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2 / 2)

我望着李建国,他脸上挂着必胜者的表情,不可一世的傲慢。丝毫还没有觉察到自身的棋子已经跌入我的罗网之中。

“将军。”我挪动了一步棋子,异常平静道。

“什么?”李建国显然没有料到我有此杀着,望着棋盘,脸上的笑容变得逐渐僵硬,扭曲变形,最后直至一脸苦笑。

欣赏别人因为自己而在瞬间产生的剧烈表情变化,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多少也缓解了我两日来倍受压迫虐待的压力。

待到李建国一步步看明白之后,脸上的苦笑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高兴与兴奋,这些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清楚的感到。

“来来来!咱们挪到阴凉处好好下几盘,我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好棋,好棋!”

说罢,又豪迈的饮用了一口醋。

抹过嘴唇,打过响嗝,挪至墙根,重摆再战。这些动作,李建国皆是一气呵成。

再战两局,一胜一负。

李建国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象看外星人般上下打量着我,诧异道:

“没搞错吧,你这么会下棋?来,再杀两盘。”

“行了,李建国,快别玩了。”监室内传出吕小刚无力的声音:“都快中午,该吃饭的吃饭,该干活的干活,完了还要睡午觉。”

在这个监室内,也只有吕小刚的话语能够被不折不扣的执行,李建国依依不舍的将棋盘折起,嘴里还嘟囔道:

“厉害,厉害。我哪一步走错了呢……”

见我要进监室,他快步上前,拍着我的肩膀,兴奋道:

“我们先吃饭,中午再玩,OK?”

我不可置否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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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娱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

而我,只是片刻的闲暇娱乐,便遭至几乎所有狱友的围攻。

陈超:“现在新来的家伙越来越不象样,近来竟然就玩,敢不背监规。”

李志超:“我看这家伙除了玩,啥都不能干。”

亮亮:“听说还把李建国将死了,真邪门……”

看见我,李志超冷冷哼了一声,道:“耍完了?”

见我一脸茫然,他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愤怒,用颤抖的嗓音道:

“你不会让我来替你伺候大家吧,新来的眼镜。”

“就是,还不把发糕和咸菜端上来。”杨所嚷道:“让老子唠一上午嗑,都快饿死了。”

我分发好众人的餐具,正欲动手撕发糕,李建国在我身后张罗道:

“怎么这么没滋味,不行。眼镜,快点扒蒜去,越多越好。”

刚才的不打不相识,惺惺惜惺惺,此刻却全部化为乌有。这件事情再次印证着我是一个玩具兼奴仆的地位。

不过这次倒有一点出人意料,平素不常打交道的刘猛破例走到我面前,一阵清脆响亮的镣铐声。随即蹲下身来,和我一起扒蒜。

“你呀,太磨了,等你扒完我们非得饿死当场。”刘猛扒蒜时亦不忘幽默一回。

我羞赧的笑了一笑,道:“我就是干活太慢,这点咋都改不了。”

……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时间已不知不觉地流逝,而成堆的蒜也很快扒完。我很感激刘猛来帮我,至于动机,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

通过一件小事,我对刘猛的印象加深了许多,也了解到一个事实:在这个斗室内,并非所有人都象陈超杨所般让人望而生厌。

(根据妻子事后估计:刘猛之所以当时帮我扒蒜,大概是因为我帮他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李建国,出于感激的心态吧)

这回的午饭吃的挺饱,至少再没有听见肚子“咕——噜——”的抗议声,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开水。用来冲泡发糕的开水经过N天的发酵,水质浑浊且伴有异味。

自然的,那个烧开水的老头也少不得挨我们的背地里骂。

经过近30个小时的磨合,他们对我的态度算是略有和缓,但是对我的虐待却不会减少丝毫。例如眼下,尽管大家早已躺在床上午休,但亮亮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我继续唱歌。

他们的话语都是异常难听,在我而言,倍感无聊,于是乎,侧身背对他们睡去。而李建国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兴奋之余,从床铺上跃起,下地踩着拖鞋就要拽我,嘴里还不住嚷道:

“眼镜,这会儿大家都闲着呢,咱们去床底下杀两盘,怎么样?”

我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其纠缠不清,连声推辞,但他却愈发使劲拉我的裤脚,感觉好象被一只狗嘴死死咬住一般。

无论如何,我是不想牺牲大好的休息时间陪这样一个亢奋的危险人物下棋。最终,意志顽强的李建国也不得不放弃拽我下床的念头。

身处煎熬的我,被李建国左右摇晃一番,就象坐上了摇椅一般,不知不觉间,便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下午

我不知是何时被人摇晃清醒,就好象我不知何时被李建国摇晃的

晕睡过去一般。

待到我用凉水浇了遍脑袋之后,迷糊的大脑才有了些许的意识。朦朦胧胧的四下望去,蓦然与吕小刚的双目相对。

“阿伟,你可真是个人才。”吕小刚阴阳怪气道。

我挠挠脑袋,一副不知所云状。

“靠!真能装!”杨所道:“中午就听见这家伙的呼噜声了,吵的我简直没法睡。”

“阿伟,开始韩建惠说你是二进宫,我还不信。”吕小刚说及此,沉默片刻(估计是在谦辞造句),道:“现在看你这么心大酣睡的,不是累犯才怪。”

“快说,以前都犯过啥事,可别在这儿装!”亮亮照例是火上加油者。

因为如此的理由,就能推断出这样的结果。

人的想象力,有时是真的不可低估。

听及众人有此结论,不由让我哭笑不得。

正在我犯愁如何度过他们摆出的此番劫难时,电视画面的及时亮起,替我解了围。

大家一下子哄然而散,纷纷去争抢电视前的风水宝地,我由众星捧月的炙手可热突然变成无人问津。

道理很简单,就如同人们有了电脑游戏后,就将手掌游戏机弃之不理一样。

接下来的过程同昨天如出一辙:看电影、端饭、分发餐具、扒蒜、整理内务准备就寝……

我在这里,经过一天的改造,已对这种和外界截然不同的生活有了些许的适应,时间的流逝,也不再让我感觉到缓慢而心急。与众人的关系,也慢慢得到了改善——尽管分歧还是深深存在,辱虐仍然泛滥成灾,但毕竟的,坚冰正在缓慢融化。

想一想日后的每一天、每一夜,都要和如此的狱友在如此的监室过着如此的生活,正在水池边洗脚准备就寝的我不禁一阵长叹。

两天时光尚且如此难熬,那么要是真如亮亮所言我将被判两年徒刑的话,我又该当如何?

打断我思绪的,是尚未入睡,在地上来回踱步的吕小刚的一阵话语:

“阿伟,可别在那儿长嘘短叹了。年轻想开点,过一天是一天。”

“是呀,没准明天你媳妇回来就把你救出来了。”李志超在一旁也解劝道。

这是一个好兆头,经过彼此的沟通了解,总算有人帮我说话,尽管只有一句而已。

“不可能,眼镜!”亮亮猥亵地笑道:“过两天就会给你下法院的传票,然后就是你老婆给你的离婚协议书,你就在这里耐心等着吧。”

瞎子的最大愿望,莫过于世间诸人皆有眼不能睹物;光棍的最大愿望,最好世间异性统统消亡。

这一点,在现下的亮亮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对于诸人的种种流言蜚语,我倒不是特别放在心头,因为对于自己和我的妻子,我甚是充满自信。

我脱掉鞋子,钻至自己的铺位,闭眼回眸,往昔今朝历历在目。心中暗自神伤不已。但是转瞬一想,妻子此时距离我不过几百公里,而且,与时俱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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