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成一听这话,皱着眉:
“你是那张冲的弟弟?”
一直跪着的高顺,冷冷回了一句:
“在末将送小张将军下来的时候,我部主将荀成自戕徇国,临死前他让咱们好好活下,为并州丁口留点菁血。”
荀成对张绍的赤子之心有点莞尔,并没有嘲讽这小子将心事说出来,而是问道:
高顺语气沉重:
“哦,在后面整军呐?这不行啊老高,你们这不符合规矩,哪有投降不由主将出面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且凝重。
这让了解兄长的他很难不想到,没准自家兄长真的是黄天的使者,是天的意志呢。
高顺也看出了张绍的意思,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句话:
而人群中的徐晃则内心惋惜:
张绍眼尖,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打头的正是高顺,于是主动给张冲介绍:
所以,张绍很快就明白这事的始末了。
“哦,那你家王上托你送咱什么话呢?”
荀成接过水壶,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他下意识就抿了一口,赞叹道:
“是好酒。”
小张其实并不傻,相反自张冲起事后,其人就有意延揽颖达之士为泰山军子弟教授。而这个过程中,张绍就接受了一流的教育。
只是小张秉性纯良,历练又少,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没有机心。
荀成点了点头,问道:
张绍心里一咯噔,自己一急之下倒是顺了嘴了,但他也不慌:
荀成一直看着张绍,渐渐的都将张绍给看发毛了。
一开始自家兄长让自己送酒给荀成,就是想延揽他。而荀成也没有表达什么,说明当时的荀成也就是两边犹豫,毕竟兄长给荀成的那首诗的确诚意十足。
张冲恍然,顺着张绍所指看去,那高顺手上捧着一面旗帜,和后面几个汉子一样,皆赤裸着上身。
想到这里,张绍对张冲充满了敬畏。
他想了想,最后点头同意:
“可以,高君但且一试,但我想听你的真话,那就是为何要帮我军?”
“什么难为我,你是难为自己,是难为这些吏士。你就真的不为他们想一想?如今事情到了这步,你还想着有援兵来救你?你知不知道,正是我兄长赏识你,才到现在没有进攻。荀成,你要抓住机会!”
荀成正恍惚着,心神颇有些动摇,随后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小伙子很兴奋,但很快他就发现好像少了一人:
“老高,你们荀将军呢?怎么没一起下来?”
“张王,我愿意为贵军去招降郭氏一部。”
这个时候从上面下来了一群军将,额头上扎着白巾,步履沉重。
高顺转手交给了荀成,他也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
“这让咱咋说咧?”
张绍脸涨红,怒道:
“诸军之所以能让你安然下来,不是因为他们够磊落,而是早有人为你付出了代价。”
说完他也不贪酒,就又递还给高顺,让他给军中一些受伤的将士取取暖。
这时候张绍迟疑了,嗫嚅说了句:
荀成应该很清楚,那些军将是一定会拿自己作为要挟的。但他又不确定张冲会不会就范。
那边高顺搬过来一个马扎放在了荀成的前面,张绍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落座了。
荀主将是一个好人,好武士,好将军。
荀成哈哈一笑,认可张绍的胆气,然后他请张绍坐。
此时的张绍终于明白兄长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不!
张绍很快意识过来了,那荀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千余袍泽。
张绍看了一眼典韦和李大目,见他们拿眼神示意自己,他就先等候在一旁。
很快,张绍自己来找补:
“你别不信。你发现没有,其实荀将军和你家兄长都是一路人,只是他没有你兄长更有气魄。”
当张绍安然回到张冲的大纛下时,张冲正和后面统计战果的军吏们说话。
“你们对得住自己武人的荣誉,剩下的不用多说,你和你的这些部下都会得到好的安置。营地里有姜汤和医匠,能帮到你们。”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气越来越冷。
张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扮做家兄的语气:
张绍无语,也懒得再说了。
所以荀成自杀了,临死前留下了遗令。既可以安张绍的命,又可以全袍泽的义。
张冲面色古怪,他反问道:
这时候,张绍则兴奋的走了过来,揽住高顺的脖子道:
“你看,我早就告诉你们早点下来。我泰山军对俘口一视同仁,不打不骂。”
张冲并不知道自家小弟的心思,他郑重地从高顺手里接过染血的旗帜和符印,然后正色道:
于是,高顺再一次折身去往郭氏部曲所在的方向,只是这一次他的上身披着一件棉氅,再不赤裸。
张冲摸摸张绍的头,提点道:
张冲笑了,有意提点:
“是啊,那荀成倒是真的磊落,但旁人呢?旁人为何还让你走?你不会觉得所谓磊落风范要比千人的性命重要吧?”
张绍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我家王上并没有让我来劝降你们,而是让我给你送一袋酒,还送伱一句话。但我估摸王上做这些的意思还是要劝降你们的。”
高顺抱拳:
不过荀成和自己没有恩情,为何会为了自己自戕?
“咱王上的意思估计是觉得将军是个可造之材,能为国守疆。”
年轻的张绍并不能理解这个,但诸军将却明白了,于是随张冲一齐等候。
“小弟,你上去后,那荀成怎么说?”
于是,阳曲之战结束,至此太原以北再无汉兵一卒。
泰山军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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