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仪筷一挟空,气愤的大吼:“萧遥你这卑鄙小人,把我的脖子还我!”
“你的脖子不是还好好在你头上啊,我那时拿了你的脖子了?”我一脸无辜说道,见厉之仪气的光火直跳,我也不再恶意捉弄把那块脖子给进他碗里。
沧海却突然揪着我手臂,我问道:“怎么,是伤口疼了?我早说你重伤未愈就别出来吃了。”
“我要吃鸡,师兄你替我挟。”我听了依言挟了一块鸡进他碗里,沧海却又冷冷开口,晶亮双眼看向厉之仪:“不,我要吃鸡脖...别的不要,就要他手里那块。”
厉之仪那啃了一半的肉还在嘴里,吞也不妥吐出也不是的半张了两颔不动,我尴尬的打圆场:“我记得你不是不吃鸡鸭的吗,那块肉人家都已经咬在嘴里了,你别任性了。”
沧海蹙眉想了一会而,然后笑笑说道:“好,我不跟他争,可是师兄你要喂我吃饭。”
我一听,手下的筷子差点没拿好掉地,这沧海无论是不是假失忆,不过就算是假装也装的太过火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堂堂一教之主还要人喂他吃饭,我勉强维持脸上已经快撑着的难看笑容道:“你有手有脚干嘛要我喂呢。”
“我手上的伤会痛。”沧海抬手露出袖中包扎的一截手腕来晃晃,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直隐忍的腾耀再也沉不住气,阴狠狠的瞪了我与沧海一眼,冷哼一声拍桌起身而去,他似乎真的是气炸了肺,手劲丝毫不节制,他前脚一跨,桌子受不住力竟硬生生裂了两半,满桌的饭菜也一并皆落了地。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好再胡闹横竖大家都没得吃。
桃花林下,持剑的那人,剑锋舞空,此起彼落的点点剑花讨挑开了片蕊殷朱,掀起花雨红潮,绵绵旋风。
我在一旁看着动作轻盈俐落的沧海,心里恨恨咬牙,半个时辰前还说手上伤口痛逼我喂他呢,怎么这下拉我来练剑的时候就百痛全消身体强健了,无论他病是真是假,都摆明是耍着我玩,更气结的是我居然还上当!
萧遥啊萧遥,你脑子当真是太久没动,都长铁锈了,竟然一再被耍弄。
“师兄,想什么呢?”一回神,沧海吟吟笑脸竟已贴在跟前。
“没有,我想你伤都还没好,还是别练太久准备回去吧”我胡乱搪塞了个理由,总不能老实说我刚刚在心里骂他骂的痛快才失神吧。
“回去可以,不过师兄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先。”
回几个问题那有何难,想想无碍,于是我爽快点头答应。
“师兄你说我的武艺不好吗?”
他的功夫是我一手教导,长年严苛之下练出来的,今时今日与他对战若要得胜,其实我也没有多少成把握,依他如此年少之龄有这等功夫已称得上是当代高手 之一,我毫不犹豫的摇头:“其实你今日有此番功力已是许多江湖中人望尘莫及,就算比起师傅也不至逊色多少。”
沧海浅浅一笑又续问:“那是我长的不够俊,比不上师傅那样好看啰...”
“你长的已然够好看了。”我看着沧海那张艳绝的脸孔,有点想笑,沧海实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中相貌最好的一个,如果这样的脸还说出嫌不够俊的话,让天下多少女子听了都要搥胸顿足恨的牙痒了。
“那到底我是那里还不够好呢.....师兄...我那里还比师傅差呢,你告诉我我就会去改的,我会做到样样都胜过他为止...”沧海越说越朝我步步靠近,后无退路的我已背贴在后方的树干上。
我只得瞪大眼任沧海抱住,黑色柔亮的发丝就挂在肩旁,传来柔柔语声,轻如飞絮,翩翩落入耳底:“如果我样样都比师傅好,那为什么师兄你的眼睛不只看我一个人,脑里只想着我一人就好呢,为什么就不能只当我一个人的月哥哥,我从以前到现在都只看着你一个想着你一个啊....”
如果这样哀凄怆然的神情语气是在演戏,我只能说他的演技未免太过逼真,至少在这片刻足以骗过我,引我内疚之情油然而生,从来我没有想过当初沧海对我情切至此,当亲如父长的师兄冷淡相待时对他造成的伤害会有多深,我笑着一剑刺穿他胸带来多大的痛楚,这些我未曾细想。
无论其后沧海加诸我几倍的报复,终究是我先伤他。
“沧海,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从此就算我们两清了吧。”我淡淡说道,腰上圈着的双手却突然一紧。
奈何天 第三十八章
“两清....师兄你说什么两清呢,我不懂啊...我们怎么可以两清呢...”沧海说着在我腰上的手圈的死紧,双肩轻轻抖着,发出咯咯细碎的笑声。
“任沧海,不论你是真是假....我都..小心!”眼见黑林中刀剑特有的寒芒一闪,才惊觉有异,远处一道幽光已飘然而至,直朝我面前的沧海射来,要闪避已是不及,我身子连带沧海往旁一靠,右手化掩为击,真气却莫名一滞,劲力全消,在此紧要关头,才倏然毒性发作,沧海重伤未愈,我毒发气阻,看来今日这一战难胜,要不是沧海对我下毒,今日我与他也不会命丧于此了.想想因果报应当真不爽,唉...只是连累了我一同作陪...
银镳插入距身旁几寸不到的树干中半截有余,近十名黑衣客纷跌而出,剑潮刀浪,狂袭而来,现在我是无力抵挡,一旁沧海却也丝毫不见任何动作,轻藐笑道:“不自量力的蠢货。”
再看黑衣刺客已被不知从何处窜出的教内法使等人挡在我们身前,双方毫无迟疑的就缠斗起来,虽然从几下俐落招势看出这几名黑衣人系出有门,非一般好打发的酒囊饭袋,但来者我仔细一审略也是我教精锐大半,不是身经百战的老练高手,也有些是我当日接掌教务所训练的精英,岂是泛泛之辈。
果真不过再二十招,我辈已尽占上风,剑招越发狠厉,黑衣客见情势急转,冷不防杀出这群意料之外的程咬金,原本气势就减了几分,如今见对方个个武艺不凡,更是慌了阵脚,招架不住,落败已成定局。
被制伏的黑衣客相互交望眼神一厉,手纷纷往怀里探去,我急忙出声:“留活口!”
右使扬风反应最快,不过剎那一愣随即眼尖的扣住带头黑衣人右手,手上青色细瓷小瓶碎落在地,其余人等也随即阻了其余黑衣人的自伐举动,那瓶中的暗褐液体流了满地,吸了液体的泥泞随即转为焦黑,漫出一股刺鼻腐臭味道。
我走进带头的黑衣客身前,站定低头看看地上的致命毒物,再抬头对着黑衣汉子那脸悲壮阔度大气凛然的表情叹道:“不过是失手了一回,用不着服断肠草自尽吧。”
黑衣客往旁吐了一沫,昂首道:“不成功便成仁,我等此行有负主人所托,万死难辞,败在你们这些邪门歪道手下算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种老掉牙论调果然是在江湖千古不变,你为效忠主人而死,你妻子儿女父母朋友伤心,你的主子在坐拥名利权势时可会想起曾经为他丧命众多手下的一个叫做何名,怎么这些体魄精壮的武林人光练武艺,脑子连这点都堪不破。
我从地上拾起其中没破的小瓶,端详道:“这种剧毒顾名思义一吃下去可不是马上就能死,首先从一入口那火烤一样的焚热会直烧入胃,跟胃里的酸液一混毒性加剧接下来可就直接穿了你的胃,流到你的的肠子,让你腹痛如绞,五脏六腑全都像被捣烂似的,一刻钟后才会在剧痛难忍中死去...”
我说到后头黑衣客已全数脸色泛白,冷汗直冒,只剩我面前这个大哥依然面色如土,还在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可是想想的确也比落入魔教之手好,说不准可能会断手断脚,被鞑上百鞭日曝雨淋,伤口流脓生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脸色肃然的悠悠说道,见这位老兄后头的都抖成一片了,他还是无丝毫惧色,也算是条汉子。
我大手一扬:“可惜我已不是魔教人,这种手段也不适用了,你们走吧”
架着黑衣人等教徒皆被我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满头雾水,手上收也不是,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