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1 / 2)

>“是!是!谢谢尚队!”陈超诚惶诚恐的接过头发推子,好像宦官接过皇帝的圣旨一般。

“刘猛,你的检查呢?”尚队的声音无形中提高了八度。

“在这儿,给。”说着,刘猛恭敬的将写好的检查和油笔递了过去。

尚队长接过那份检查,详细地看阅了半天,狐疑的问道:

“刘猛,这真是你写的?”

刘猛此时,像一个可怜的哑巴一样,一个劲地点着头。

“好吧!看你写的这么言辞恳切。就破例饶你一回,这个作为证据,你要是以后再犯,我们一块算账!”

……

结果不用多说,看似凶巴巴地队长,其实对刘猛而言,已经救他一次,放他一马。

第五十四章

下 午

起床以后,我便发现大伙对我的态度友善了许多。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大概是因为他们发现我也很有用处,起码能使刘猛逃过一次制裁,如果不对我改善一些态度,万一下一次写检查的是自己该怎么办?

下午继续是坐板,由于我们已经提前和尚队长打过招呼,故可以在监室内剪头而不受坐板的限制。当然,对于那些无头发可剪的狱友来说,自然定定在床铺上坐板。

在我们监室内,剃头匠是陈超。

陈超本来也不是专业的剃头匠,只不过他有一个开理发店的女朋友而已,准确来讲,陈超属于半路出家。

自然的,我是第一个被剃头的。

陈超命我搬出一个衣服箱子,将我摁到箱子上坐定,他很熟练的拿起推子,咔嚓咔嚓修剪起来,我只听着蚕吃春叶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着缕缕黑丝从眼前滑落,心中自然难免酸楚。

开始是一缕缕,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头发被剪掉,估计位于脑袋上方的陈超开始是小心试探,见并无大碍,开始大规模裁剪头发。一片乌黑的头发跌入手掌,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看着乌黑的头发,禁不住勾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

以前我是很讨厌剪头的,一是嫌麻烦,二是受电视中那些摇滚艺人的感染,幻想着留一头长发。(注:因为有第一条,所以第二条明显不会成立,除非立志于养长头发养鸟)。

上高中的时候,痴迷于“唐朝”乐队贝司张炬,对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深为痴迷,用父亲的话讲——恨不能躺在地上摇来滚去,甚至连座右铭都因他的话语而立。自然的,对于那样一头长发,自是十分心仪。但是因为在家庭之中,故只能将愿望深埋心底,每每剪头总是十分不快,因为那意味着离长发的梦想愈发遥远。

上了大学,自由多了,也就开始留长发,一点点地,从板寸到板尺,最后可以扎成小辫子,当然那一天我自是欢呼雀跃。每天早晨上教室前总让我的上铺给我用头绳捆扎起来,然后耳朵里塞上耳机,放上一首《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就去教室。这个辫子,成为我桀骜不驯的标志,每每有同学侧目(在那个比较保守的学校内,扎辫子还是较比新鲜的事),总是自信十足,骄傲不已。

但是后来,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后,我的心因为爱而放大,不再闭塞,那种敏感、极端和叛逆彷徨,在妻子的爱中,慢慢消失。自然的,那些年轻时候听的音乐也慢慢随之改变,一种很恬静的感觉占据了整个心田。而妻子知道我讨厌去洗头房之类的地方剪头,于是自己拿起美术剪刀,一剪子一剪子的开始给我耐心剪头,一时剪不好,洗完头再剪,第一次给我剪长发,竟然整整剪了两个小时,看着他一丝不苟的神情,闻着那沁人心脾的熟悉的幽香,享受着无微不至的温柔,让我不禁受用万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慢慢地,妻子的剪头的水平越来越好,而我,也越来越倾向于让她剪头,往往是头发还没长多点,就叫着嚷着让她剪头,而妻子每次不管多么不舒服,总是笑吟吟的一口应承,热心体贴地为我剪那几根“狗毛”(妻子语)。

以前总怕头发短,现今却嫌头发长

回忆的幸福,对照着现实的痛苦。

头发是一样的头发,只是剪头的人不同而已。自然心情也大受影响,我此时的心绪随着飘落的黑发又一次牵挂在妻子的身上,对于我来说,只能默默祈祷上帝保佑善良的妻子。

就在我漫漫无边的回忆中,听到陈超冷冷道:

“好了,洗头去。”

我睁开眼,看看地上遍布的头发,再摸摸紧贴发根的头皮,一根根象钢针般的短发,幻想着此时自己的样子,回想起妻子剪完头后温柔的呼唤——“老公,剪好了。咱先洗个头好吗?”,不仅眼角有些湿润了。

“眼镜,你就拿我的脸盆毛巾和洗头膏使吧。”刘猛看出我的窘境,替我解围道。

“那,那怎么好意思……“刘猛的言语让我又是惊喜又是意外。

“没事儿,我还有一套。”刘猛真诚道。

“哎哟,没想到我们的猛哥这么有同情心。喂,刘猛,我的牙缸子坏了,你看是不是……“亮亮搞笑道。

“去你的。”刘猛冲亮亮挥了挥拳头。

“我说刘猛,人家也帮你了,你也对人家这么好,干脆你们拜把子算了呗。”李建国道。

这话落入正在洗头的我的耳中,心头不由一激灵。谁料刘猛竟意外的说:“中!”

一时间,我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才好。

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目的,我脑海中迅速装着各种念头和可能,但转瞬被狱友的起哄声所吞噬。

心头,顿时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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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与刘猛相互交换了一下家庭及个人背景,就算是拜过把子了——没办法,身在囚室,凡事从简了。

我还是说得我以前的真话,19岁退学,20岁结婚,21岁生孩子……

对于此,他倒没有怀疑,至少,我没有看到他怀疑的表情。

刘猛是郊区人士,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学,因为团伙抢劫盗窃而东窗事发,进而进来这个地方。

对于刘猛给与我的照顾,我很是感激,但是,至于他和我拜把子的真正原因,我还是不知晓。

因为有了刘猛态度的改变,大家和我的关系也松缓了一些,盘腿坐在那里,总会有人问我各式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几乎都是关于象牙塔的,可见大学在他们眼中,是一种多么遥远而神圣的概念。

人心皆有向善处,关键在于莫歧路。

更有甚者,他们提的问题都弱到几近于搞笑的程度,如李志超就问大学内是否都是水冲厕所?如此种种,我只有报以无奈的苦笑。

没上过大学的人,总觉得那里一切是那么的神秘美好;而上过大学的人,总会挑出学校内的各种弱点和缺陷。

其实,大学没你想象得那么好,也没有评述得那么糟糕,一切一切,全需要自己经历裁定。

第五十五章

言谈声中,时间过得飞快。

也许是上天的巧合,在我最为焦急苦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喊名声。

“金晓伟!”——短促而有力。

“到!到!”我急匆匆的向门口奔去。

那名狱警打开铁栅栏,将我从囚室中解脱出来。

我正站在门口,心里在作着各种的反应。

好事?坏事?我也无从知晓。

“靠墙站好!”那名狱警凶巴巴道。“真是没有规矩。”

一听这句话,我心思立刻不做幻想,我知道,面前的这位狱警,带给我的决非是什么好事。

我被其里拐外拐的,带到门口的办公室。

莫非我的什么地方出娄子了?我暗自寻思,难道是他们发现我说假话,来重新取证?或者因我伪造证据,包庇人犯,要重新定我的罪?

思绪片刻间如潮涌动,而大脑也一片混乱,任由心脏“嘭嘭“跳个不停。

“进去!”狱警喝斥道。

我和门口早已站立多时的三个人一起,鱼贯而入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很宽大,中间摆放着两张桌子,一面一个文员。而桌子正对面的地方,坐着一名便衣狱警,从他问话的语气上看,应该是看守所内小有权力的人物。

听着那名干部向犯罪嫌疑人提出一个一个的问题,大多跟笔录上记录的问题一样,我的大脑中不由开始犹豫起来——过一会儿,问到我时,我该如何回答?

是按以前编好的一套回答,还是实事求是的陈述?

这是个问题,两者皆有翻船的可能。最后,思前想后,还是一咬牙,按照原来说的继续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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