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玄宗生气了。“江山是朕的,朕要谁来继承,没有人左右的了。只是局势不稳,若于此时改立太子,必将引起全国动乱,动摇大唐社稷。朕可以写封密诏与你,若果他日朕不兑现,你可以向天下公开朕的失信。”
杨贵妃心里明白,皇上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改立太子的,只不过借机撒撒娇罢了。又想有了密诏,一旦皇上归天,也不能让李亨太如意。她缠着皇上快写密诏。玄宗犹豫半晌,他并不是昏聩到极,也知道将来会为儿子引来麻烦,只是拗不过杨贵妃一再纠缠,催促。不太情愿的写了密诏,他留了一个心眼,并不是立他为太子,而是叛乱平息后考虑册立。这‘考虑’二字就有很多讲究。将来太子或是其诸王子平定叛乱,为国立功,就不能再‘考虑’这个小皇子了。
杨贵妃毕竟为久居深宫的女流之辈,哪有这些见识?不已为疑,很欣然地接受了。她叩谢皇恩后又说:“皇上恕臣妾直言,安禄山叛乱全是广平王与顺仪公主造成的。”
“怎么说?”玄宗问。
“如果广平王不在新婚之夜抢走公主,阉割安庆绪,安禄山焉有作乱的接口?他是打着诛杀广平王为儿子报仇的旗号反叛的。”
玄宗未语,他从来没有怨过豫儿,安禄山贼心非止一日。豫儿所为不过是导火索。不为此事,他仍然可以找其他借口造反。倒是豫儿智斗胡儿,于虎狼群中保德佳佳全身而退,实属难得,他是好样的。
皇上下诏:为二十四皇子赐名李迟,以示姗姗来迟之意。册封为恭王。杨贵妃一切用度,礼仪按皇后礼制。
杨家本已权势熏天,这番又生了皇子,礼同皇后,更是令天下震动。如果不是因为杨贵妃曾经是皇上的儿媳妇,怕引起朝野非议,以这个女人的恩宠度,恐早已成了主管六宫的皇后了。
太子李亨安插与长春宫的内应向他报告一个惊天大密:杨贵妃生下的皇子并非父皇骨肉,杨妃根本没有怀孕,更没有生过孩子,而是杨国忠之子杨恬的私生子。但是李亨虽知而不敢言。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凿证据,怎敢贸然姚明,得罪杨家?
闻听小皇子降生当日,杨贵妃便于父皇面前公然要求改立其为太子。这对无法无天的兄妹,他们竟敢打皇位的主意。欲以杨家之后冒充皇子,窃取大唐江山。杨家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豫儿怎么还不回来?有了豫儿,自己才有足够的信心对付他们。
这一年多来,李亨心里时时牵挂着流落在外的一双儿女。为了讨好父皇,忍痛把女儿送入狼窝,他这个当父亲的真是惭愧。还不如豫儿这个哥哥有勇气据理力争,并千里相伴,深入虎穴,而且不惧艰险,智斗奸佞,保女儿脱离苦海。只是他兄妹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历经九个月,豫儿还中了毒,也不知道是否平安?李亨忧心如焚,身体每况愈下。
太子妃韦氏更是日日以泪洗面,从儿女出京之日起,她几乎哭干了眼泪。而今他们的回京之路被叛军阻隔。他们能照顾好自己,还有母子团聚那一天吗?这双儿女是她唯一的生命支柱,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他们,自己还有无勇气活在人世?
江枫以其机智勇谋,软硬兼施手段,能混就混过去,不能混就用武力硬冲。虽有惊险但仍平安的回到长安城。为了怕母亲看到他们的憔悴,两人找了个客栈,梳洗换装后,才去东宫,与母妃相见。
一对儿女从天而降,气质不减,风采依旧。韦妃喜泪盈眶,把儿女紧紧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松开。生怕他们再从她身边消失。千言万语都化到了又喜又悲的泪水之中。“豫儿,佳佳,想死为娘了!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韦妃喜极而泣,又是哭又是笑。
江枫大为感动,这份母爱,毫无虚假,我骗了她的爱,真是有愧啊!江枫激奋的跪在韦妃面前,垂首无语,只是那泪珠,却很不争气的倾洒出来,他很舍不得这份爱。世间最真,最纯的母爱。
李永佳泣道:“母妃,若无他。。。。。。皇兄,我们母女再无相见之日了,她是女儿的大恩人,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啊!”
江枫吃惊非小,这句话很容易被韦妃听出问题,忙说:“佳佳,你胡说什么?我是你的兄长,照顾、保护自己的妹妹,天经地义。”
或许韦妃太高兴了,丝毫没有怀疑这句话。笑道:“豫儿说过,保证佳佳平平安安的去,毫发无伤得回,豫儿你真的做到了,你真是了不起,你是娘今生的骄傲。”
江枫仍然未语。眼泪却越发流的多了。
李亨闻报儿女回宫,激动地顾不上虚礼,径直去韦妃宫中相见,二人忙向父王行李拜见。
望着儿女饱经风霜的面色,李亨心潮翻滚,他多想像韦氏那样,把儿女搂在怀里,痛痛快快的把九个月来的牵挂、思念表达出来。然而,他很明白,如果过于骄纵他们,还不知他们将来会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这件事已经在朝中引起滔天巨浪了。自己还得以严父的形象面对他们。
李亨慢慢平复了激奋的心情,冷冷地说:“李豫,你竟敢抗旨悔婚,你可知闯了多大祸事?”
“父王,难道你希望女儿落入魔掌,今日成为叛军要挟皇家的人质吗?”李永佳大声质问。
李亨情知女儿又误会了,但他语气依然冷漠:“天下没有一个父亲愿意儿女痛苦,然而,你皇兄抗旨抢亲,激反安禄山,这是事实。你么能闯过千难万险,平安返回,实属不易,各自回府去吧!至于范阳之行功过如何,为父无权决定,,要看你们运气怎样?明日听凭圣裁了。”
韦妃目送儿女离开,心中又涌起一层忧虑,担心皇上追究他们抗旨之罪。做母亲的对儿女的担忧永远没有尽头,真是喜也忧,忧更是忧啊!
江枫送佳佳回了顺仪公主府,这才独自骑马回到广平王府。他久久立在广场上,仰望着这座宏伟的王府。门楼依旧那般高大。两层建筑,飞梁画栋。气派雄壮,门前四十级长阶,一百二十名侍卫守护两侧,齐刷刷的跪迎王爷回府。
江枫万分矛盾,又要终日面对与沈珍珠尴尬的日子了。本来打算把实情告诉她,看来又得隐瞒下去了。
门前飘飞而下一年轻武将,跪在脚下:“王爷可回来了,公主呢?”
江枫看到此人是郭源,大为欣喜:“太好了!你们也都平安返回来。”
“王爷,只有末将和阿芙回来,高家兄弟他们。。。。。”郭源垂首道。
“他们怎么了?”江枫大急:“你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
“与王爷和公主分开不久,就遇到安庆绪、张孝忠,田承嗣大军冲击,我们失散了。再也找不到长春他们。我和郭芙只好先回长安等候消息。前几日,闻之高长春兄弟带领幸存的一千二百余人加入了抗击叛军的王师。公主没事吧?”郭源心里仍然记挂着李永佳的安危。
“佳佳很安全,不用牵挂啦!”江枫略松口气,他们抗击叛军,纵然战死,也是为国捐躯,不愧为忠义男儿汉,大丈夫就该为国家,为大义抛头颅,洒热血。
沈妃率宫女太监在府门内拜迎王爷平安回府。
江枫心里一酸,他急忙忍住,走过去伸手扶起她,仔细端详着她,轻声说:“珍珠,你瘦多了。”
沈妃含笑回答:“臣妾倒不觉得。王爷此番真是轰轰烈烈,勇斗叛臣,全身而退,必将青史留名。”
江枫摇头叹息:“可是也直接导致了安禄山的叛乱。”
“安家的逆举是早晚的事,王爷又何必自责呢?”沈妃柔声安慰他:“王爷回京,皇上必会命王爷挂帅出征,臣妾在家里安心等待佳音。为王爷祈祷。”
“我已听说安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