无私的人,竟然愿意为了战友的女儿能牺牲掉自己的人生。
可这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没礼貌的人。
方才在书房里对方那轻蔑的居高临下的眼神,让陈白果现在心里还难受着呢。
而且喻赫廷的体型也很让陈白果抵触,就算穿件斯文的衬衫,也遮不住那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感觉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陈白果第一次见岳父,害怕、无助、排斥。
他想和秦芷宜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去。
“白果?你在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陈白果回神,看见秦芷宜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秦芷宜抓着陈白果的手,急切而兴奋地说:“我说爸爸很爱我,他为我放弃了那么多,我不该和他吵架,我要去和他道歉。”
说着她就丢下行礼,向房间外面跑出去。
陈白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赶紧抬脚去追。
出门时没注意到门口的地毯翘起一块,一脚绊在上面,“咚”的一声,脑袋磕在斗柜的角上,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陈白果已经躺在陆军总院的病床上了。
秦芷宜坐在床边,见陈白果睁开眼睛,忙说:“你醒啦?”
陈白果头痛得厉害,仿佛有钢针不停在扎他的脑仁,他皱着眉吸气,眉心牵动神经,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还能平地摔跤,头都磕破了,亏得爸爸在家,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你。爸爸还要去开会,因为这事都耽误了,你一会儿要好好谢谢爸爸,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芷宜说了一大堆,没得到一点回应。
她烦躁地抿了下唇,有点后悔和陈白果结婚了,就算是为了刺激爸爸,她也不该找陈白果,长相普通不说,还笨手笨脚的,性格又木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提供不了半点情绪价值。
要不是看他人老实又没背景,容易拿捏……
秦芷宜深呼吸一下,脸上又挂上关切的神色,“白果,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来看看。”
陈白果还是不说话,紧闭的眼皮微微颤抖。秦芷宜以为他是疼得,其实他是气的。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本书,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原来这个世界都是由一本限制级的禁忌恋融合而成,女主是他的新婚妻子秦芷宜,而男主,竟是他的岳父喻赫廷。
秦芷宜从小被喻赫廷收养,在日渐相处中,对身为军政高官的养父生出了见不得光的畸恋。
于是她开始频繁的谈恋爱,以为可以转移注意力,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喻赫廷的感情却越发强烈,直到无法克制。
在秦芷宜二十三岁那年,她试图向养父表达爱意,却遭到了喻赫廷严厉的拒绝和训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芷宜觉得十分难堪,她认为养父也爱她,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戳破那层纸。所以她一气之下选择报复,和暗恋她四年都不敢表白的舔狗结婚了。
这个舔狗就是陈白果。
和陈白果结婚以后,男主果然心生嫉妒,开始吃醋,发怒,不断打压陈白果来宣泄内心的憋闷。
秦芷宜看出男主的变化,一边享受这种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乐趣,一边利用陈白果刺激男主。最终男主认清自己了的心,抛弃世俗的观念和女主在一起。
之后他们开始在家里的各处做爱,背着陈白果偷情,他们把这当成情趣的一种,甚至在床上也要不断提起,男主会恶趣味地逼问女主和陈白果做过没有。每当这个时候,女主就会用贬低陈白果来向男主表达忠诚和爱。
陈白果是他们感情的垫脚石,他们踩着陈白果来讴歌自己超脱世俗的爱,享受偷情和出轨的刺激,又把陈白果充当他们悖德之恋的遮羞布。
在后半段,书中的陈白果似乎发现了一点痕迹,但是他什么没说。他太爱秦芷宜了,爱到卑微怯懦,哪怕是心中怀疑也不敢求证。直到某一次亲眼撞见妻子和岳父在他的床上做爱,他才绝望地接受这个事实,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秦芷宜向陈白果提出离婚,在男主的权势下,陈白果不同意也得同意。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深爱着秦芷宜,这种爱使他痛苦,却又无法割舍。
爱与恨交织成极为复杂的情感,如同蛛丝一般纠缠着陈白果,在他此后余生的每一天里,拉扯着他的血肉与精神,让他不得解脱。
而陈白果闪婚又离婚、并且丢掉工作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老家的县城。陈白果古板的父母认为陈白果丢尽了他们的脸,父亲将他毒打一顿,与他断绝关系,不许他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白果接连遭受了妻子的背叛、家人的抛弃,在浑噩之中度过了行尸走肉般的三年,最终选择用自杀结束了生命。
而他的死,在原文中只用了一段男女主的对话来交代。
秦芷宜说:“陈白果死了,好像是自杀的。”
男主说:“死就死了,怎么你还想着他?”
秦芷宜,“爸爸真讨厌,怎么总提这事儿啊!”
男主,“不是你先提的?”
秦芷宜,“好了好了不提他了。”
……
陈白果“哇”的一下吐了,太恶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呕——”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陈白果没忍住,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秦芷宜赶紧站起来,眉头轻皱,用脚尖将垃圾桶踢到陈白果脸对着的位置。
“你怎么样?”秦芷宜一手捏着裙摆,一手伸长了轻拍陈白果的后背。
陈白果拨开秦芷宜的胳膊,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抬手抹了抹嘴巴。他额头上全是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脑门突突地跳,大口喘着粗气。
秦芷宜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陈白果还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
“白果,你怎么了?”
陈白果余光看见秦芷宜愕然的神情,心中下意识浮起一丝不忍和心疼。
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呢,陈白果逃避地想,也许就是个没有逻辑的梦,是假的,是他磕到了脑袋出现的幻觉。
秦芷宜怎么会利用他呢。
在他心里,秦芷宜是那么善良美好,她会不遗余力地帮新生解决问题,会在军训的时候给他们送冰奶茶,会在学院篮球赛上跳很好看的舞加油助威。他们还一起参加了好几次社团活动,去福利院照看小孩子,去敬老院关爱老人。秦芷宜总是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就像一个天使。
这么善良的秦芷宜,怎么会做出骗婚这种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白果无法相信。
病房的门被打开,白大褂里穿着军装的医生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护士。
医生询问陈白果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陈白果恹恹地点了点下巴,嗓子很哑,“难受。”
医生翻看病例,然后扒开陈白果的眼皮,用笔灯照了下,“有点轻微脑震荡,头晕头痛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大事,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陈白果垂着眼皮,目光落在医生胸口的名牌上——陆军总院神经外科主任李成云。
真稀罕嘿,陈白果苦中作乐,一个轻微脑震荡,竟然能惊动这种大医院的主任亲自来诊治。
“哒,哒,哒……”门口忽然传来皮鞋踩踏的闷闷声响,几人回头望去。
走进来的男人高大冷峻,一身墨绿色笔挺军装,外腰带紧紧箍在劲窄腰间,剪裁精良的军裤包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脚下踩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最惹人注意的,还是他肩章上两片金叶子托着一颗熠熠生辉的金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生连忙迎上前,神色中多了几分严肃和恭敬,“喻主任。”
“李主任。”喻赫廷左胳膊里夹着军帽,右手和他握手,朝病床的方向瞥了一眼,“怎么样?”
“您家孩子吧。”李主任笑着说,“没什么事,平时多注意休息,伤口不要沾水,另外不要过度用眼、用脑,手机和电脑都少看,饮食上清淡一些,过一到两周就好了。”
喻赫廷点头,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陈白果,然后对秦芷宜说:“既然小陈头受伤了,就别回你们那里了,在家住一段时间,好好休息。”
“好啊,爸爸。”秦芷宜高兴地答应了,又转头看向陈白果,“老公,你觉得呢?”
“咔嚓——”陈白果心中有东西碎掉了。
他那可怜的,软弱的,希望这全是一场梦的愿望碎掉了。
因为喻赫廷的这句台词在书中清晰地出现过,也就是从这个剧情开始,秦芷宜和男主的关系走向转变。
在书中,陈白果因为害怕和抗拒喻赫廷,拒绝在喻家住,执意回他自己的公寓。秦芷宜也跟他回去了,但是他那里和喻家比起来实在简陋,秦芷宜住的很不习惯。
陈白果心疼妻子,心里又有些自卑,就让妻子回娘家去住。秦芷宜便以要照顾丈夫为由,每日来往于公寓和喻家。但实则不然,陈白果甚至要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下楼买菜给秦芷宜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在男主眼里却更加瞧不上陈白果,并且醋意大发。每当秦芷宜从公寓回到喻家,就会得到男主的一顿冷嘲热讽,男女主在几次针锋相对之后,关系就逐渐升温,开始走向暧昧的氛围。
现在命运的齿轮转动,轮到陈白果再一次做选择了。
“老公?”秦芷宜抬高了音量,“问你话呢?”
喻赫廷也微微垂下眸子,注视着陈白果。
陈白果低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他怕被看见眼中的恨意。
是的,他恨喻赫廷,恨秦芷宜。他只要睁开眼睛,张开嘴巴,恨意就会从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可是他太弱小了,他没办法抗衡,只能暂且忍耐。
过了很久,病房里想起陈白果沙哑的声音。
“好啊,我没意见。”陈白果说。
喻赫廷的视线从陈白果乌黑的头顶收回,淡淡道:“我先走了,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秦芷宜挥手告别,“爸爸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喻赫廷离开后,医生和护士也相继离开,病房里重归安静。
秦芷宜说:“白果,你头很疼吗?要不要睡一觉?”
陈白果垂眼看向自己的手,两根手指捏在一起,轻声问:“学姐,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秦芷宜很诧异,“怎么会这么问?”
“你喜欢我吗?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吗?”陈白果看向秦芷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陈白果长了一双很大的眼睛,眼珠子乌溜溜的,因为虚弱,薄薄的眼皮泛着青。一滴汗水从额头落到鼻梁,拐着弯在脸颊上滑出一道水痕,就像一滴泪。
陈白果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芷宜,秦芷宜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抿了下嘴唇,然后眼睛撇下看向一旁。
“说什么傻话啊,为什么问这个?”她努力笑得自然。
“没什么。”陈白果说,“我饿了,你帮我买点吃的吧。”
秦芷宜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对话,于是立刻站起来,“好啊,那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秦芷宜走了,陈白果下了床,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包烟,扶着墙慢慢走到医院楼梯间,蹲在墙角,把烟点着了夹在手上。
眼泪顺着眼眶吧嗒吧嗒地掉。
一切再明显不过了,陈白果悲哀地想,原来抛下那些自以为是的幸福滤镜,这场婚姻的本质昭然若揭。
只有书里那个傻子陈白果看不出来。
可他自己也是傻子,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觉醒,他大概也会按着原书的轨迹走下去。
陈白果颤抖着嘴唇吸了口烟,淡蓝色的烟雾从双唇间缓缓吐出,然后用力搓了搓眼睛。
他想到了自己暗恋的那四年。
他自认为对秦芷宜无微不至,天热送奶茶,天冷织围脖,每个节日都送小礼物。因为不是男朋友,所以从来不求回报。甚至在秦芷宜和别人谈恋爱时,他还要当助攻,帮他们订电影票,订餐厅。等秦芷宜失恋了,他还要陪秦芷宜彻夜喝酒聊天散心。
他整整当了四年的舔狗,说是暗恋,其实只不过差一个表白而已。秦芷宜是真的不知道他喜欢她吗?她知道,她只是不喜欢他,又享受着他的照顾。
他的体贴,包容,好脾气,都被秦芷宜当成了老实,懦弱,好拿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正是如此,秦芷宜才选择他作为结婚对象,这样就算最后被他发现骗婚的真正意图,以陈白果的性格也不敢报复。
毕竟这么软弱窝囊的一个老实人,能闹出什么动静呢?
事实上证明秦芷宜选对了,书中的陈白果不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接受并离开了吗?他甚至没有对秦芷宜说一句重话,直到临死前都想不通为什么妻子会出轨岳父,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诞又恶心的事情。
陈白果是可以接受被拒绝的,他不是一定要和秦芷宜结婚,甚至在秦芷宜答应交往之前,他从来都不敢想这件事,因为在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秦芷宜。
可那不是他活该被欺骗的理由。
秦芷宜想要和她父亲在一起就去大胆争取,去追求,为什么要搭上别人呢。他的感情,婚姻,人生,就如此不值一提吗?是可以随便拿来利用的工具吗?
就因为他老实?老实人就没脾气?
陈白果用力吸了一口烟,牙齿发狠地将烟蒂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他心里像刀割一样痛,这痛苦转瞬间又化为刀锋般的恨意。
他要报复,要复仇,要这一对随意玩弄别人的男女付出代价!
可是要怎么报仇呢,喻赫廷的权势地位那么高,一个指头就能把他摁死。他甚至连质问人家的勇气都没有,发现真相了也只敢一个人蹲在楼梯间里偷摸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窝囊了,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窝囊的人了。
头上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陈白果慌里慌张地要把烟熄灭,忽然那脚步声停在了走廊尽头的窗口。
正值午休,两个小护士在窗户前聊起了八卦。
“今天咱们这层来了一个好高好帅的军官,你看见没?”
“看见了,那么显眼,谁还能看不见。”
“我只看到一个背影,那腰那臀那腿,极品!”
“劝你打消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什么意思?”
“那可是喻主任。”
“哪个喻主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们这还有哪个喻主任,大军区的政治部主任,喻赫廷。”
“你说那个三十七岁就升上少将的喻赫廷?”
“不然呢,他肩章上那一花一星都快闪瞎我的狗眼了。五大战区加在一块儿都找不出第二个三十七岁的少将,更别说人家授衔的时候才三十六。”
“天呐,那我这想法确实是大逆不道,听说他女儿都和咱差不多大了。”
“那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是他收养的战友的孩子,喻主任到现在都没结过婚。”
“详细说说。”
“具体的我也不太知道,只知道喻主任是因为在特种部队受伤退下来的,这才调到军区当干部。一开始是在地方,只用了不到八年就调到首都来了!然后就跟开挂一样一路高升。”
“这也太厉害了!我表姑奶奶家的一个表叔,今年都快退休了,在地方干了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是个科长。就这还了不得呢,逢年过节就要在家族群里发表一下重要讲话。”
“人比人比不了。”
“唉,我是没福气了,不知道谁能摘下咱们军区这朵高岭之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令员的千金追了三年都没戏,可能得是仙女下凡吧。”
……
脚步声逐渐走远,陈白果的耳边又安静下来。
指间的香烟不知不觉燃到了头,烫到了陈白果的手指,他一抖,烟蒂掉在地上,烟灰砸成三截儿。
陈白果呆呆地盯着地上烟灰,然后捡起还在冒火星的烟头,摁在手心里,刺痛让他眯起眸子,通红的眼眶里划过一道暗芒。
他想他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报仇了。
这对男女主,一个瞧不起他,一个利用他。
那他干脆把高岭之花拽下来,和他这滩烂泥搅和在一起。
既然这本就是一出偷情悖德的戏码,不如来得更荒诞,更恶心一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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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上出租车回喻家。
也许是陈白果在医院问的那个问题让秦芷宜心里不安,她频频打量陈白果,眼神里透着探究,想要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
被陈白果捕捉到她奇怪的举动,秦芷宜就笑了笑,装出关切地询问,“白果,你头还晕不晕?要不让师傅开慢点儿?”
陈白果摇头。
秦芷宜顺着话题闲聊,“我报了驾校,等我考下驾照,就可以开爸爸的车了。”
陈白果不想和她说话,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取出一张纸来擦擦脖子,“师傅,能开空调吗?”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他,“哎呀,大小伙子还这么怕热啊,开空调费油着呢,马上就到了!”
陈白果抿了抿嘴,被拒绝后就不吭声了,只是把车窗开得更大一些,让风吹着他的脸。
这种明明白白的无视让秦芷宜有点难堪,眸底闪烁着试探的情绪,“白果,我在和你说话,你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她还好意思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白果几乎是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秦芷宜,又立马转过头去。他并不善于伪装情绪,喜怒哀乐总是很明显地摆在脸上,所以秦芷宜清晰地捕捉到了陈白果一瞬间的愤怒。
“你在生气?”秦芷宜有些惊讶地问,“跟我吗?”
她当然惊讶,大学四年里,陈白果对她从来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永远温温和和的,像面团捏的似的。可是现在陈白果竟然对她发脾气?
秦芷宜飞快眨了眨眼,联想到陈白果在医院时问的那个问题,心中不安更加强烈。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吗?
秦芷宜打算再试探几句,却听见陈白果跟她讲话了。
“没有生气。”陈白果依旧看向窗外的风景,声音在风里含糊不清,“我就是头晕,有点难受。”
陈白果打定主意要报复男女主,可不能在此时露馅了,万一秦芷宜恼羞成怒要和他离婚,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想到这,陈白果强忍着不适,朝秦芷宜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学姐,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
秦芷宜挑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笑得大方,“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舒服,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司机在前头插话,“小伙子,瞧你女朋友多懂事,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见了。那我昨天拉的一对小情侣,从上车就开始吵,一个比一个厉害……”
司机话很多,没人理他一个人也能喋喋不休,好像很不容易逮到一个话题,从车上一路唠到目的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车的时候陈白果长舒了一口气,耳边终于清静了。他觉得这种人很了不起,会接话,能聊天,自来熟,他永远也做不到这样。
回到喻家时,陈白果已经头晕眼花,脚步虚浮,仿佛受了一场酷刑。
他站在客厅难受地扯了扯领带,面色惨白,嘴唇干枯,头发潮湿地贴在后颈,汗水顺着脖子往衣领里淌。把外套脱下,衬衫的前胸后背各有一片濡湿,隐约可见透出的肉色。
秦芷宜把中央空调打开,“冰箱里有冰水,你自己拿吧。”
餐厅在一楼,是开放式的现代化厨房,厨具齐全,相当干净,几乎没有什么使用痕迹。
陈白果打开冰箱上层的冷藏,里面有几只水蜜桃和梨,两排矿泉水,和几罐啤酒。除此之外,偌大的冰箱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食材。
陈白果打开一瓶水喝,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流进胃里,他打了个颤,感觉浑身的毛孔都通透了,舒服地眨了眨眼,眼皮上的汗珠仿佛都变凉了。
“家里不开火吗?”陈白果问。
秦芷宜:“爸爸很忙,没时间做饭,我上学的时候也会在外面吃饭。”
“那一会儿我们怎么吃?”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往常在学校时,已经是陈白果吃晚餐的时间。
“不用担心,爸爸让你回来,肯定都安排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芷宜洗了一个梨,倚在墙边一边吃一边和陈白果说话,她白皙的侧脸上略有薄汗,微微有些泛红,显得格外恬静柔美。
陈白果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他仍然认为秦芷宜很漂亮,但不会再为她心动了。
只要一想到书中那个“陈白果”的遭遇,他几乎心如死灰。
秦芷宜吃完水果,带陈白果上了楼,给他一一介绍二楼的格局。整个别墅二楼铺满胡桃木地板,扶手也是棕色的,显得很厚重。
上楼梯左手的房间就是秦芷宜的卧室,右手依次是卫生间,书房,喻赫廷的卧室紧挨着书房,在最里侧,门紧紧关着。
通往三楼的楼梯在角落,楼梯口昏昏沉沉的,陈白果瞥了一眼,秦芷宜告诉他,“三楼是爸爸的地方,不要去,爸爸会生气。”
陈白果“嗯”了一声,却往那里多看一眼。
“你去洗个澡吧。”秦芷宜指着卫生间说。
陈白果故意问:“为什么不去你卧室里的?”
“我也要洗澡呀,而且这个卫生间是爸爸在用,里面有男士的洗发水沐浴露。”秦芷宜显然早想好了借口,她冲陈白果笑了一下,语气暧昧,“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洗吗?”
陈白果飞快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秦芷宜没有邀请陈白果一起的意思,但如此明显的拒绝还是让她噎了一下。
陈白果又说:“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我给你拿爸爸的衣服。对了,医生说你头上的伤口不能沾水,别洗头啊。”秦芷宜走了两步,回头关心备至地问,“用不用我帮你洗?”
“不用。”
秦芷宜说:“别逞能,有需要就叫我。”
“真的不用。”
“那好吧。”秦芷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