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阳已经被贺薇骂走了, 目前最难缠的就是那帮来要工资的工头了。
贺白跟贺薇的水平堪称不是一个维度,在遇到事儿了之后立马就可以看出其中矛盾的真实所在,话能说到点子上,事儿也能办的更有效一点,这两年跟着贺振华是一点儿没白学,能顶个大人用。
但他打发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将近六百个工地的人员工资,真金白银的直接转账,贺白从贺振华曾经交代过他的那个户头上转出去的数目也已经快要达到八位数了,可依旧还有前来讨工钱的人。
直到面临的问题就是,贺振华最后留给他的救急钱,马上就要所剩无几了。
贺白身上的刀伤有整整八处,这个时候尽管还有止疼泵的压制,但依旧只要动一动,就会疼得他龇牙咧嘴,瞬间出一身虚汗。
发完了祝斌欠的最后一个项目上的三百万人员工资后,病房内才稍稍的陷阱,贺白累的几乎是喘着粗气的抬眼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
护士站的人过来训他训的都不爱搭理自己了,说让他先多休息,这些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的先放一放,毕竟刚做完手术。
可是这理由就算能拦得住贺白也拦不住那些过来要钱的人,所以谁都没办法,只能任由护士站的人那么骂着了。
哪怕有保安来赶人,也只能赶的走那么一小会儿时间。
所谓人走茶凉不就是如此,贺振华在的时候,贺白就是人见人点头的贺家大公子,如今贺振华不在了,那贺白就是个欠他们钱的废太子,要是不赶紧趁他手里还能抠出点钱的时候把钱要回来,那这千千万万名员工保不齐就真的一年白干了。
打发走了最后一波项目上来的人,病房里终于难得安静了一会儿,贺白半坐在床上,只觉得累的天旋地转。
他合上了眼睛打算趁这个功夫先养养神,顺便心里盘算了一下贺振华留下的那个用来救急的户头里还剩多少钱,正凝着神,病房的门却又被推开了。
贺白闭着眼睛眉头一皱,向胸腔中提了一口气。
得,这次又是谁。
他无奈的睁开了眼睛,刚打算道一声“你好哪位”,结果话刚到嘴边,就被噎了回去。
“征哥。”
来人虽是来势汹汹,模样却跟个打了败仗的残兵一样,包着胳膊跟手,头上也贴了块儿纱布。
袁征面色看着也有些憔悴的模样,眉骨有些发青,他一进门看到了贺白的模样,砸吧了下嘴,也没搭理贺白的那一声“哥”,就大剌剌的拉开了个凳子,先坐下了。
贺白看袁征的架势,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便谨慎的闭着嘴,怕袁征身上带什么录音笔之类的设备。
袁征把贺白上下打量了两眼,叹了一口气,用自己的那个好手往怀里了一掏,果不其然的拿出了根录音笔。
他大掌把录音笔往床头柜上了一拍:“来,例行询问了。”
贺白神色一动,“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