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文,好像有警车来了,赛文……”佰荷的声音打着颤。
“把他们拉上车。”那个被叫作赛文的男人说,“他们都见到我们了。”
“不要,赛文,放了他们吧!”
“不行!”
“放了他们吧!”两个打手拖着杜伟过来的时候。佰荷张开双臂挡住车门,“赛文,放了他们吧,肖妍说不告我们的。”
“她说不告的。”佰荷用手指了一下我,又伸手去挡车门。
这时候警笛越来越近了,赛文终于狠狠瞪了一眼佰荷,跟拖着杜伟的两个人说:“快上车,警车要来了。”
我跪在地上看着他们上车,然后把车开走。
我爬过去把杜伟扶起来,这时候的杜伟我已经不认识了,他的金丝眼镜不知道去哪儿了,右脸高高的肿着,左眼圈是黑的,嘴角挂着血。
“肖妍,快扶我上车,快。”
“杜伟,别怕,警车要来了。”
正在这会儿,警车从花圃外面呼啸而过。我放开杜伟要去追车,它走过封了。
“肖妍,我们快上车,我没有报警,我手机没电了。”
我放下杜伟,把车开过来然后杜伟扶上车。
踩油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腿不断在发抖,我光着的脚在淌血,很疼。我在心里一直告诫不能慌,不能慌。杜伟全身都是伤,那些人下手太狠了,真的太狠了。我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我必须马上把杜伟送到医院,否则……我真的不知他会不会有事。
我扶着杜伟朝急诊室走去,杜伟是高度近视,没有了眼镜的他看一切都是模糊的。我的脚还在淌着血,每走一步都是疼,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子。晚上的医院没有什么人,我扶着杜伟歪歪扭扭的走着,脚底发着钻心的痛。终于有两个护士看到我们伤残成这样,跑过来帮助我。我跟在后面,看着两个护士架着的杜伟,他的范思哲衬像一块抹布似的豁着口随着他身体的摆动在摆动,白色的休闲裤不知沾了什么,黄黄绿绿的。我看着他在前面一瘸一痂的跛着,眼泪迷住了眼睛。
我就那么呆呆的跟在后面,到了诊室门口也不知道。有一个护士回头看到我说:“你怎么还跟着啊,快去办手续啊。”
我‘哦’了一声,忙回头往门外跑,我的手袋早不见了,要回车上拿杜伟的钱包。
“哎,那位小姐,你也要来包扎一下脚啊!伤脚在这么脏的地上踩,小心感染了!”
“妍妍,你脚伤了吗?”
“没有。”我一边回答,一边用伤了的脚一瘸一瘸的往门外跑。
在各种机器里转了一周的杜伟傻呵呵的坐在病床上。
我轻轻的给他吹脸上的伤口,眼泪肆无忌惮的下来。
“我没事,一点也不疼。”杜伟嬉笑着享受我的照顾。
“你干嘛那么冲动啊,带两个人来也行啊!”
“我不是着急嘛!”杜伟装着满脸委屈,乞求原谅似的望着我,仿佛昨天闯货的不是我,而是他似的。我想到这个点上,突然有点想笑。我想我那会儿的表情肯定特别逗,我以为没戴眼镜的杜伟未必看得到。想不到他却刮我的鼻子说:“又哭又笑,小狗儿上刀壳(qiao)。”
我被他羞的不好意思,就拿手指戳他,想不到一戳就戳到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喊:“谋杀亲夫啦!”
我听到他那么喊,悻悻的下了床。
“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包扎了没有?”这会儿杜伟确实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
我坐到他对面的病床上,高高抬起被裹的跟粽子似的脚故作高兴的说,“看,卖相够好吧!”
“要报警吗?”
我被杜伟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摇头:“算了吧,那女孩也不容易。”
“肖妍,你总是太善良了。”杜伟叹了一口气说。
我轻轻的笑,摇了摇头。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善良或者别的什么,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杜伟没有说话,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肖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
“什么事?”
“我说要在临海给你买一套小公寓。”
“哦!”
“我还是买了,在西乡。但也许你不会去住了。”
“我会!”我被从自己口里吐出来的话吓了一跳。很明显杜伟也很吃惊,他马上回过头来紧紧盯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咬了咬牙说:“是。”
答应与不答应只在一瞬间,在我说‘我会’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想好,说‘是’的时候却已经决定了。
“妍妍!”杜伟一下抱住我,他一定以为是他感动了我,而我,其实是被自己感动了。我想到我一路追到机场的焦急,想到在机场时的无奈与失望,想到凌晨他出现时我的激动。
虽然杜伟没有说为什么他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但是我知道他这些天一定在跟着我,虽然我情愿相信他是从天而降,这样我就更有理由让自己放纵一次。
我轻轻的抚着杜伟的脑袋,他的头发又剪短了。
杜伟,我爱你!
三十四 从天而降 (3)
我终于决定要搬进杜伟给我买的那套公寓了。
然而我却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兴,虽然我一直希望有一所在海边的房子,面对大海,春暖花开。然而,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决定搬进那所公寓的时候,心底里却五味杂陈。
杜伟的伤还没有好,眼圈青青的,这些天他都在他的公寓里办公。她爱人带着孩子已经回河北老家了。我在他的公寓里拿热鸡蛋给他去脸上的淤青。
“妍妍,去看看那所房子吧!装修的差不多了。”
我摇了摇头,杜伟他并不知道,其实房子是怎么样的对我不重要,我决定搬进去只是为了他。又或者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妍妍,你去看看吧,黑白色调的,在二十八楼,落地窗户,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打开窗户,你就可以吹到海风,晚上躺在床上,还可以听到海浪呢?”
这些都是我们曾经谈论过的,最中意的房子的格式。临海、高楼层、落地窗,能听到海浪吹到海风。
我笑着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只是不忍拂了他的意。我不愿意他看到我满心凄惶的样子。
“肖妍,还有一个大浴缸呢,碧绿的,像青苹果一样。”杜伟像个孩子似的领功的说。
我说过的话他都记得,但我一直以为,这样的房子的是我们共同的房子,而不是他给我的,但在那儿他只是客人的房子。
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