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陆熠却一下哑了声,他再度躬下身凑到通讯器旁边,独属于s级哨兵的强大五感发挥作用,他描绘虞吟一呼一吸的频率,准备的得出对面很紧张的事实。
陆熠抓紧通讯器,手指用劲到指尖苍白,没有任何血色,他也学虞吟的样子低低应了声,“喂。”
通讯器另一边的呼吸紧了瞬,陆熠察觉到了,后背的肌肉用力到紧绷,他像座雕塑,向停驻的客人介绍自己,如果忽略客人是被他强行拦住的事实,陆熠在这一刻显得真诚又礼貌。
他说,“我是陆熠。”
虞吟的呼吸急促了两分,捧着通讯器的手心开始冒汗,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可能冷中夹着热,他眼泪也不敢掉了,只剩喉咙残留哭过的痕迹,生涩地发哽。
“我、我知道。”
说话和打字完全不一样。
陆熠全神贯注地听着,难以排解的暴躁快速冻结,从胸腔的位置开始下沉。
在真真切切听到虞吟的声音后,他有点忘记生气了。
向导的声音...也同精神力般拥有缓解的能力吗?
陆熠下意识如此想,指腹在通讯器冰冷的外壳上摩挲,摩擦的热度烫着他的指尖,他垂下头,发丝的阴影盖住他无神的双眼,但声音也能传递情绪。
虞吟没看他的眼睛,也直白地感受到了陆熠的执著。
“你在为什么哭泣。”
像是荒废多年的陈旧古寺突然敲响了破旧的钟,钟鸣声在虞吟的心中贯穿成一条明亮的直线,划破了朦胧没有尽头的暴雨,割开了虚情假意的徐家,直直戳向虞吟的眉心。
虞吟本能地蜷缩双腿,并拢到没有一丝缝隙,膝盖挤挨到发痛,他才从钟鸣的余震中回神,重新站到暴雨之下。
虞吟垂下眼皮,半敛着眸,原本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摸到脸侧,指尖去抹已经干了的泪痕。
一下又一下。
闷声闷气,“我没有哭。”
他不想承认,他对糟糕的过去缄默于口,想被人发现,又想带到坟墓里。
陆熠果真如陆母所言般固执,“我听到了。”
虞吟偏开头,不想面对事实,陆熠察觉到他的拒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发觉他心底有一个非常不想听到回答。
陆熠问,“是因为我吗?”
虞吟侧着脑袋,但一点都不含糊,“不是。”
“你在讨好我?”陆熠的问题紧跟着来。
虞吟从没想过会从冷冰冰的哨兵口中听到这种问题,他和讨好怎么挂的上钩,他拿什么去讨好。虞吟缩成小小一团,用被子裹紧自己,自带热量的被子让他心生安全感,他沉默了一会才小小声道,“没有。”
“您...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小半张脸都闷在被子里,不适应这场你问我答,你进我退的通话,但对面的人似乎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