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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2 / 2)

“朕要看看,”我顿了顿,半晌才低声道,“朕只有看到白纸黑字的证据才能做出处置。”

陶子英略一迟疑,还是退了下去,不久又将一摞卷宗呈送了上来。我一一翻阅,越看心里就越发沉了下去,半晌才道:“靠!想要朕的画,怎么不找朕要?”

陶子英惊奇地抬起头看向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精铎手上的那些绝版画扇是陛下的手笔?”

我沉着脸将手头上的卷宗扔下,气道:“废话,干这种傻事的不是朕,还有谁?咳,朕的一时好心,害苦王精铎了。”陶子英默然无语。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将这卷宗扣留下来,让陶子英走了。一个上午都无事,我便吩咐李恩仲说除了夏明松和王精铎的案子外,其他的若不是紧要事就别叫人来找我了。午饭的时候,我才将卷宗拿到双仪宫。

文晴湖看我的眼色便将众人屏退,一面为我挟菜,一面问又出什么事了。我将那叠卷宗交给文晴湖,自己埋头吃饭起来。文晴湖只翻看了一下便送回来,想了一会儿道:“这事不宜瞒着金屏妹妹,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夫君不妨旁敲侧击一下,叫书家人自动退出。”

“怎么个旁敲侧击法?”

文晴湖笑道:“他们之所以逼王精铎,为的不就是夫君的画,夫君拿几个作品封起来送到书家便是了。他们怎么说也是金屏妹妹的兄长,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这事那位岳丈大人会知道吗?”

文晴湖没有回答。

午饭后,我亲自画了几幅扇子并叫人送去书府。半晌,我才想起要不要约袭国公谈谈话。毕竟逼夏家放弃手头上的商号,就等于断了夏家的财路,硬要做绝,只怕事情还没成,就先激起人家的作乱了。能少动兵总是件好事。

翌日早上,我还没去太一宫截住袭国公,书家嫡系长子中散大夫书凌前来求见。我诧异于他们的反应之快,便问李恩仲:“昨天下午到今早这段时间,他们可有找皇后?”

李恩仲忙道:“臣这就去打听一下。”

于是我便让书凌进来。书凌因为近日闲散在家,似乎被优渥的生活消磨掉当初在朝廷上的一些锐气,笑起来也更加温和了。我和他说些不关痛痒的话。直到李恩仲在门外做出摇头的样子后,我才进入正题道:“书卿家,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跟朕闲唠嗑吧?”

书凌笑道:“不敢,臣是为夏明松案子而来。”

我当即严肃脸色道:“若是户部侍郎大人叫你来求情,可别怪朕不客气了。”

书凌也收了笑容,道:“敢问陛下,此事可经过皇后的同意?”

我有点意外地瞥了这位大舅哥一眼,进入正题后还真够单刀直入啊,便微一颔首,再不言语。书凌笑道:“陛下好手笔。”

我也笑道:“朕也只有书画可以夸耀了。金屏也真是的,好画都给我藏起来,愣是不让见人。害朕好生忍耐了许多年。”

“妹妹也是一番好意,还请陛下不要介怀。”书凌又为书金屏美言了几句后,便拱手告退了。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暂时不要找袭国公比较好,于是决安心等待事态的发展。当日晚上,我把王精铎案里有书家插手一事连同处理过程告诉书金屏。书金屏蹙起眉头,显然非常不快:“哥哥这日子过得未免太'炫'舒'书'服'网'了些。”

“所以我想问你,你以前没给他们看我的画嘛?”

书金屏白了我一眼道:“你是给我的,还是给我的两位哥哥的。”

我急忙道:“当然是给你的。”说着,做出极端谄媚的笑容。

书金屏禁不住,笑骂了我几句。躺了一会儿,她看我没睡着,又轻声道:“是姐姐教你的吧?”

我嗯了一声,又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尴尬嘛,就找晴湖商量了。”

书金屏别过头,沉思起来,半晌才说道,又仿佛在低声自语:“这才退下多长时间啊……”一会儿,又转头看向我,问道:“要是我和姐姐不在了,你怎么办?连个主意都拿不定。”

“我比你们大,先走的也是我好吧?”我笑了几声,方才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不在了,我就不当这个皇帝了。”

“呸,敢情你这皇帝是为我们当的啊?”

我回头看向书金屏略带些嗔怪意味的笑颜,笑了起来:“我说的全是真话。”

书金屏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又泛起另一波的微笑:“那样的话,成雍可要辛苦了。”

“不要紧,他比我聪明百倍,一定会像你一样得心应手,做个有道的明君。”

我们又说了些闲话,直至困意袭来。

数日后,大理寺卿便将对王精铎案和夏明松案的处置的文书呈献上来。王精铎无罪释放,由夏明松赔偿一切损失,折合银两一万。夏明松手下的商行尽数查封,查抄之物尽数充公,同时罚金十万两,夏明松则判秋后问斩。

我不太满意,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这夏家——”

“怎么,没证据吗?”

“夏明松都招了,人证、物证俱在。”

“好,你下去吧。”

大理寺卿拱手告辞,退了下去。

我又招李恩仲进来,叫他找来京兆尹和负责京城城防的金吾卫右左将军等人。

翌日早朝,我便将夏明松案连同物证扔在百官面前,命户部尚书将搜查来的夏明松账簿一一念给众人听。朝廷鸦雀无声。待到户部尚书念罢,我方才高声怒问道:“户部尚书大人,朕问你,中央国库一年收入是多少?”

“回陛下,平均三千万贯,折合三千万两白银。”

“夏明松一年的土地租金收入是多少?”

“五万两。”

“贩卖私盐的一年所得?”

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说道:“三十万两。”

“私铁呢?”

“二十五万两。”

”是国库一年收入的几成?“

我当即愤怒地扫视阶梯下的文武百官,恨声道:“五万两,足够夏明松过上五年的奢靡日子。可他贪得无厌,居然胆敢在天子脚下将手从官盐官铁分去一杯羹!这一杯羹有多大?”

群臣默然,有的低头,有的在思索,有的脸色木然,有的则注视着我……一时间无声的大殿里渐渐卷起了一股暗流。

我尽收在眼里,心内不禁有些把握不住,可眼下不能露怯,便继续怒道:“这商人,自古以来便是走卒贩夫、投机倒把的小人所为,尹朝前的士大夫何曾经商?自尹朝没落后,这世道就乱了,士不士,农不农,工不工,商不商!看这夏明松,在少府监挂职,自个儿还跑去卖盐卖铁,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士族门阀的脸面都给丢光了!朕的面子也给丢得一干二净!天下人都要笑话朕连一个小小的少府丞都养不活!”说到最后,我近乎咆哮了出来。

我并不满足,又继续吼道:“这样不要脸的混账!居然还要附庸风雅,收藏画扇!可他是什么东西!用骗的,用抢的,用诬陷的,为了几把扇子就把一个好好的良民送到大牢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是士族的子弟吗?这分明是不入流的刁民!骗子!强盗!”

我顿了顿,又怒道:“户部侍郎!”

夏治生胆战心惊地出列。

“夏明松是你的远房侄子吧?”

“是。”夏治生颤声答道。

“你们夏家祖上出了多少个司徒?多少宰相?多少侍郎?”

“回陛下,两个司徒,五个宰相,吏、户、礼、兵、刑、工部侍郎八人。”

“你们夏家也是有数的名门了,源远流长,世代书香,可你看看你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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