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1 / 2)

>  昨日,楚天青对她说,平西大军还朝之日又将延后。

不知不觉已接近一月,慕松寒的信件不断,楚天青那边也从未有过什么坏消息传来,可是她的心中就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挥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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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腰间悬挂的绶丝锦袋不由自主地握紧,仿佛那些冰凉的石子能给她安心的力量。

“柳儿,万事安好。云南一代景色甚美,行军时忍不住驻足观赏,若你在,我们便能并肩纵马了。”

“柳儿,一切无碍。前日与滇南主力一战,大捷,想来你也应知晓这些,简笔带过。”

“柳儿,天气渐凉,注意添加衣物。军中供给充足,不必替我忧心,只是永康王叛党顽固,不知能否在冰雪消融前归来……勿念。”

“柳儿,近来可好……”

……

桌上一封封信笺整齐相叠,越来越厚。

正如她的思念,越来越浓。

其实,柳心应该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念的。韩贵嫔一死,宫中还有大片的势力未消,虽然当时借韩贵嫔认罪之机牵扯了大批宫人进去,杀了的,未杀的,藏匿于平和之下的股股暗潮,总会在一个不留神时卷土重来。

性子中天生而来的决绝与冷酷,终于在她手下游刃自如。

她与唐荣华立于风口浪尖,后面有楚天青护着,纵掀风造浪也无人敢言。偶尔闲暇时楚天青就会来找她,有时是伴架金龙殿,有时则会去内苑僻静处走走。他会静静地看她,霜叶泛红,深秋绚烂而纯洁的色彩一点一滴渗入男子精致的袍角,眼底流溢着她无法回应的暖意。

她轻轻叹息。

相处得久了,楚天青也不是那么不可捉摸的。他的深重心机只会用于朝堂、权势,而与她单独相处之时,他的一言一语都变得清澈而简单。

他也会发自内心地笑,笑容仿佛三月和煦春风,吹得人心头作暖;他也会悲伤,独自立于母后生前居住的静安堂,背影是她从未了解过的寂寞。他不仅是那个万人景仰的九五之尊,更多的时候,他也是个有血有泪的凡人。

在决定离开之后,她反而能够无拘无束地尝试了解他。

她不是看不懂他眼中的情意,在经历了长久的怀疑与探查之后,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再无半分掺假。也不是没有想过,若她没有先遇上慕松寒,他也不是谋略深重的九五之尊,他们会不会如寻常男女般相知相守?或许,她会有机会爱上他,两个同样清傲而聪慧的人,未必就不般配。

但是,那只是“或许”而已。

之所以会敢大胆地假设,是因为清楚地明白那根本不会发生。

再踏入长信宫的时候已是一月初。

砖墙阻隔后的庭院安静依然,碧色小池在寒风中掀起阵阵涟漪。柳心沿着兰枝轻垂的抄手回廊缓步行走,淡淡的薰香飘散在空中,极偶然地,她竟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晏云遥不在寝宫中。直绕过正殿,才在南偏殿寻到那抹熟悉身影。

樱草色薄帘轻掩,长长的垂苏几乎能落入榻上人梦中,晏云遥坐在榻边,握着锦被下那人苍白冰凉的手,眉宇间凝着淡如水的哀愁。

“……是你啊。”晏云遥抬眸笑了笑。

“昭仪娘娘……?”柳心这才注意到榻上那个气若游丝的女子竟是菀丛归,“不过数月不见,贵嫔娘娘怎会病成如此模样?”她与菀丛归相交不深,更多时候愿意来找晏云遥说话儿,在她眼中,那个身为贵嫔的女子聪慧而神秘,如楚天青般深不可测,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这个神秘高深的女子也会病卧床榻,脆弱的仿佛一碰即碎。

“旧疾。”晏云遥声音极轻,仿佛怕是惊扰了榻上人。片刻,她抬头望了眼窗外逐渐苍凉下来的冬景,“怕是熬不长久了吧……”

柳心选择了沉默。

她总是害怕这样的时刻,身边人脆弱不堪,却想不到什么适合的词语安慰。

——原来,“针锋相对”远比“黯然相惜”来的得简单。

“清贵嫔,已经想好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了么?”冷不防听得晏云遥开口,声音平静而疏离,她头一次以位分之称呼她,柳心微微错愕,忽然明白有什么巧妙细微的东西已经在如水时光中悄然溜走,悄然改。

晏云遥选择沉寂此生,而她,却要逆风而行。

生命中同样沉默的时候她们安然相交,将心比心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可是生活还要继续,命运永远会有数不尽的分岔点,柳心想要站在浮云萦绕的顶端,就必须离山底的宁静越来越远。

晏云遥是聪明的女子。一句“贵嫔”,亲疏已分。

后院莺鸟还在脆声清鸣,恍然如梦,仿佛还是当初那个云淡风轻的清晨。

柳心走出长信宫门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回望。

返回画屏宫的时候遇见了楚天青。

如往常一样,他身后不过包括陈德福在内七八人跟着,经验丰富的内监总管连忙支走了众人,只将楚天青与柳心留下。男子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抬袖,指尖捏着一封信笺。

“是松寒的?”她微微欣喜。

楚天青看着她迫不及待拆开信笺,眉宇间颇有欢快之意,他动了动嘴角,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他依然感觉到细微的酸涩,只是,这份酸涩却不是源于醋意。

——该怎么对她说,那个笑意儒雅的清俊男子,早已不在了……?

第八十五章 明月不懂人间梦(二)

“怎么了?”柳心无意望见他眸中掠过一丝古怪。

“你……”迟疑着该怎么将话问出口,“每次接到慕松寒的信都很开心?”

“当然啊。”她诧异道,“他远在西南不得归,也只有通过信件与我联络,难得收到他的来信,我怎会不喜欢?”

“……我明白了。”楚天青点头道,“朕会全力帮助你们传信的。”

他背过身去,没有让她看见他右手指尖一抹淡淡的墨迹。

寒风是萧瑟的,然而胸口那封紧紧按着的信笺却瞬间带来了浓重的暖意,柳心微微闭上眼睛,左手忍不住又握紧了腰间那只绶丝锦袋,有些贪婪地感受着那份遥远而熟悉的气息。

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在树影摇曳后叹了口气。

风沿着指尖游走,楚天青望了眼天色——时候还早,若早些赶回金龙殿批了奏折,还能来及时将她不能看的东西掩藏起来。

慕松寒是她;留在这宫中唯一的理由。

一方面是唯恐她伤心,另一方面,楚天青害怕她会像挣脱线的风筝一般,转眼就飞得无影无踪。

回到画屏宫的时候正好望见秋端在收拾屋子。

柳心顿了顿,想到秋端也不是外人,干脆大大方方走进去当着她的面将信笺收入一旁的小匣子里。秋端手中抱着几叠衣物,“娘娘,什么东西如此宝贝?”她直起身子笑道。柳心淘气地一眨眼,向她扬了扬手中淡黄色的信笺:“兄长来信了。”

“怪不得娘娘如此开心……”秋端随意望了眼便转过身欲离开,忽然,仿若想到什么,蓦地回身朝木匣子深深一瞥。

她细微的转变没有逃过柳心的双眼。

“秋端,有何不对么?”她知道秋端向来沉稳,若不是察觉到什么事绝不会露出如此神色来的。心中没有来地慌乱,柳心也顾不得秘密,直接将匣子摊开放在秋端面前。

秋端语调平稳:“奴婢忽然觉得……这封信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什么?”手一颤,指尖那封薄薄的东西瞬间坠下。

“娘娘不必惊慌,或许是奴婢记错了也说不定……”秋端连忙安慰道。

她弯下身子,重新将信笺捡起来,凑在鼻尖用力嗅了嗅。

——的确,是有些不对。

去年慕松寒传来的信总是小有破损,微黄的纸张还能嗅到风沙烟尘的味道,他的字迹整齐,却能看出是赶时间写出来的,字里行间还有不慎写错而涂抹掉得部分。按照楚天青那边的消息,进来平西大军征程日渐艰苦,好几次都与永康王主力打得甚是惨烈,而这一个月来收到的信笺却是干净整齐,几行小楷精致的不忍触碰。

再者,这墨的味道仿佛也有些不同。

想到楚天青交付信笺时有些古怪的神色,心中豁然开朗。双腿一软,几乎有些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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