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伟呆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握了握我的手。
我的手指冰冷,我这个人特别没出息,一紧张就容易手脚冰凉。
袁大头干咳了一声说:“肖妍,我记得原来这个项目是你跟的,现在杜总想变更一些东西,具体的还是你来处理吧。”
我看杜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便知道了杜伟此行的目的。他之所以直接并亲自来找袁大头而没有找小柳,是想让袁大头换一个别人来跟这个CASS而非我。可能是怕袁大头对我有什么误会吧,要不着实不需要他自己亲自来的。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成全他。
“袁总,您看我的助手小柳请假了,我现在着实分不了身去做这件事啊1然后转身对杜伟说:“杜总,您看要不我委派一个人跟怎么样?”
杜伟沉吟着点了点头。
我以为大功告成了,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跟杜伟接触,这样太累了。让我没想到是袁大头这个时候却非要跟我牛
“肖妍,这个项目原来就一直是你在弄,现在小柳走了,你更有义务去跟,别说那么多了,呆会儿就跟杜总谈谈怎么改的问题吧1
袁大头说的斩钉截铁。我望着袁大头光秃秃的大脑袋,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不明白杜伟怎么就这么麻烦,像这种事找一个人跟不就行了,为什么无端端的亲自跑到这儿来,难道他给我的难受还不够吗?
“那么,杜总咱们到会议室谈吧1我的语气冷淡而不失礼貌,毕竟是在给自己饭碗的人面前,我不希望我一时情迷使我失了感情又丢饭碗。
袁大头狠狠的扫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嫌我不够热情。帮别人做事就是这样,你始终不可以有自己的情绪,任何时候都必须是客户至上。
我把杜伟领进了会议室,然后对他说:“我能先看看您要变更的地方的相关材料吗?”
杜伟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伤的气息,他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我。我一直刻意的使用“您”来做为尊称,这样的叫法可能让他挺难受的。桑丽说我有时候善良的像天使,有时候又恶毒的像女巫。因为我总能用最客气的词说最刺痛人的话。
杜伟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肖妍,我们能吃顿饭吗?”我很想一口回绝他,因为我们已经用我最喜欢的方式分手了,我一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不想我们之间再生枝节。然而面对他,我总是太容易心软,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晚上吧!今天才上班,我有太多事要处理。”
杜伟如释重负的说:“那我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杜伟打开玻璃门、合上玻璃门,再穿过玻璃门看杜伟渐行渐远,一直消失在拐角。心里再一次慌慌的。
这些年来,我特别没信心,每做一个决定都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是对是错。很怀念小时候,每次解题我都能得到很多鲜红的“√”,也总能很有信心的在空白处填下答案。然而时至今日,我却失去了最初拥有的能力。
我打开杜伟递给我的夹子。杜伟要做的改变其实很简单,只是把陶然亭变成嫣然亭,其它的一些变化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他之所以要去找袁大头,可能是怕我会以为他是在找机会跟我套近乎吧,因为我从前跟他说过我喜欢一语嫣然这个词,我说你想像一下说着话的时候嫣嫣然的笑,多么幸福啊!我还跟他说我在很多地方都用语嫣然这个笔名,因为我想做个幸福的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很快的就把事情安排了。
晚上杜伟来接我吃饭,我看到那两只小八脚虫还手牵着手的趴在车上。鼻子一下变的酸酸的。从咸阳机场回酒店后,我就把大师赠的小木头鱼收起来了,我还是太怕疼了。
我没想到杜伟还是把车开到雕刻时光。
车子停在院子的时候,我感慨。我已经多久没有到这里来了,一周?半个月?还是更久。时间过的真慢啊!我以为我跟杜伟分开已经很久了,然而细数起来却连一个月都不到。雕刻时光还是绿荫浓浓、古色古味,爬山虎依然苍劲,厅里也还是放着低低浅浅的钢琴曲,《TEARS》、《KISSTHERAIN》抑或别的什么。我们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杜伟还是绅士的先把菜牌递给我。然而,却谁都不是当初的心情了。
杜伟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妃子心》。然后又摇头否决了。
我突然想起当初在听风阁时义无反顾的把鱼头拉进碗的情形,不知道换做现在,我是不是还会做同样的事。
杜伟说:“肖妍,你瘦了。”
我说:“可能是出差不太适应。”
杜伟说:“你要好好吃饭。”
我笑,说:“会的,答应过你了。”
我们都低着头,拨拉着碗里的东西。
良久,杜伟说:“肖妍,我对不起你。”
我涩涩的笑,“其实没有谁对不起谁。你不知道,我还是很感谢你曾让我那么开心。”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这一餐饭食而无味。
杜伟送我的家楼下,我不记得他曾送过我多少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的心情。地老天荒似的。
三十二 从天而降(1)
余凯已经飞回福州了,他走之前给我电话说公司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还问我要不要一块儿回去看看。要是以往,我一定会说,你?处理事情?你回去吃饭的吧!可是我那会儿只是说:“余凯,我不回去了,你去看看我爸我妈吧!听说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余凯在那头半天没说话。
余凯走了,桑丽最近都不说话,美丽是个纯粹的疯丫头。我突然觉得在深圳,我又是孤伶伶一个人了。
下班后,我一个人挤公车跑到很远的雕刻时光吃饭,我问服务生我可以只点一个菜吗?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用很疑惑的眼光看了看我说:“可以。”
我只点了一个‘妃子心’,过了一会儿,我又把那个服务生叫过来,问他我能不能见一下做这道菜的人,服务生报歉的摇了摇头说,不可以。
我一个人坐在雕刻时光里,已经九点钟了,店堂里的人越来越多,我还是呆坐着,跟前的‘妃子心’没有多大动静,还是太酸了,我怕会把眼泪掉进碗里。
毕开昨天来找我,说是想要跟我聊聊,我一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余凯到毕开那嚼舌根了。余凯总是做他自以为对的事情,比如追去西安,比如告诉毕开我的近况。
坐在麦登的时候,我的心情变的很复杂,几年前的午后,我们就是这样坐在麦登里两个人要一杯可乐看小说的。福州的麦登生意一向不太好,所以我们总是可以花很少的钱在那儿呆上一下午,秋天的阳光很漂亮,透过玻璃墙洒进来,沐浴着店堂里仅有的我们俩。
那时候的我们看很酸的小说,写肉麻的邮件,咬文嚼字的说话。现在......
毕开问我要喝什么,我说柳橙汁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变,当年我们是只喝百事,只吃KFC的。
我们静默的对坐着,低头啜着各自的饮料。
“原谅我好么?”毕开突然抬头望着我说。
“早在得知你要结婚时,我就原谅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吐出这句话.
“……”
“是的,早在那时候。人何必对不再有希望的事去怀恨呢?”
其实那么些年,我一直等的就是毕开回头来跟我说这些话,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这种心意发生了变化,也许是遇到了杜伟之后,也也许是在我在《在路上》签下“任何事都是向前的,爱情也一样”的时候。
是啊,我们谁都回不到过去了。
“我后来并没有结婚。”
“没有?”我只是略略吃惊一下就回复平静,一切都是注定的。
毕开看到我的表情很失望,也许我至少该表现的惊且带上点喜。
“毕开,也许我该很感谢你特地来告诉我这个,然而并不。你的这句话晚来了将近两年。你并不知道,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