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皎急切,后退一步,再将他拦住,却不知是否是因为太急,身形未稳,直直撞入怀陌怀中。
怀陌下意识抬手将她一扶,庸皎顺势紧紧抱住他的腰,头埋在她怀中,便低低哭泣出来。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
庸皎连连出声,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因为伤痛攻心,她连连抽泣,“我会补偿你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弥补我犯下的错……”
怀陌一言未发,只任她紧紧抱着,他的手不轻不重落在她腰际。
“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天下第一坊的绣姑到了。”
忽地一声,扰了一处宁静。两个人的相拥,三个人的宁静。
小白找到迦绫时,迦绫便在那两人不远处,静静看着。
她那一声不小,该听见的人全都听见了。
迦绫没有动静,目光也不移开丝毫,原本看着哪里,这时便还在哪里。她目光落处,正埋首在男人怀中哭泣的庸皎身形猛地一僵,而后,微微仓促地退出。
怀陌淡然转头,看向迦绫。
远远的,迦绫朝着怀陌得体一笑,而后,目光便转到了庸皎身上,“绣姑到了,随我去量身吧,再选你喜爱的嫁衣的款式。”
庸皎迅速擦干脸上的眼泪,连连点头,往迦绫走去。
迦绫从始至终静静立在原地,目光在怀陌和庸皎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最后只落定在怀陌脸上。庸皎走至她身边,她朝了怀陌微微颔首,一言不发离开。
小白身为丞相府中管家一般的存在,有些事,她不得不做。只是临跟了迦绫庸皎离开时,她也忍不住,不认同地看了怀陌一眼。
怀陌淡然走开。
迦绫和庸皎一路无言,迦绫只如例行公式一般,将庸皎带到了绣姑那里,而后盯着绣姑为庸皎量身。她所做一切,滴水不漏,完全如同一个进退有礼、宽容大度的正室,一个关爱妹妹的姐姐。
绣姑是如今天下手巧第一人,名字就叫绣姑。常在京城混,在达官贵人府中出入惯了的人,嘴上逢迎的功夫极为老练。她一面为庸皎量衣,一面赞叹不已地奉承,“姑娘真是好身段啊,奴婢做这行二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优美的身段。”
“哟,这皮肤也好,像凝脂一样,这身子……将来必定能得丞相大人宠爱不衰,大人恐怕一辈子也离不得姑娘了。”
“奴婢在这里祝姑娘和大人百年好合,永远恩爱,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
绣姑量了一路,说了一路,只是庸皎不仅不欢,眉眼却反而微微蹙起。反倒是迦绫,一直微微笑着,优雅得体,仿佛被夸那一人是她。
绣姑离开以后,庸皎迟疑一番,终究开口解释,“刚才……我只是终于能见到他,一时情难自禁。”
迦绫微微一笑,“不必和我解释,我若是能信你这些,我早已死在南诏的皇宫里了。”
庸皎嘴唇嗫嚅。
正在这时,阿非从外面进来。
“何事?”
“公主,九清宫送来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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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醉醉斗小三儿~~
斗小三儿(2)
“公主,九清宫送来拜帖。”
阿非双手朝迦绫捧上帖子。
迦绫与庸皎闻言,两双眼睛霎时死死盯着那艳红色烫金的字。
阿非既能常年跟在迦绫身边,也是个极为识得分寸的人,庸皎还在这里,他便呈上了拜帖,不是他不知轻重,而是有另一层含义。
——九清宫这拜帖,是同时给迦绫和庸皎的孀。
迦绫接过看后,眼睛里里深凝一片,看不出情绪。良久,方才缓缓对上庸皎探究的目光,唇轻启,“有一事……颇为有趣,沉醉约你我相见。”
庸皎闻声,眸子微微睁大,显然诧异至极,“沉醉?她……怎么可能?”
迦绫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不理会庸皎,转而对阿非道:“去回消息,明日午后,知春湖边,不见不散。蕊”
阿非领命而去。
阿非离开之后,迦绫也要离开,庸皎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抓住迦绫的手臂,“诶……”
迦绫缓缓回过神来,似讥似诮地看向她。
庸皎迟疑,咬了咬唇,“你真的要去?”
迦绫微微一笑,“她敢约,我自然敢见。你若不敢,你可以不去。”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那你在怕什么?”
“我……”
“你怕她如今的身份?她如今可谓家大势大,你怕我们一出现,她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除掉我们?”迦绫嘲讽一笑,摇了摇头,“你只知她的身份,怎不想想我的身份?是,九清宫是不怕我南诏,可若他离渊果真想要与南诏正面冲突,短兵相接,只要率众入京,将我在京不多的南诏士铲除就是,往后自有一场仗可以打。何苦由沉醉来约我们见面?”
“既如此,那她这是什么意思?”庸皎问。
“你问我?我若知道她的心思,我早就抓住了怀陌的心,还需要用你来帮我?”迦绫冷笑,“去吧,去了就知道。”
迦绫说罢,就要走。
庸皎再次拽住她的手臂,“等等,这事要告知怀陌吗?”
迦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告诉他,然后你再自编自演一出戏给他看,对吗?不必了。在他爱你时,你玩些登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勉强还能入入眼,他如今……”迦绫说到这里,忽地凝了声,顿了顿,缓缓道:“他如今至少更爱沉醉,就算你演技再如何惊世骇俗,登不得台面终究是登不得台面。”
“你要去就去,不去就不去,随你。”
迦绫显然已经不耐,说完,甩开庸皎的手,大步离开。
庸皎望着迦绫的背影,眉头深蹙,眼神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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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约却终究是赴了的。
第二日午后,阳光不辣,却也足够的足,一扫之前几天的阴云。
已经入春有些日子,知春湖的冰水早已融化,湖水透彻,杨柳发出了嫩芽,远近花开不少,姹紫嫣红。如今正是大家小姐赏春的日子,所以这里的闺秀,从入春以来便一直络绎不绝。
只是此时,这里却极少的人。不,人也不少,只是不是赏春的闺秀。
迦绫与庸皎下得马车时,只见以知春湖为中心,不远不近的距离里,身着淡紫色衣裙的侍女将这里围了一周,阻了其他人来。他们守护之内,只有湖边的亭子里,正坐了一身绯红的女子。她着装艳丽,倒是极应这番春色的景,她的身后不远处,另有一名女子近身伺候着。
见这排场,迦绫挑了挑眉,庸皎有些埋怨地在迦绫耳边低道:“若早知她带这么多人,你还会这么自信?”
迦绫知道庸皎在不满,除了车夫,她只带了阿非和几名侍卫,甚为简单。
一路上,旁敲侧击的,正面侧面的来,迦绫都有些烦了。心中却更忍不住嘲讽,怀陌……你若果真就只有这点眼光,也难怪你看不上我。
迦绫大方地向守在那里的紫衣人递去拜帖,紫衣女子接过,却看也不看,显然是认得迦绫,微微颔首道:“公主,请。”
迦绫带着庸皎,袅袅婷婷走向沉醉。
沉醉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正颇有闲情地在喝茶。
并未刻意的装扮,仍是素来最爱的衣裙款色,脸上略施脂粉,若说有什么耀眼的,便是她头上那支艳极的簪子。黄金雕成的金叶簇着一朵红似血的牡丹,国色天香。虽为人造,那光芒却分明比这周围开遍的姹紫嫣红还要更胜。
那是那晚怀陌过去,第二天离开时,留在她那里的。她原本落在了丞相府的书房,还以为丢了……
迦绫从小生长在皇宫,各种珍宝阅过无数,此刻,目光留在上面,竟也微微闪神。
普通人看珍宝,只觉得那就是珍宝。只有真正见惯了的人,才知道,这珍宝和珍宝,也不同,也是分了等级的,就如同人一样。
庸皎双目之中更是复杂的情绪,那比迦绫眼中的还更要直接。只因那颗整整有鸽蛋大小的红宝石,她似曾相识,曾经在某个男人的书房中见过。
察觉到两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