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振奋
十一月三日，骑都督田俊领突骑五千一路南下，行至介休。
……
寒风凌冽，数千突骑人马呼气成云，奔行在坚硬的冻土上。
他们是六日前就奉命南下的泰山军突骑，原先的任务是遮断太原以南的粮秣供给，为太原城下的泰山军主力获取补给。
但在日前，此次率领五千突骑南下的骑大将田俊忽然得到背旗的情报，说在介休一带发现了大规模汉军的踪迹。
于是，田俊果断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战机，遂带领所部两个突骑营，三个乌桓营，计骑五千，马八千匹迅速南下。
早在出兵之前，张冲就授予了田俊南面决断之权，并令李辅、马武两部受田俊节制。
田俊皱了眉，又问了几句，如对方兵力有多少，都是什么人，但却一无所答。
介休位于晋中，处汾河东岸，东西广八十里，南北袤八十里。其南部为山区，中部为岗峦起伏的丘陵区，北部为平原，地势平坦。
但不等李傕说话，就听到张任等一帮益州将齐齐站起，对胡轸恭敬道：
“如今大敌当前，我辈自当为国效力，所以请大帅下令吧。”
听到这么一番话，众流民窃窃私语，但没人吭声，显然他们知道泰山军，但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印象。
这一路上，他时不时和路上的西兵打招呼，这些人都是他此前的旧部，和胡轸是非常熟悉的。
谁知道田俊大喜：
“好啊，就是要让那些人跑掉。”
见到田俊生气，那打头的流民也不敢多嘴了，只是低着头。
这时候，在浓浓暮色中，一支威武的骑兵从烟尘中闪出，那招摇的旗帜，那精良的铁甲，那恣意的神色，无不展现这是一支铁血之师。
所以田俊想着，再不济，到了介休也该好一点了。
想了一会，田俊将李辅喊来：
“老李，你带着所部赶紧去前面，能战则战，不能战就速来报我。”
诸将慨然，振奋精神。
他们看见那些骑兵整齐的立在马上，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凶横和贪婪，有的反而是一种好奇、怜悯和愤怒。
“这位将军，俺看出你们像是好人，但伱们怎么可能是泰山贼呢？泰山贼咱们是知道的，打烧劫掠，无所不做，甚至说那边河北都被他们杀到没什么人了。”
众流民皆点头，于是田俊豪迈道：
在这一声声中，那些流人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半信半疑，最后再忍不住老泪纵横，叹道这真的是一支救难的军队呀。
而没过久，刚刚下去的突骑就折了回来，其中打头的李辅直接奔到田俊身边，禀告：
“田帅，前头的人抓住了，都是凉州军的人。”
他们并没有看出胡轸的慌张，反而还围了上来开始对他抱怨。
而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解释了：
“将军，这些都是咱们乡里的贾家说的。”
“本督蒙陛下和太师的特拔，委以援并重任。如今三关以北，太原被围，此诚并州危亡之机。当此时，我辈更应激发天良，唯有誓死杀敌方能不负陛下和太师的厚恩。此战，自我而下，皆要死战到底，宁死不屈。必要让泰山贼子明白，我关西不可碰，碰就是死。”
于是，从祁县至介休的道路上，遍是泰山军突骑滚滚南下，秋毫无犯。
在他们的外围，这些骑兵越聚越多。
有些人在说，从长安出发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太过辛苦了。有些在抱怨军中的伙食太难吃了，其中还有些人说，郭汜营内的那些羌胡人总是唱歌跳舞骚扰他们，恳请胡轸能将那些羌胡人调离到别处。
留在原地的旧部们心里苦，只能酸几句：
“胡将主到底是不一样了，已经听不得咱们这些老弟兄们说几句真心话了。”
田俊想了一会，问了一个其他的：
众骑高呼：
果然，刚刚打头说话的那个，忍不住说道：
此时的胡轸已经做好决定，既然泰山贼都已经杀到跟前了，那他必然是要一战的，不然他以后再别想带兵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些骑兵中走来一人，个子小小的，就和他们人群中的孩童一般，但那气魄样子却让这些流民不敢直视。
在虚应了一下旧部们后，就带着牙兵穿过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李傕，动容道：
“稚然，你意如何？”
于是，这些流人更加绝望，因为以他们朴素的认知中，越是这样的军队越是贪暴。
“国家和太尉养士日久，明日就是我军用武之时。我已决定，明日决战，有战无退，诸军见我大纛，我大纛不动，各军就休要退一步，谁退我就杀谁。”
“胡帅，我西园军请战。”
“愿为陛下，为太尉，血战这一场。”
没办法，自入雁门关之后，泰山军的进军就越发顺利了。先是打通了飞狐陉，让河北的兵源和粮秣源源不断支援到了并州战场，又连克三关，大破并州军，如今已经将太原团团围住。
胡轸是慌张的，但到了营内又开始放下了马速，慢悠悠的穿过大营。
田俊也是一惊，又问了一遍属实不。
但就在田俊准备问下一个人的时候，这人突然哭了，然后抽噎道：
一开始这些流人都是伏跪着的，压根就不敢拿正眼瞧那些人，深怕一個眼神就给自己招来祸害。
说到底，他还是为李傕他们着想的。
那汉子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清，田俊也理解，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人。
在李辅他们走后，田俊让军中给这些流人一些吃食，又安慰道：
这些人在怜悯咱们？
但是呢？
田俊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他沿路所及遍地是废墟，他心里纳闷，难道介休这里遭了贼了？
他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果然，当对面的骑兵在看到自己等人的时候，逐渐放下了马速，开始在他们周边打圈。
其中郭汜和樊稠更是连连给李傕使眼色，示意他和这老胡说说，这仗啊还是要从长计议，如今敌军来了多少都还没弄清呢就要和人家决战？
再且了，打也不是不行，但得先拿出个章法来啊。总不能让他们凉州兵打，然后让并州兵和西园兵坐观吧。
之后胡轸一路不停，直接回到中帐，继而中军便响起了点将鼓。
于是，胡轸趁热打铁开始调度此战的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