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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2 / 2)

景玹素来知道他的品性,也不说话,只由他引着往院内走去。绕过了假山,顿觉凉爽之气扑面而来,心里忽然想起书中所说的水云洞天,可不就是这般惬意之姿?

乌侯侧过头来看着他,得意的笑问:“如何?”

“心向往之。”

“那不妨抛了你那东宫一室端华,安心与我寄情山水,又如何?”

景玹斜睨着他,广袖长袍,媚眼如丝:“偏偏就你敢取笑我。”

乌侯却没有答话,只转过头去吩咐下人备茶,而后引着他往园中小亭而去。这小亭立于桥中心,四周弥漫着氤氲的雾气,似真似幻,莲花开满了整个池塘,一眼望去,竟如同置身于花海之中。

景玹看着看着,一室怔忪。

“众人皆醉我独醒。”乌侯递上一杯茶,含笑说道“阿玹,钱财总会有花光的一天,权利也总有散去的一日,百年之前,你我皆不过是一粒尘埃,百年之后你我又化作一粒尘埃。可这些美景,这些情愫却可以存在很久。有些人为了权利而放弃亲情,那是他愚钝。今日你无法言传他如你这般的宽宏,明日你必将身教他如你这般的气度。”

景玹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那一只纤长的手配上琉璃杯,当真要将身后的那一簇簇美不胜收的荷花都比了下去。也难怪京都的黄口小儿都在传唱:太子温如玉,乌侯皎似月。天上仙女见,自愧形不如。

“乌侯。”过了良久,景玹薄唇微启,慢慢的说道“我不是不喜这社稷江山,也不是不爱我景国子民。立于东宫十数载,我所见过的事情,要比这世间任何肮脏的事情都更加不堪。百年之后,我不想后人的口中,我景国皇室是这样一个残忍的氏族。”

乌侯看着景玹,一双眼睛明亮的不似往常:“阿玹,我自幼虽贪玩,但是圣贤之书也读过不少,这天底下权势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然,他已不忠,你若不义,又有何不可?箭在弦上啊,阿玹。”

“我懂……太多的人跟随着我,太多的人押注在我的身上。若我覆巢,焉有完卵?我这一刻的仁慈,又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忠心于我的人。”

乌侯大喜,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景玹伸出一只手来挡住了他的话音。

“前几天江南传来密报,景珃已经调用了他妻弟麾下的六万兵马,正往芜山去。”说罢,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荷花,乌侯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那一刻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奈“六万兵马,盖因不是王侯将相,便要为我们兄弟二人的争权夺利而战死沙场。这天下江山,我若用这种手段得到,乌侯你说,我算是一个好皇帝么?”

景玹转过头来,看着乌侯,那样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眸中,竟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悲悯,一时间心中那些大道理大谋略居然一个都说不出来,堵在嗓子眼里,生生的压了回去。

“其实若是能引得四皇子将兵马带出芜山,情况会更加有利于我们。”

景玹忽而一笑,摇了摇头:“他不会的,我知道景珃,若没有万分的把握,他从来不做冒险的事情,因为他这个人,不相信命运的眷顾。”

乌侯思索良久,道:“我倒是有一个良法,只要让景珃知道景瑞不在西北大营,他必定会带领兵马走出芜山,直捣京城。我听说景瑞有一个……”

“太子爷……”

乌侯说了一半的话被吴有才打断,他略微不悦的侧头看过去,只见吴有才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那暗色的青花板石居然被吴有才额头的汗液沁湿。

“什么事?”

吴有才声音都发了颤,斟酌良久,才拈着胆子说道:“才刚宫里来了人,说……说……周才人那里……似是……似是……不太好。”

景玹皱着眉,想了良久也没想起来周才人是谁。

吴有才偷偷抬起头来看了看太子的神色,方提醒道:“便是半年前,太子爷宠幸过的那位。”

话说到这儿,乌侯忍不住笑了起来:“瞧把你吓的,又不是你家主子心尖上的人。阿玹大概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位才人了吧?”

景玹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的确忘了。”

两位主子谈笑风生,着实急死了吴有才。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望太子爷赶紧回宫。

“爷……”

看着吴有才的神色,他大概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站起身来道:“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这样的人间仙境,果然不可多得。”

乌侯也站起来,含笑而道:“怎么就不可多得了。假以时日,这天下什么样的秀美景色不是你的?”

坐进了马车,吴有才很有眼色的跟了进来,马车里极宽敞,吴有才跪在他面前,一张脸都发了白。

“到底怎么回事儿?”

“宫里的人说,午间的时候有个宫女去给周才人送茶,因着天热,周才人心绪烦躁,见了这热腾腾的茶,一时心里恼怒,便将茶盏掷于宫女身上。”

景玹微微皱着眉,但也只是觉得这周才人泼妇无状,便又笑道:“只这样的事情,便吓破了你的猴胆?你引着我来乌侯府时候的胆子哪里去了?”

吴有才却没有笑意,微微的向后面挪了挪,拉开了和太子的距离,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颤着声音继续说道:“那宫女是……是东宫书房的殿前女君。”

马车之内一时静极了,吴有才跪在那里,只听得到太子殿下急促的呼吸声,他心下一沉,再不敢言语。

————————芳菲拉过茵茵的手,见茵茵白皙的手上一片被烫伤的红色,一直蜿蜒到手腕,怒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宫里得了势的娘娘多了去了,偏她一个只不过是被太子殿下宠幸过一次的人,便这般嚣张!”

茵茵只觉得疼,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姐,涂点药吧。你看,已经起了水泡。”

“嗯,左边的那个匣子里,有咱们从府里带来的药,都是琉璃那丫头给我装的,不想还真的用到了。”

芳菲取了药来,拽过茵茵的手,轻轻的挽起她的袖子:“姐,若是疼了,你就喊出来。”

茵茵笑了笑:“好。”

芳菲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虽是小心翼翼,也不免碰触到了几个水泡,茵茵死死咬着唇,额头上冷汗涔涔。

涂好了药,又给她缠上了一层纱布,芳菲方才抬起头来:“这样就行了么?”

她放下袖子,道:“过几天就好了,只别告诉旁的人。”

“为什么?她一个小小才人,我们还怕她不成!”芳菲看着自己手中的药和纱布,不禁怒从心来“便要跟太子妃狠狠的告一状,杀一儆百!”

她听到芳菲说“太子妃”三个字时脸色一沉,但马上便恢复了神色:“太子妃如今有孕在身,咱们不要去给她添烦,再者……今天的事也是凑巧,以后不会了。”

芳菲听她说的好像也在理,便点点头:“好吧。”

————晚间的时候太子殿下还在书房内,她自那日典阁之后,便成了东宫书房的殿前女君,此刻便站在书房外间。

外面有来换职的侍卫,走动之间有些吵,里间的人似乎被吵到,寒着声音道:“给我换一杯茶。”

“是。”

端着早就预备好的茶杯进了里间,景玹还在看着书信,并未抬头,她把茶杯递过去,恰巧景玹伸手过来拿书,却碰到了她的手腕,正是白日里被烫伤的地方,茵茵手下不稳,茶微微洒出了一些。

景玹却没有在意,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状似无意的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袖子挡住了手臂上的纱布,从外面看来,并无不妥。

于是摇摇头:“太子殿下赎罪,奴婢并未受伤,刚刚只是一时走了神。”

他放下茶杯,没有说话,也不再看书信,茵茵刚要退下,不想景玹却忽的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扣住她受伤之处。

她疼的一个激灵,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还未想好要说些什么,景玹已经放开了手。

“奴婢……”她疼的一张脸惨白,跪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奴婢白天不小心打翻了一盏茶,怕女官们怪罪,便瞒了下来,太子殿下赎罪。”

景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她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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