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他娘的气死老子了!进门就瞧见行礼都收拾好准备走人了。压根没考虑过给家里打个招呼。跟着亲哥哥远走高飞就这么急?!这都什么事儿啊,臭小子咋转眼就变得白眼狼样。
这通话说的又快有急,夹枪带棍的劈头砸过来,直把洛云息砸蒙了。二哥脾气火爆,气赶头上了就是一炮仗,他是知道的。可从没对自己甩过狠话,乍听闻只觉得每句话都和尖刀似的捅到心窝上。
血色从他脸上褪了干净,洛云息想解释不知从何说起。当时没个底,只想着别牵连了大哥他们,没余暇去考虑太多。不曾想竟连兄弟都做不得了。可又反驳不了,都是自找的。心里又惊又急,脑子涨得满满的,干脆背过身去不吭声。
如此举动落到洛云啓眼中可真是捅到炮仗了。混账小子居然还真敢承认!合着我是自找没趣了!
“你倒是说句话!”洛云啓气狠了,一巴掌抽打洛云息的后肩上,打得他晃了下。
“我,无话可说。二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行了……两人的拧筋劲儿杠上了。一个给气蒙了,一个给骂蒙了。
李忘搂着李幸在屋里听不下去了,小晞的拧巴劲他太清楚了,吃软不吃硬,气苦了干脆闷成葫芦,能把人憋死。越是对着在乎的人越是如此。他知道小晞很敬重这个义兄,万不能让他们走成了陌路。
“洛二爷……”李忘推开门想劝解几句。洛云啓猛地抬头瞪向他,目光灼灼,像要有火从里面烧出来。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倒并不是打算做什么。倒把洛云息骇到了,习惯性地挡在李忘身前,脱口而出:“二哥,别……”
洛云啓怔住,凉意从头浇下来,又被更大的火烤成了烟,说不出有多难受。好啊!这个当子侄养大的小子,终究还是把自己看成外人啊。心里想的护的都是自家的亲兄弟。老子再没气度难道还会迁怒于个病人不成?!
洛云息没说完就觉得不妥,“我不是……”
“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从此各不相干。你爱去哪就去哪,滚的远远的,别让老子看见。”硬梆梆地扔了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子里静了良久。李忘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小晞,你还好么?”
“……没事的,士哥。收拾下,咱们该起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几章南游比较难熬。为什么?因为他担任着知心哥哥般的艰难顺毛工作……哦,我真不忍心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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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终于赶上收了!好鸡冻有木有!我总是遇到厚道的读者,尼玛运气真好!
感谢小梦的补分,于是,爆肝的连更了!
另外还谢谢其他几个经常留言的亲,你们的名字我都记得。这章同时也献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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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欢喜有人愁
“六叔,我们真的不和季叔叔他们告个别吗,留封信也是好的啊。”马车上,李幸小心地问道。
“没关系。我们很快会回来的。只是出去散散心。”
“为什么要去淮丰呢?”
“那是六叔长成的地方,想带你爹爹看看。水很多,乡音柔转,姑娘们的小调儿听着是极美的。幸儿不想去吗?”
“只要和爹爹、六叔在一起,去哪里我都高兴。”李幸乖巧地说。这些天他虽然被照顾的很好,却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就听到爹爹不好的消息。大人们的事他不明白,即使知道是为他好才送他离开,然而,“我很想念你们。别再送我走了好么?”
“咱们以后都要在一起,不会分开。幸儿安心吧。”洛云息抚着他的头安慰。李忘靠在座上慈爱地看着两人。他的弟弟、他的儿子,世上骨血相连最亲密的人,都在他的身边,笑颜生花。这份
幸福来得不易,总算还没有太晚。
窗外草长莺飞,姹紫嫣红,明媚的光从缝隙里洒进来,挟着暖意。马蹄儿踏在地上,哒哒脆响。车厢里李幸拿本书朗声念着,不时有讨论声传来。车夫是个黝黑壮实的汉子,听不懂文绉绉的东西,却喜欢这样轻松融洽的气氛。嘿,一家子人出行就该高高兴兴的才对。
马鞭轻响,载满车欢声笑语,朝着淮丰驶去。
最近季南游的日子很难过。北驰整天木着张脸,丁点不提洛云息的事,也不许别人提。看来是恼的狠了。面上看着和往常无异,该干嘛干嘛,就是养成了糟蹋砚台的毛病。隔几天总得砸个。你说你心里堵得慌练什么字啊,诚心跟自己过不去嘛。可苦了他每次都得小心绕开关于云息的话题,还得随叫随到的陪着北驰练酒量。
洛璟言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家二叔喝了酒就闷声练枪。大半夜的就听着满院子唬唬风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重击——可怜院子里的那棵树叶子都震掉了大半。还有顾怀辰个不省心的小家伙,三天两头往铺子里跑,身后跟着个门板脸的侍卫。他就奇怪了,顾大人是故意给他添乱来了吧。
顾瑜瑾倒真不是这么想的。他是忙得自顾不暇。皇太后的身体眼看着要不行了,大赦没能为她积来多少福份。朝中风云动荡,墙头草们开始频频朝着这边倾倒,各种应酬熬得头大。边关不太平,蛮族屡屡试探大烨的底限,熙陆的态度逐渐暧昧,当年的一纸合议越来越像摆设。父亲为着调兵的事和圣上僵了几次,征调粮草的事宜户部更是两手一摊——没钱。
唯一值得期待的是隔三日便有小曜的消息传来,在哪,做了什么,身体怎么样……呃,虽然攀着军部的消息网递私信不大像话。不过对顾瑜瑾来说,天底下的事都大不过那个人的好坏去。
如此又过了数日。
不同于慕北驰的低落,这段生活可谓是洛云息十几年来最愉快的时光。兄慈侄顺,和乐融融。他们看过淮丰城里红似火的花,趟过绿如蓝的水,领略过最柔媚的春光,或婉转或清亮的歌调。日暮下的小镇平静安详,小贩们纷纷收拾摊位返家,鸟雀叽喳的掠过枝桠,窝在巢里待夜色降临。
洛云息给李忘夹着菜无奈笑道:“士哥,今儿在家门口给扒了呢。”
“哦?谁的眼神那么好?”
“谁知道。下次再被我碰到可得好生地瞧瞧。才回来就给人欺生了去。”
“六叔,幸儿长大了,也能找点力所能及的活干的。”李幸扒着饭冒出句。李忘听得笑出来,摇头帮他把嘴角的米粒刮掉。“我是说真的。前几日不是还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店铺里当跑腿么。”洛云息扯扯他的耳尖,一本正经地说:“好啊,我们两个老人家就依靠幸儿了。”
“啊,那……我明天就去问问哪里招人。其实我觉得路口挂着幡给人算命的半仙挺神气的,不知道他收不收学徒。”李幸认真的说着,皱着脸思考。洛云息看他当着苦恼起来,也不逗他了,
“还是等你这小身板长成了再说吧。六叔还没到安心养老的年纪。放心吧,虽然损失了些钱财,还不至于落魄。不过幸儿要是觉得在街头支个摊有意思,咱们明天弄个玩玩。”
“六叔也会算命?”李忘惊奇的问道。
“不会。替人写写画画还是做得。”
“太好了。我老早就想试试招呼客人啥滋味了。”
李忘弹了他个脑嘣,没好气地数落道:“小脑瓜整天都在瞎琢磨什么。小晞,你不能什么都由着他喜欢,会惯坏孩子。”
“士哥就爱操心。不过就是玩个游戏,哪里娇惯了。”他转头揉了揉李幸的脑袋,随意道:“只要没碍着别人,六叔又能做到,幸儿尽管随着性子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