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女子突然收起哀戚的声音冷笑道,“你要利用那个彦卿来巩固季家的实力,却又不愿意帮我铲除那些盘踞的世家势力,你便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赵家合作的事情吗——”
“我不过是借赵家做些生意罢了。”连横庄主淡淡的说道,“以后也不会再与他们合作了,不声不响就毁了彦家,带来的后果太麻烦了……不过你若想与他们合作铲除那些老门阀世家,最后也不过是引虎驱狼。”
之后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没说两句这两人就走了。
黑衣鸿没再提要找东西的事情,就带着彦卿从那甬道里出来了,看着那人沉默不语的样子,黑衣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带他回了梅园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那女子便是你的主子吧。”也不等黑衣鸿回答继续说道,“说什么要找东西,便是合演了一出戏要我听这些?真是愚蠢……”
黑衣鸿刚想反驳些什么,陡然看到远处熟悉的信号,神色复杂地看了彦卿一眼,纵身消失在窗子外面。
彦卿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慢慢仰起头,用手背遮住双眼,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安定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幸好是这样,那我也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女孙正华
上次黑衣鸿闯入连横山庄之后,被彦卿遣走的那侍女过了很久才带侍卫回来,也不知道是庆她太聪明还是怨她太聪明,彦卿随意发了过去之后,梅园内的守卫明里暗里又增加了不少,这倒是叫人心里多有不安了。
然而这日夜深的时候他却是再次潜入进来,将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彦卿叫了起来。
“你可愿随我去见主子?”黑衣鸿低声问正睡眼惺忪的彦卿。
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越过连横山庄内的层层把守,彦卿被黑色的大氅兜在黑衣鸿怀里,只感觉到接连的跳跃,透过斗篷间的细缝隐约看到身后远去的连横山门,就被带离了山庄,又经过了一些时候才感觉到他停了下来,已经是站在了一片幽深的树林中间。
“主子。”身边的黑色锦衣男子跪在地上。
彦卿随着他跪拜的方向往前一看,却见一个身形窈窕的蒙面黄衣女子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两个如男子一般打扮的护卫。
黄衣女子转过身来脱去脸上的面纱。
彦卿看着眼前这黄衣女子熟悉的面容,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顿了半晌,才恍然醒悟过来,略一低下头行礼般淡淡念道:“罪民彦卿,拜见皇女殿下——”
黄衣女子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伸出衣袖虚扶了一把道:“耿敬公的独子,这一路辛苦你了。”
这黄衣女子赫然就是先皇执吉的独生女,如今的大监国——裕荣皇女孙正华。
彦卿见到过无数经过画师精心妙绘的皇女画像,或是贵气逼人,或是柔情妩媚,又或是如执吉帝一般英武非凡,却都不及眼前这人神姿的万千之一,然而那通身的气度与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还是叫他一眼认出了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
然而皇女孙正华这一声“辛苦”却是让彦卿心底一沉,垂下头声音淡淡地反问道:“请恕罪民愚昧,不知皇女是何意思?”
皇女孙正华走到彦卿面前,将脸上的面纱戴了上去:“当初耿敬公早已看穿了赵家的野心,又因为那关于彦家的神谕在朝中处处受制,于是与孤商定先是佯装被陷害入狱,然后带着全家退隐离开,不再过问庙堂之事,却不想……”
听闻皇女孙正华说道此处,彦卿忍不住冷笑一声:“呵呵,皇女不顾彦家会祸乱江山的预言,凭着毫无利益的缘由就要帮着我彦家冒这么大的危险,你叫彦卿能相信什么?”
“放肆——”一旁的黑衣男子反手一击就将要冲上前来的彦卿打趴在地上,再要下手,却被皇女孙正华拦住。
皇女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交付到彦卿手上而后说道:“彦卿公子的确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是不愿相信别人,但这里是耿敬公的亲笔信,你看了便知道我所言不虚。”
谁知彦卿却并不理会那封信函,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衫上沾到的草木碎屑,心不在焉地说道:“京城几大阀门世家向来是你争我斗时而为盟友时而为死敌,我不知皇女殿下是看中了区区什么地方可以利用,但彦卿不得不提醒一句,当初皇女让这人将我送往赵家别苑的‘情谊’区区一直是铭记在心——”说罢,淡淡看了站在旁边的黑衣鸿一眼。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皇女孙正华顿时明白过来这人并不是不愿意与自己协作,只不过是要她先付出些代价作为诚意罢了——比如说处置了这个将彦卿送到赵志远床榻上的走狗。
“主子——”黑衣鸿一下子跪在皇女孙正华的脚边,将额头紧紧扣在皇女的鞋面上,身形惶恐不安。
然而不想皇女孙正华只是看了一眼那将头垂得极低的黑色锦衣男子,淡淡一笑而后道:“鸿,原本就是连横山庄内出来的死士,死不足惜,不过这么多年孤已经用他习惯了,再换人实在是麻烦。不如彦卿公子换了条件?”
彦卿有些意外地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却发现这人自听到皇女的话语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弧度。
彦卿看着这一场主仆情深的好戏,脸上露出一个深深的笑意,转而反问皇女孙正华道:“却不知皇女殿下需要彦卿做些什么,才值当整个赵家这样的代价?”
皇女孙正华看了一眼站起来退回到自己身后的黑衣鸿,早已经知晓这人在那甬道里将她何连横庄主的对话听在了耳中,遂嫣然一笑道:“聪慧如彦卿公子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些什么?”
“当初赵家能这样轻松地将已经有百年根基的彦家一举拿下,其中若说没有别人的推波助澜,彦卿是不相信的……身负那样的神谕,如今彦卿不得不问一句皇女殿下的最终目的是在哪里?是斩去各大世家的爪牙,亦或是,成为千古第一女帝?”
“哈哈……”皇女孙正华听完彦卿的话语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模样甚是开怀,“……彦卿啊彦卿,你真是个妙人……”皇女笑完话音一转,“你可以放心,各大世家都有心要你死,尤其是孙、郑两家,而我却是绝对希望你活着,并且,活得好好地将那神谕实践——”
彦卿被皇女孙正华双眼中所蕴含的满满恨意怔住了,忍不住一皱眉头问道:“为什么……”
“我便是要亲眼看着这三姓江山毁于一旦,孙、郑两姓的子孙都沦落为泥泞尘埃——”
彦卿心中一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皇女一下子恢复了平静,淡淡瞥了自己一眼:“你若能帮我取得季渊的助力那是再好不过,若不能,便挺着你的性命,乞求上天能够顺顺利利实现当年的预言,不然就凭你这多番的挑衅,我也能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彦卿知道不能再与这孙正华强硬下去了,转而露出一张笑脸,低头道:“皇女殿下言重了,区区这条性命是甘愿绑在您的战车上供您驱使。”
皇女孙正华顿时捂住嘴轻轻笑了笑,就仿佛是一个天真无辜的少女一般:“彦卿公子真是个可爱的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此情可堪怜
自从温泉梅花林那日起,连横庄主已经有几日没有到梅园里来了,彦卿虽说与那皇女孙正华说得满满要那赵家满门作为报酬,心里却完全没底该怎么做,在梅园了过了几日,便难忍有些心烦,带了一个侍女出去散散心。
彦卿虽然在连横山庄已经居住了很久,奈何这连横山庄建造得太大太宏伟,至今他都没有全部走过,在几座花园里转了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凌渊楼外。
凌渊楼距离梅园不近,目前正是连横庄主的居所,然而彦卿从没到连横庄主处宿夜,也没有人与他提起过这些,对此处具体如何也不甚清楚,远远看着楼宇间风光甚好就要进去。
然而他刚刚走到门口,就被跟着自己的侍女拦住了:“公子,眼看这天色怕是就要用饭了,此处离梅园甚远,我们要不就回头吧。”
这侍女说话的姿态太过焦虑,惹得彦卿心里狐疑起来,想到当初黑衣鸿带着自己闯进的那间主院和暗道,便是眉梢一挑:“你这么说着我们到是不注意走了有一个上午,正好我也觉得有些疲累了,那便回去吧。”
彦卿看着小侍女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里的疑虑更是加深了几分。与她往回走了些许,就找借口将她支开,独自往那凌渊楼去了。
这凌渊楼占地庞大,雕栏玉砌,建筑精良而华美,若说有什么缺憾大概也就是地方太大了些,看起来有些空旷寂寞。
彦卿走到楼下,一下子顿住了手脚,原因无他,空旷的凌渊楼里一阵阵男女喘息交欢的声音,在廊柱间回荡,钻进耳朵里显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