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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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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大笑:“中昆习俗,死刑犯都该饱餐一顿再行刑。只是本官觉得在当前这种物资匮乏的危难时刻,将这例饭留着送给那些因为你们而失去怙持的孤寡,远胜于将食物浪费在你们身上,所以这顿例饭,本官就替你们省了。”

此言一出,大堂里一片寂静,从犯人到衙役,再到胥吏和笔录师爷,个个面色古怪。连张天和雷律方二人都目瞪口呆,只疑自己听错了。

我面色不变,目光在众犯人脸上巡视,振袖挥手示意一旁端着护身符等零碎物件的衙役将东西送到众犯人面前,微微一笑:“只是本官也不为已甚,省了一例就给你们另开一个恩例。这些衙役从你们身上搜出的儿女情长之物,本衙收着无用,索性发还你等,也算全了你们死时的情义。”

一干人犯都有些懵懂,呆呆愣愣的去到拿盘中的零碎物件,那衙役从最外围走起,一圈圈的往里面走。

托盘中的物件越来越少,走到最里面的人群里时,托盘上的东西只剩下五六件小挂件和一只青灰色的皮囊。那皮囊尺来大小,式样简洁,是元族爱用之物,因为与云郡和天水郡的环境相宜,在这两郡也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普遍,并不特出。

还没有伸手去拿东西的人,就只剩下四人了,我看着衙役将托盘往四人面前送去,慢慢的说:“六道门因为门人弟子不出师绝不允许涉政的严令而得以在中昆屹立百年,却因为门下弟子一时不慎而被拖入了乱世的政局……宫时略先生,十五那夜,你仅凭一匹无人驾驭的宝马,就定下了挑拨当阳生,将六道门拖入政局的妙计,留随佩服你反应灵敏,见机得快……”

众人齐齐变色,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中间望去,我注视着反应最从容的一人,长叹一声:“当阳生的性情决定了能被他视为朋友的人不多,因为如此,他的友情就更难得。宫先生谋虑深远,可难道在暗算自己的朋友,背叛他的信任的时候,你心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内疚么?”

这句话刺出,那人神色虽然不动,去拿那皮囊的手指却一僵,停了下来。他怔了怔,知道身份再也掩藏不住了,突然一笑:“这皮囊的式样虽说起自西元,近年却也广为江湖中人所用,并无特殊地方,你却是如何认出它就是昆嘉凛那踏月宝马上遗失的东西?”

此人原本面目呆板,平庸之至,到此时一笑一说,却自有一股风采流露,夺目动心。

我心里惊叹,笑着回答:“我当夜只看了一眼,根本谈不上认不认得出,只是心里疑惑,因为它太干净了!”

宫时略一扬眉:“不错,我们一路风尘的赶来安都,随身携带的皮囊怎会如此干净?只怪我心急安都近况,一时失察。”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忍不住呵呵一笑。

宫时略凝神间面色微变,失声道:“你诈我的用意不止确定我的身份,而是怀疑身边的亲近者有人出卖你!”

我来到这城北,虽说在城北算是一方之主,但放在大局来说,身份并不突出,不是我或嘉凛身边亲近的人,明白我与嘉凛之间另有情由,根本不会想到拿我去换闻是真。

如果仅是晁视一人,他根本就无法笃定我是嘉凛的宠臣,重要性不在官位,而在于和嘉凛的私交,只怕是宁愿将城北司衙的郭倥、雷律方等属官一网打去作人质,也不会仅冲着我一人而来。

因为明摆着要拿我的话,我身边有八名元族勇士护卫,比拿郭倥他们困难多了,要大费周折,自损人手,得失不平衡。

我心有芥蒂,直到此时才解开:必是宫时略在城西窥视元族的连营布局,见到了我与嘉凛在一起,他才认定我有为质的价值,肯孤注一掷。

宫时略昨日才到乐康巷,今日就已经发起了一场动乱,就算他原先在城北设有伏子,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计得这么周全也不易。刚才有个犯人说得不错,如果不是时间仓促,准备不周,现在被俘的人就是我了。

“宫先生,多谢你前几日没有将城北司衙维持日常政务运转的属官捉去为质……如若你真的半点也不顾念城北的疫情,这样下手,城北现在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官府无法采用正常的行政手段控制城北的局势,只能血腥镇压,城北是再也保不住啦!你手下留情,没有采用最极端的手段,留随领了你这份人情!”

刑衙大堂上的众人都不禁神色大变,倒吸了口凉气。

宫时略神色一动,这才浮出了一丝真正吃惊的表情,长叹一声:“我自成年,未曾有败,不料今日一时疏忽,竟被你翻弄于股掌之上,果然后生可畏。时不予我,奈何奈何!”

与宫时略相对如果是战争,也算我小胜了半个回合,该解的疑惑也已经解开了,再没有深究的意义,我挥手示意衙役把宫时略他们带走。

雷律方有些犹豫的问:“大人,真的不向他们问事么?”

我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就算晁视也不肯招,我也已经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残存的同伙了……把贺宽的妻儿老小奴婢仆役带到刑房去!”

宫时略在迈过门坎的时候听到我这句内蕴杀气的话,顿时脚下一绊。

第三十四章 真烈心

“原来是这里让我想不通……”雷律方点了点头,慢慢的说:“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在安都未破,众官被主公越级提拔之前,贺宽仅是城安衙长史的手下,权力不大,威势不重,人也仅是中人之资,可凭什么晁视就盯上他,助他上爬,直至他成为城安衙佐官,再升任城安衙府台?”

而且贺宽上午还是好好的,下午就变了,那他发现妻儿老小被抓应是在午时到未时之间,然后才来诱我去乐康巷。这至长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段里,如果没有内应,谁能把他的妻儿老小十一口全部抓到乐康巷,却不惊动旁人,露半点风声?

张天诧异无比:“贺家有内奸?”

“正是,贺家的老小可都平安救出来了?”

“当然,贺宽的一妻四妾,老父老母,儿子女儿一共十一人,毫发无伤的从十六连窑救出来了。”

“看来这掳人者对贺家还有几分情义,贺宽成事不足,使他们的计划尽付流水,他居然没有杀伤贺家人泄愤。”

我只是出言诈骗宫时略,严刑拷打逼供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一时间想不通从贺府掳人到乐康巷的缘由,便招来笔录师爷找出一张城北的地图,和张天凑在一起仔细端详。

雷律方沉吟道:“我们假设是因为两年前致远侯闻是真被囚,致远侯府的人外逃,才会潜入贺府,那么,我们可以从贺府这两年里新进的人开始排查……”

我点头赞成:“雷大人,刑侦问案,是你的长处,这贺府的人应该怎么审理,你照办就是,我和张兄在旁听审就好。”

为了防止贺家的仆役佣妇互相串供,雷律方吩咐将各人分隔开来问讯,首先带上来的是贺府大总管。

这毕竟是雷律方的专职,他处理起来可比我这半调子强多了,从传人到问讯,一应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我和张天偶尔听上两句,主要却在想地图上传达出来的讯息。

从地图上看,旧朝的致远侯府与城北只有两条街的隔离。贺宽的府第位于城北的东南向,直线看来离致远侯府是很近,但由于城北没有好好规划,构建不合理,有很多死巷,就道路来算反而是众城北官员里离致远侯府较远的府第。

张天轻轻的敲着地图:“潜在贺府的人,必定身负武功,所以从致远侯府出来后飞檐走壁,直入城北,才选中了贺府。”

“所以我们可以因此而再作两个假设:一,此人当时入城北,必是被人追杀,匆忙逃窜。安定的时候,再怎么样的高手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二,此人对闻是真一派的人来说,身份极其特殊。所以晁视才会在致远侯被囚一年后混到贺宽身边,以图与其接近……或者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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