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情猛地收住口,禹宗却接过她的话说道:“你知道本王胃不好?相爷的奴才果然八面玲珑。”
言语间不乏赞赏,栖情惊了一下端着碗逃也似地跑掉。
这时项青掀帘而出,望向栖情小跑的背影嘴角冷冷地勾起:“王爷和我的奴才聊得很是投机?”
“心思细腻的奴才谁都不会缺,若皇兄与本王有相爷这等福气就好了。”禹宗别有所指地说着。
项青不以为意,撩袍跟禹宗比肩而坐,他这才回归正题:“相爷让一批人马先去虎峡关了?”
“嗯,现在照我们的行军速度,待到虎峡关估计最少要两个月,前方将领已失三座城池,如果虎峡关再失守,边塞国敌军便会长驱直入我大禹国土。”项青说道,随手拍拍靴上的灰尘。
“本王听说先头部队由一个孩子带领?似乎昨晚连夜出发了。”禹宗语气是忽略不了的按捺,他禹宗也曾上阵杀敌,经验绝对要比个毛头孩子多。
项青状似听不懂他的意思,淡笑道:“贺然虽然年纪小,却是勇猛过人,下官懂得调兵遣将,他只要去和虎峡关的将领守住关口就行。”
不到与边塞国军队厮杀的那一天,项青就不能真正清楚边塞国的底细,是若守不住虎峡关他不过是损一些兵,重点是他不可能让皇上的人捞半点的好处。
不远处,热腾腾的汤从栖情手底落下,烫了一脚,栖情却惘然未知,惊呆地望着项青:“相爷让贺然先去杀敌?”
第1卷 奴 杀舞姬
项青挑眉,嘴角得逞地露出笑容:“你该感激本相,假如贺然守得住虎峡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虎峡关没那么不堪一击,是个可攻可守的绝佳地段。”一直不出声的禹宗突然说话,一张脸冷冰冰的,但温柔的声音却像在安慰人。
可那毕竟是第一支冲上去的队伍啊,真的会没事吗?
“相爷不是因为昨晚…”栖情仍有疑虑,项青收起笑容,妖魅的脸满是不豫神色:“本相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他不是吗?
栖情不敢吭声了,只能望着茫然无尽的远方,暗暗替贺然祈祷。
历时三个半月,项青所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虎峡关外,打退聚在城下的少数边塞国兵后,城门大开迎大军入城,几位守城的将领前来相迎,其中包括贺然。
看到贺然安然无恙,栖情心中松了口气,项青让连日奔波的士兵们统统下去歇息,自己带着栖情在关内四处走访,因为战争的原因,老百姓们觉得这片家园朝不保夕,竟弃田不再劳作,到处是哀声叹气和对战争的杯弓蛇影,仿佛敌人随时侵入虎峡关。
栖情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黄昏的时候几位守城将领来迎。
暂时休息的地方是虎峡关官府,栖情跟在项青后面刚进入官府后震惊非常,官府和外面百姓的萧条完全是两个样子,刷上的新漆,植上的新树,连假山水似乎都是翻建不久。
一行人迈入前厅,忽然乐曲声起,一群舞姬从四面鱼贯而入,摆弄纤腰骚首弄姿,嘴中艳曲不断唱出。
栖情被那浓重的脂粉味呛到,刚咳了两声,突然见项青从旁边一个将士的腰间拔出大刀,朝舞姬挥了过去。
第1卷 奴 杀舞姬(2)
乐曲声还未停下,两具迷人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一个舞姬的脑袋倒下来的时候,磕在栖情的鞋背上,胸口上一臂之长的伤口血肉翻开,嘴上未去的魅笑,死不瞑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栖情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项青提着大刀,血沿着刀锋一路顺下,滴落到地上。
“啊!”后面的舞姬扬声尖叫起来,纷纷趴跪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一屋的将士们也全都变色,吓得跪倒在地,只有栖情震惊地看着鞋上的脑袋,冷汗漓淋。
“宰相大人,是不是对这些舞姬不满意,下官们再去找。”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战战兢兢地出头。
项青将手中的大刀一扔,正好落在络腮胡大汉的面前,大汉急得大喊:“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本相怎么会杀你,你就是死也得给本相死在战场上!”项青在跪着的众人间踱步,过了一会儿问道:“贺然呢?”
“回大人,贺然迎接大人后,便上城楼巡逻去了。”其中一人回答。
“封贺然为右路先锋,你们这些人通通削去一阶官职,全部编入贺然旗下。”项青下达命令。
一群将士全部惊呆地回不过神,贺然才十一岁啊!要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听从一个黄毛小孩的指挥?!
刚有人想说话,却听项青已经下了另一条命令:“来人,把这两个舞姬的尸体挂在校场,本相要每个操练的士兵都好好记住,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他日平了边塞国之乱,本相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有人在军中放忌,本相要他没命上战场!”
这一下,没人再敢抗议。
尸体被人从栖情的鞋背上拖走,她全身都软作一团。
第1卷 奴 相爷看不起姑娘吗
由于之前那些将士官员想拍当朝宰相马屁的缘故,项青的卧房也弄得极尽奢华,栖情拖着几桶热水倒进房内屏风后的大木桶中,拿出皂角梳子毛巾放在一旁,再将项青换穿的衣物悬挂在墨竹屏风之上。
走出屏风,栖情对着盘腿坐在床上冥想的他福身:“相爷,可以入浴了。”
“小奴才,本相能打赢这仗吗?”项青突然问道,缓缓睁开眼,他手下无猛将,又不会重用穆王,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相爷谋略过人…”栖情咬着牙想词。
“收起刘其惯用的那一套说词。”项青甩甩手,松开腿坐在床沿上开始解衣裳。
栖情忙上前替他宽衣,宽大的袍子上还染着点点血墨,栖情不由自主想到死掉的两个舞姬,不禁说道:“舞姬很无辜。”
项青明白她的意思,闲着也闲着,便解释道:“错的不是舞姬,但杀的必须是她们,舞姬不会替本官上战场杀敌人。”
宽衣的手一顿,栖情沉默半晌又壮着胆子问道:“相爷看不起姑娘?”
“本相只看得有价值的,没有用的东西在本相眼里一文不值。”项青褪得仅剩一层内衫,将栖情拉坐到床上,自己翻身下把头枕在她腿上。
栖情已经习惯他这段日子以来有意无意的亲近,比起在宰相府,这三个月来是栖情过得最惬意的,好像一切灾难都已远去。
项青调整着姿势更好地靠在她腿上:“你说本相会不会有一天落得一败涂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栖情身子颤了下,才道:“相爷说的是我吧。”
项青突然开怀笑起来:“你这一板一眼的奴才也会开玩笑了。”
第1卷 奴 会唱歌吗
栖情默不作声,她有些怕,怕项青会一语成谶,像是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奴才,会不会唱曲?”他望着房顶的屋梁忽然道。
栖情莫名地啊了一声,项青将整个人往被下更陷了陷,一头青丝垂在栖情腿上,道:“你下去吧。”
静默片刻,耳边传来栖情有些僵硬的嗓音。
“燕儿东逝流水,
战士吹梅一别。
南国正芬芳,
病玉阶瑶殿香冷。
暮雨晴,
落花相思翻飞……”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栖情牵强的歌声。
须臾,项青问出声:“这词不像是民间歌谣,你哪听来的?”
“故人教的。”栖情回答到,又听他笑着说道:“小奴才,以后不用唱曲子给本相听了。”
那真得是…勉强称得上是唱曲,其实根本在念词。
项青心情大好,下床走向浴桶。
栖情在桌上点上他最喜爱的薰香,默默地退出门外,关上房门,想自己为何要唱曲,是三个多月来一路的朝夕相伴让她慢慢卸下了曾经有那么一点戒备的心吗?
在栖情无暇去思考太多的时候,战争开始了。
军队仅休整一天后,项青一改之前虎峡关将领只守不攻的作风,全面进攻,边塞国军队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出三天就已退出虎峡