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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的个人卫生。

当然,吴菲当时年幼无知,还不知道,外表整洁并不代表此人就内心清白。她也同样没有预感到,虽然一个奇怪的原因让她平安地度过了工作上的政治风险,哪知道等在前面的有一湾更崎岖的感情陷阱。

那些日子莫喜伦常带着吴菲去上海开会,他带吴菲是因为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其他人都准备叛变或已经叛变,令他无比心寒。吴菲呢,对老得跟老莫一起开会也没什么特别的怨言,他们互相之间在当时都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几个会下来,这两个惺惺相惜的饮食男女不免会产生些物理上的互动。

有天开完会,老莫借继续讨论公司变动为名邀吴菲去“梅陇镇”吃晚饭。

“我可以相信你吗?”

两个人的饭桌上,莫喜伦隔着一条一斤七两的清蒸石斑鱼问吴菲。

吴菲牵着嘴角笑了笑,心想,这的确是个问题。等过了半分钟,她还是没想出怎么回答,所以未置可否,决定打个岔,就用公筷帮莫喜伦夹了一块鱼,还颇矫情地配上些葱丝,才慢条斯理地说:“您最近太操劳了,吃鱼补脑。”

说完,她嘴角往一侧牵了牵,露出一点微笑,并不看老莫,只是从容地往自己盛了一小勺“碧绿香干”,用筷子挑着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往嘴里送,很仔细地嚼着。那场面,似乎嚼的意义绝不在于为了“下咽”这么庸俗的结果,而在于,让脸在那一刻看起来更具有一种风情的动感。

吴菲的反应也让莫喜伦大感意外,正常的情况下,当一个领导向下级问出这种话的时候,下级应当立刻心领神会,珍惜机会,至少得来一段不少于五百字的慷慨陈词来一表忠心。反正,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都不应该接一句不着四六的关怀外加十五秒沉默的细嚼慢咽。

“从小我妈就教我,要‘少说话,多做事’,总没错的。”吴菲又说,仍然是轻颦浅笑,眼睛并没有离开桌面,但仿佛已看穿了莫喜伦的心思。

老莫并不知道吴菲的不回答只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用自己的城府把她的回避想象成了一种女人特有的温婉的智慧。吴菲的形象在老莫的想象中骤然之间升华了。

就这样,晚饭笼罩在一种暧昧的“上海情调”之下愉快地渡过。莫喜伦被自己的想象深深地打动了,全身的细胞都不自觉的活跃起来。

饭后,趁兴,老莫又忍不住邀请吴菲去和平饭店听爵士乐,吴菲嘴上没有明确答应,脚底下也没特意抗拒,她对未来的事没有期许,但也没有恐惧。她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平凡女孩,没有足够地胆识抵抗一个她景仰着的人的邀约。就这样,两个人前后脚没差一米五,半推半就地一起去了。

《流言 流年》四(3)

和平饭店向来生意红火,所以座位安排的很有些局促,刚好够两个蠢蠢欲动的人假装不小心有些贴贴蹭蹭。

几支曲子下来,两个人不觉一瓶红酒下肚,老莫其间又问了几次“我可以相信你吗?”

问的时候两颊泛着潮红,倒不知道他问的是吴菲还是他自己。

等出了和平饭店,已是深夜。外滩的上海夜自带着一种堕落的矜持,两个人借着酒力都不主动回饭店,心怀鬼胎地信步在江边溜达起来。

一阵晚风吹来,吴菲眯起眼睛娇羞地缩了缩脖子,老莫就势伸手过来握住吴菲的手,问“冷?”

吴菲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捧着自己的脸,低了头,答:“恩。”

老莫一看有人给他机会呈英雄,岂肯怠慢,赶紧把他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给吴菲披上。那BURBERRY经典的格子带着莫喜伦的体温向吴菲袭来,吴菲心因那暖意而柔软,哪有拒绝的力量。老莫于是顺势就一路都搂着她,吴菲这次没再争脱。

两个人倚在外滩的栏杆边看远处的灯火,远处,奇怪,居然响起了汽笛声,颇有些跨越时空的异国情调,吴菲和老莫都沉醉起来,拿肉麻当有趣,还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吟唱了“君住长江头……”

这样的场面虽然不免庸俗老套,但,在九月的晚风下,BURBERRY的英式古典伴着外滩的海派风情,亦不失是一种俗气的优美。

后来吴菲和莫喜伦常在“谁先勾引谁”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下,因为标准不一样,所以很难定案。还是老莫和稀泥,说:“管它呢,‘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

那天他们在外滩晃到很晚,扭捏了半天,终于也就是牵手和隔着经典格子衬里的相拥,连吻都没吻。

之后到饭店,酒将近醒了,廉耻之心总算又重新附体,两人赶忙逃回各自的房间,头也不敢回,怕回头变石头。

然而这次上海之行对吴菲和莫喜伦来说都是不平常的一次旅途,具有某种突破的意义。再后来,又一起出了几次差,每次都是到了将吻未吻的程度就赶紧逃跑,回到饭店各自关起房门分析自己,都想弄明白这到底是克制的意淫还是耍个欲擒故纵的把戏。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不想再主动,许是都不愿意承担“主动”的责任,谁知,不知觉中倒培养出另一种调戏的情趣。

《流言 流年》五(1)

圣诞节快要来临的时候,有一天,吴菲正在大街上闲逛,意外地碰上了杨小宁的爸爸。那是她跟杨小宁分手之后唯一的一次跟杨家直系亲属短兵相接。

吴菲在刚跟杨小宁分手的时候,时常会到杨小宁以前住的那一带闲逛。起初不知道是出于习惯还是某种自己不清楚的解读,她有些害怕又盼望着在那个她熟悉的区域遇见她想念的杨家人,她希望,或许,他们的慈悲,还能给她一个她期待过很久的意外解答。

其实到后来吴菲已经不期待他们给她解答了,但偶尔也还是在那附近出没,一半是缅怀,另一半寻着什么不知名的意念。女人就是这样,多一半都迷信于自己的预感,百分之百的都确定那东西能让她见到想见的人或事。吴菲因此以预感为借口,常年习惯性地游走于那个街区。可怜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终于遇见了杨家的人跟什么感都无关,硬要牵连一个理论的话,那也最多属于“概率学“的某个范畴。

甭管是预感或概率,总之,有一天,吴菲终于遇见了那家的一员。

当时杨爸爸正在一个摊子上买糖炒栗子,听见吴菲叫他,先是回头愣了愣,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吴菲。老人家眉头冲上挑着,脸上抽动了几下,又踌躇了一阵子,才举着一兜儿栗子不知所云地说了句:“别告诉你阿姨啊!”说完就赶忙走了。

吴菲停在原地,看着杨爸爸的背影,兀自悲伤起来。

吴菲和杨小宁恋爱的期间每星期她都去他家,他爸爸那时候已经得了糖尿病,和很多该病患者一样,越是不该吃就越是空前地贪恋甜食,最钟爱的莫过糖炒栗子。

吴菲跟自家爸爸没有良好的相处经验,忽然在别人家看见“爸爸”这东西原来还可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不禁感激生活。于是每回在他们家吃饭之后,吴菲都制造机会单独陪杨爸爸散个步,每次都会在他们巷口买半斤糖炒栗子,一边走一边跟杨爸爸分吃,用老人家的高兴换她自己的喜悦。

每次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杨先生照例都会乐颠颠地嘱咐吴菲一句:“别告诉你阿姨啊!”,这句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话里头,充满了让吴菲迷恋的只属于“家庭”的融融之乐。

吴菲从小没感觉过什么天伦之乐,从心底对对杨小鹏宁的父母动的都是真情实意。

杨小宁消失之后,吴菲还企图跟他父母求证,他们则想方设法地避免见吴菲。事实证明,在那件事情里,在那个家庭里,原来也只有她始终错误地没把自己当外人。事隔很久之后,吴菲为了自我安慰还在替他们找理由: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谁的父母都是父母。

那天吴菲在大街上走了很久,等晚上回家,赶上他们家所在的小区例行停电。等她进门,她妈妈已经睡下了。吴妈妈听见吴菲回来,在她自己屋里含糊地抱怨了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说厨房里还留了吃的,就继续睡了。吴菲随便应了两句,摸黑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她的单人床边发呆。

等坐了一阵子,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发觉,原来,窗外居然皓月当空,美得相当古典。吴菲对着古典的月亮忽然有点纳闷,感到鼻子里有什么在萌动,制造了些奇怪的不通畅。就心想,为什么李白当时写的是“床前明月光”而不是“窗前明月光”?

正不知所以,楼上,不知道哪层哪户的邻居开始弹起钢琴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个真切,弹的是王菲的歌,闲闲的,弹的人有点心不在焉,节奏散了,散出蓝调的感觉,忽然就风情起来,旋律是吴菲大学里最钟意的那首《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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