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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的矛盾中,我安然度过了在看守所的第二个夜晚。
与茫然不安的第一夜相比,今夜多了几缕踏实和期望。
不管期望会否失望,但有期望总比没有期望要让人快乐。
此刻,北京时间7月24日21时40分。
此时,距离妻子抵达本地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
2004年7月25日第三天雨
凌晨
夜半雨声泣沥,瑟瑟寒风吹急。
这种刺骨的冷,尤甚于我被羁押的那天。
关键的原因是:我是赤着双脚。
人暖腿,狗暖嘴。
原本的我,就靠披盖着仅有的校服度过漫漫黑夜。校服之薄,
本无法抵御难耐的寒冷,更何况今夜,我又光着双脚。
冷风无处不在,尤以从脚底钻入的冷气为甚,顺着小腿一个劲往上涌,双腿为之抽搐个不停。我无法忍受寒风的刺骨,抽筋的痛楚,猛然坐起身来。
刺目的灯光驱散了我勉强的睡意,侧耳听去,风声急、鼾声缓,再辅之以韩建惠不知所云的梦呓声,倒也鸣奏出一曲监室所特有的乐章。
处于动物抵御严寒的本能,我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装有袜子的裤子口袋然而摸出的却是一卷手纸。
低头凝视着手纸,上面赫然有一道撕扯的痕迹,那是情急中撕下来给周昭雅擦拭眼泪用掉的。除此之外一次也没用过。
换句话说,从我被公安局传唤的那一刻 开始,到失去人身自由的现在,整整70个小时,我竟然还没有一次大便。
一天不大便,赛吸三包烟。那么我三天不大便,可否理解为带着一条香烟的毒素晃来晃去。其对于我身体健康的影响,难以估料。
正常情况下我可是每天早晨定时排便,非常有规律的生活和良好的饮食是促成定时排便的重要因素。待到进入看守所以后,生活的无规律性自不必多说,再加之众人的精神毒素污染,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发糕。
发糕真是个好东西,它能强烈的吸收水分,控制大便的形成,减缓排便的次数——这一点,从我们狱友上厕所的频繁程度就可得知。
发糕,生来就是巴豆天然的死敌。
当初,妻子生小孩之后,就有热心人送来十斤鹌鹑蛋,声称此东西能把干大肠,减少大便云云。但在我看来,就算我的妻子吃了再多的鹌鹑蛋,其效果也并没有那些狱友吃过发糕的效果明显。
由此看来,看守所的食堂真是太屈才了,加以时日,应该将发糕生产线扩大,大块改装成小块,再辅之以精美的包装礼盒,投放于各妇幼保健医院周围的商店内。作为新一代的大便干燥剂,又是绿色食品(玉米茬粗粮),作为看望孕产妇的必备礼品,一定会一炮走红。而看守所也会赚个盆盛钵满,由此亦可少剥削一些穷苦的狱友,岂不是皆大欢喜乎?(标准的痴人说梦)
就在我沉思的瞬间,窗外,又响起了清亮的鸣笛声,接着是一阵急速奔驰过的火车而带出的呼啸声。
妻子!我的妻子!你终于回来了!
尽管我不可能看到,但是这列车的鸣笛声无疑是对我作着最好的证明——我的妻子,已经乘着这趟客车,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一瞬间,心就象搁进了油锅一样,搀杂着关心、思念、激动、急切、盼望……
那一时刻,我真想高呼:我的老婆回来啦!
妻子的回来,也并不能将我立即释放——这一点我亦清楚晓得。
但是,妻子的回来,在我而言,有一个另外更重要的意义——从这一时刻开始,在这个遥远的城市,我的心灵有了寄托,彻底不再孤单寂寞。
夫妻齐心,其力断金。
我始终坚信这一点,因为我和妻子从相识相知相见相恋相眠直至相互厮守终生,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困难挑战简直多如牛毛。每每有困难挑战时,总是在我俩的齐心协力下,才得以将我们幸福的人生小船推离遍布礁石的险滩。
我相信,这一次,亦不例外。
稍微平静过后,激动的身体在寒风的吹打下,颤栗的更加厉害。我也急忙从裤兜内摸出袜子,匆匆套在脚上,然后双手紧紧抱于胸前,全身蜷缩一团,又将自己的校服和李建国的所有衣服都盖在身上,脊背倚着墙壁,抵御着那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寒冷。
身体虽冷,内心尤热。那种内心深处迸发的不断的思念和爱恋,是我抵御外界寒冷的最重要的动力。就象壁炉内有无尽的木柴一般,熊熊旺盛的烧个不停。
但是一想及这种寒冷,我不由又为其担心起来:天这么冷,身穿
肯定不多,又是深更半夜(那时才凌晨四点半),又是风吹雨打——标准的风雨夜归人。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因素——我们充满温馨的“狗窝”此刻正是大门紧闭,且外面还上着厚重的铁板。而唯一的钥匙,此刻却仍在看守所的保管之下。
深更半夜,回家无眠;面对铁锁,无计可施。
第四十四章
我不敢想象在这样寒冷凄凉充满风雨的夜晚,独自一人的妻子,拖着厚重的行囊,面对着牢牢把守家门的“铁将军”。
有家难归的凄切,深深的缠绕着我不安的内心世界。
“我的妻子那么冰雪聪明,一定会有办法摆脱困局,不会在外面饱受风寒。”
此时地我,只能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本已憔悴的内心。
那一时刻,我宁愿冥冥之中真的存在遥不可想、深不可测的主宰人类命运的上苍。
在这种环境中,我只能虔诚的向上苍祷告,期望上苍眷顾为我奔波受累不已的爱妻,让她不要再经历风雨的吹打。
默默,默默地为她祈祷。
煎熬,煎熬着等待拂晓。
起 床 后
是因为天空乌云密布笼罩,还是因为今天值班的管教丢了钱包?
总之,不论什么原因,今天起床的号令响的分外的早——以至于
外界一时之间还昏黑一片。
我的后半夜,几乎就没有怎么睡好。风雨飘摇,内心纷扰,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鼾声雷动。
每次起床,我总是最为快捷,这一次也不例外。
2004。11。18
附件:一晃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打字了,手指难免有些生疏,更重要的是,思绪已经被中间插入的很多事情所打断,而那一段难言的回忆,也在时间的流水中逐渐飘渺,趁着我还有着些许的印象,急忙挥之于键盘,作为对行将忘却的纪念。
收拾就绪,抽空瞟向众人,原来不止我一个头脑昏沉不已,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着呵欠。亮亮迷糊间,收拾床铺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咒骂道:
“我靠他妈,天还没亮就赶人起床,还有人道吗?这管教准保他妈夜里吃了十包春药,睡不着才来拿我们开涮!靠!”
众人轰笑之余,陈超不忘挑逗亮亮:
“你是不是梦见正要和美女共赴云雨就被人吵醒了呀,气这么大。当心气大伤那话儿。”
陈超言语间,着重强调了“云雨”二字。
就好象让一个文盲去念晦涩难懂的古文一样,陈超如此的着重语气,半文半白的话语,博得了众人戏谑的喝彩和哄笑。
我在讪笑之余,不忘看看外界阴郁的天空,微露出的鱼肚白更加衬出乌云的厚重,厚重的乌云压着我的心头,隐忧不已。
注定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拉开帷幕,但接下来的演绎,无人能够预料。
妻子的到来,对于身在监室的我,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