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口不答,这确实是有口说不清,就算说清了,那也是没有证据。子臻却接口道:“母后说得甚是,前堂断案那可得证据确凿了才能判,明月,你可有证据证明这蜜饯上的毒,就是梅妃下的?”
明月一惊,张着嘴惶恐的看着子臻,吃吃的说:“皇上……奴婢,奴婢,这蜜饯,确实是从梅妃娘娘宫里拿出来的,主子交给奴婢后就一直没有动过。”
“那你是并没有看到梅妃下毒了?”
“奴婢,奴婢没有。”
子臻从容一笑,说:“母后,您看,如今是各说各有理,一时恐怕也找不到证据来,不如先将梅妃压在梅华殿,将明月送到死刑监里,待有了证据再审不迟。”
我稍抬了头看着子臻,心中却是一团疑云,他看着太后将我从梅华殿里弄出来,岂会猜不到太后是要将我彻底了断了?此时又要从太后手里救我,依旧是回到梅华殿里圈禁。这中间,有何区别?
皇后突然走上几步说:“皇上,此事可说是证据确凿了,梅妃既然说不出为何她送的蜜饯有毒,又不能证明是明月下的毒,此事就算是押后处理,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皇上平日里公正严明的心哪里去了?”
子臻却是脸色一变,厉声道:“皇后此话怎讲?难不成朕成了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偏袒之人了么?你们中间若是有人看到了梅妃下毒,朕马上就将她砍了,你们,谁敢说!”
里外太监宫女啪的全跪了下去,皇后慌了慌脸色,看向太后,不敢再说什么。
门口突然一阵骚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太监,太后喝道:“什么事这么慌张,没点规矩。”然口气了却没有压人的气势,只见太监磕了头说:“回太后,刚刚玄北门抓到一个想偷出宫的太监,搜出不少金银珠宝。”
太后恨恨的道:“荒唐,如此小事,送到司刑监里乱棍打死就行了,还须报到这里么?”
那太监更加慌张,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从那太监怀里,搜出了一块纹龙玉佩,上书“至靖至仁”,这是御用之物,奴才不敢擅自决断,故报于皇上。”
我顿时怔在那里,纹龙玉佩是子臻送给我的,因为违制,向是碧若收的,此时却在一个太监手里找到,莫不是?我转头看向皇后,她脸色已经从惊慌中恢复了过来,眉宇间居然透出了喜色,恐怕这个太监,就是太后埋下的伏笔了。
太后点头说:“将那太监押来。”子臻忙伸手阻了说:“算了,不过是一块玉佩,送回来就成。”
太后正颜道:“皇上此话差矣,这内禁之物怎是可以随意流传出去的,这一次幸而抓住了,不询问个清楚,这就是哀家这后宫之主的错了。”
子臻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看我,我忙避开他的眼神,看向门口。很快那太监就被绑了来,已经满脸是血,劈头散发的看不出颜色来,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也送了来,托盘里摆满了金银珠宝,那块玉佩晶莹剔透,散着淡绿的光辉,太后放在手里把玩着说:“皇上,这可是先皇在你周岁的时候赏的,哀家以为你一直都戴在身上呢?怎么会到了这个奴才手里?”
子臻起身说:“儿臣是一直戴在身上,可能是起床的时候忘戴了。”
“什么人伺候的?怎可如此散漫?王明,平日里哀家看你伺候的还算是尽心,这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都归你管,随身的东西都丢了你就不知道么?”
王明吓的满脸是汗,跪在地上磕头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太后却不再看他,说:“王明渎职,撤其首领太监之职,降为从五品太监,依旧服侍皇上,以待后效,其首领太监一职,交由王顺代管。”转头又说:“你,哪个宫里的?这玉佩,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太监磕头道:“奴才是梅华殿的,这些珠宝不是奴才偷的,是梅妃娘娘赏的,请太后明鉴啊。”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惊讶的了,此时,不过是太后在演一场已经写好剧本的戏罢了。
“梅妃,他所说的,可否属实?”
我连看都没有看那太监,嘴角居然能挂了冷笑,说:“臣妾不认识他,臣妾也并没有赏任何东西给他。”
那太监居然叫了起来说:“娘娘,您不能陷害奴才啊,这确实是娘娘赏的,娘娘还说奴才办事得力,才赏给奴才的。”
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了,这种戏码,在宫里早就不新鲜了,太后此时穿了织锦的淡黄外衣,高耸的礼髻整整齐齐,说不出的庄严肃穆,却是一步一步摆好了棋子让我走,将我生生的送到断头台。
“哦,你办了什么大事梅妃要赏你这么多东西啊?就连这纹龙玉佩,都送你了?”
那太监更加慌张,结结巴巴的说:“奴才,奴才没做什么,只是尽心伺候而已。”
“那就更奇怪了,这梅华殿里尽心伺候的难不成就你一人?还是梅妃每个人都赏了不成?梅妃啊,你宫里那么些东西不都被瓜分了?”
我闭口不答,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子臻接口道:“母后怎可听这个奴才乱说,梅妃既然说不认识这个奴才,怎会给他赏赐。”转头喝道:“兀那奴才,你可看清楚了,摸摸你有几颗脑袋了再说话,朕现在问你,你是梅华殿的?”
“回皇上,是。”
“日常做什么?”
“奴才,奴才是偏殿打扫的。”
“那你日常并不伺候梅妃了?”
那太监慌的看向太后,太后微摇了头,那太监就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斜眼却看到那认出毒药的太医动了动身子,心里暗叫一声,来了,果见他突然脸色大变,惶恐的膝行了几步,说:“太后,臣有话要说。”
子臻愣了一下,太后却已经接口道:“说吧。”
“臣似曾闻到药香,请太后准许臣细查这搜来之物。”
子臻脸色终于变了,似要站起来,又端坐了下去,拿眼睛瞥着我看,居然是些许焦急,我咬咬牙,终于肯定这件事恐怕子臻早就知道了,等到现在才出来为我说话,定是要中间的这些时间做事。
“来人,将东西交予太医查证。”
窗外沙沙的落叶声响起,屋里人都屏住了呼吸声,只是太医的哆嗦声越来越明显,终于一撒手,一包药散撒开来,摊坐在地上,嘴里哆嗦着说:“太后,皇上,此药就是无影无踪!”
太后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说:“哦,这就奇了,这无影无踪居然在一个小太监手里?”
那太监忽然喘息着说:“太后饶命啊,不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的,是梅妃娘娘的,梅妃娘娘要奴才从宫外带进来的,奴才不知道是毒,奴才不知。”
此时我杀傅晴的罪名恐怕是定了,斜眼看向子臻,此时他倒是镇定了下来,脸色也越发的平静,不再插言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太后演这出戏。
太后厉声道:“梅妃,此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我俯身刚要说话,子臻一口插道:“你的意思是,梅妃要你将这毒下到蜜饯里,因为这个,所以赏了你这么多金银珠宝?”
“皇上圣明,奴才不敢撒谎。”
“你什么时候跟的梅妃?”
“回皇上,奴才是皇上修葺梅华殿时调到梅妃娘娘屋里的。”
“哦,那也就是几个月,我问你,梅妃最喜欢穿什么衣服?”
“啊?奴才,奴才……是紫色的。”这一问,屋里的人都吃惊的看着皇上,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哦?紫色?嗯,那梅妃把毒药给你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